《佟三姑娘升职记》岫岫烟

6、佟家二少爷

　　佟毓欢一进屋，李夫人便上前拉着她的袖子神情激动道：“欢儿，娘说什么来着，这佟毓婉现在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夫人竟然为了她禁我的足。欢儿啊，你可得小心着她，千万不要叫她算计了去。”

　　佟毓欢闻言正色道：“娘，这件事本就是您做的不对，您想巴结毓秀姐姐毓颖妹妹和静娴姐姐，没人能说您的不是，可是你明知道那只最末等的宫花没人会要，还要故意让田庆家的拿去羞辱毓婉妹妹，那便是您的过错了，祖母罚您，并无不妥。”

　　李夫人脸色一沉，怒道：“娘看你你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帮着外人说娘的不是。娘成天这般费心劳神，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将来？你这没良心的小蹄子，当真是白疼你一场。”

　　佟毓欢纵使有再好的脾气，听她说出这种无凭无据的话来，不免也气恼起来，拧了眉道：“娘，我不是在帮外人，我是在帮娘您啊。您想想看，祖母她是何等精明的人，她禁您的足，并不完全为着三妹妹，您平日里爱算计人，祖母其实早就瞧出来了，今儿不过是借着三妹妹的事儿敲打敲打您罢了。你若是还这般成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祖母总有一天会耗光对您的忍耐。”

　　李夫人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婆婆早就将自己看透了，自己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看事情竟不如自己的女儿通透。自己这些年来一直盯着别人看，生怕自己的地位风头被人抢了去，却不曾仔细留意过自己女儿的想法和见识。

　　李夫人平静下来，慈爱的神情取代了愤怒，一把将佟毓欢揽入怀里道：“欢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娘这些年来，太过在意旁人，忽视了你，今后娘会多陪着你，不会轻易与人争斗了。”

　　佟毓欢用力点点头，心道母亲总算有些开窍了。当下在扶云院用过午膳，这才赶去佟老夫人的翠微院。

　　佟毓婉特意换上一袭白衣，徐徐走来，身后的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个汉白瓷罐。

　　佟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说道：“开始吧，婉丫头。”

　　佟毓婉亦微笑道：“如此，毓婉献丑了。”

　　说罢来到茶案前，将自己亲自收集来的露水倒入茶锅，用小火慢慢地煮。至于为什么要用露水，据佟毓婉的打听，佟老夫人是扬州人，扬州人饮茶喜用露水。佟毓婉为了这罐露水，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与司琴出门去采集露水了，为此，她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待一锅茶便煮好，佟毓婉小心翼翼地将茶汤盛入碗里，而后双手奉到佟老夫人的跟前，佟老夫人接过茶碗，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浅尝了一口，不禁连连赞叹：“真是香甜又甘醇，这茶，让我想起了在扬州的日子。毓婉，你是用的露水烹茶吧，有心了。”

　　众人无不对佟毓婉娴熟的动作和丝毫不差的细致感到佩服，看来这个曾经名不见经不传的的三小姐很快就要得到佟老夫人的青睐了。

　　佟毓婉道：“孙女的确是用的露水，听闻祖母的故乡是扬州，故而改用了露水，祖母喜欢就好。”

　　佟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庶女，有几分智慧灵性，“真是个有心的孩子，祖母若是不赏赐些东西给你，那便有些对不起你烹的好茶了。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吧。”

　　旁观众人本以为佟毓婉会要金银，却不想佟毓婉来了这么一句，“孙女孝敬祖母是应该的，毓婉不敢居功讨赏。祖母一定要赏的话，就赏毓婉一些好吃的罢。”

　　佟老夫人因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啊，别人若有了这样的机会，必定是要金啊银啊的，独你偏要吃的。既这样，我就赏你一百两银子，喜欢什么自叫人买去，或叫厨房做给你吃。对了，周妈妈，去把我年轻时候常戴的白玉梅花簪也一并赏了婉丫头。”周妈妈一一记下，领着荷香去拿东西。

　　佟毓婉忙谢道：“谢祖母赏赐。祖母若是不嫌弃，以后毓婉常来给祖母烹茶喝可好？”

