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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军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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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大山四周,除了山,就是天,还有太阳。
要在这里待上半年是多可怕的事情。
一板一眼的生活,就从和基地集训班的人抢饭堂、争洗澡开始……
木棉还没完全休息好,就被教官赶去上晚课了。
讲台上的老师,讲着【国际时情分析】,声音还没窗外的蝈蝈声吸引人。
就连一向关注事实的木棉也听得索然无味,净盯着窗外的木棉树研究。
这里的木棉树比家乡的长得更高更大。
飞絮一定漫天都是。
在教室坐着听课的人都是来集训的,男生女生各占一半,统一的日常训练服。
木棉的目光却被门口进来的一个蘑菇头女生吸引了。
门口有个女生向讲台的老师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打断讲课,默默