　　佟老夫人欣慰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若是得空，愿意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祖母我自然是喜欢的。”

　　想不到这三小姐这么容易就抱住了老夫人这棵大树，出人意料，却也是情理之中，三小姐到底不是赵夫人亲生的，赵夫人对她不过面上过得去，并不真心喜爱。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

　　待周妈妈和荷香将银两和白玉梅花簪取来交到佟毓婉手上，佟毓婉又对着佟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表示感谢。

　　佟老夫人怏怏道：“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吧，今儿晚上的端午宴席可不许晚到。”众人应了，自去，无话。

　　佟毓婉得了老夫人送的白玉梅花簪，却也不敢随随便便地戴，只叫司琴好生收好。

　　取下头上的宫花，随意找了两支珠花簪上，退下白衣，换上浅紫上襦，浅紫织锦百褶裙，略施粉黛，算不得盛装打扮，却也不至失了礼数。

　　众人记着老夫人话，都准时到了正堂大厅。老夫人命摆饭，两盏茶的功夫，饭菜上桌，众人待老夫人动筷后方才动筷。

　　正吃着，忽听得一个小厮来报：“瑞二爷回来了。”

　　老夫人大喜，笑道：“快去请进来，明玉，添副碗筷过来。”

　　佟显瑞，话说佟毓婉同学在府里混了这两三个月，还不曾见过他呢；至于许静娴同学，也不过见过他几回罢了，甚至都没仔细看过他长什么样子。

　　这位佟二少爷不爱读书，偏爱做生意，故而时常往外面跑，一年里面七八个月都不在家里，即便在家，除了去学堂上学外，也很少会出来溜达。

　　不多时，佟显瑞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佟毓婉和许静娴在心里异口同声道：一个字，帅。佟显御身高目测一米八五左右，不胖不瘦身材匀称。

　　再看五官，俊朗的眉，高挺的鼻梁，都生得极为精致。穿着一袭银线修翠竹的玄色长袍，玉冠束发，加之面部线条柔和，一晚瞧上去的确颇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

　　佟毓婉虽然不是什么花痴体质，却也少不得对着这位兄长多看了几眼。佟毓婉敢肯定，他是必定是整个佟府郎君里颜值最高的一个。

　　许静娴跟她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佟显御长得虽然也很帅，可是许静娴想想他私底下的万年冰块脸和高傲劲儿，对他的好感就直线下降。甚至有时候都不想见到他，眼下瞧着这么一个实打实的有气质又温柔的大帅哥，看的她根本移不开眼。

　　不过顾及着有夫之妇的身份，她只好猥琐地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佟显瑞。

　　许静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有人发现自己一直在偷看佟显瑞，却不知道一双快要冒火的眼睛也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晚宴结束，许静娴破天荒地头一次觉得晚宴时间怎么过的这样快，当下依依不舍地回了玉笙院。

　　许静娴坐在铜镜前，头脑里还回放着佟显瑞的一举一动，心里暗暗抱怨，唉，为什么我嫁的人不是佟显瑞呢。

　　“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进来。”丫鬟婆子见佟显御脸上微有怒色，一声不吭地齐齐退下了。

　　佟显御走上前掐住许静娴的手，怒喝道：“你知不知什么叫做妇德？当着自己夫君偷看别的男人滋味怎样？我倒是不知道二弟有什么好，让你一个做大嫂的盯着他看一个晚上？无论如何，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我还有夫妻之名，只要你我一天没有和离，你就一天不许打别的男人的主意。”

　　许静娴见他红了眼，心里不免惊慌起来，说到底自己的确做的不大地道，更何况，他可是腹黑男，得罪他，以后绝对有的受。

　　当下不情愿地服软道：“我，我知道，你不必提醒我，横竖等我们和离了，我再另谋佳人，不对，另寻良人。你放心，合离前，我绝不会做出有损佟府脸面的事情。”

　　佟显御听到她说合离后另寻良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大不痛快，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

　　许静娴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没底，猥琐的在美人榻上躺下，用被子将整个人盖的严严实实，出了一层薄汗的双手紧紧抓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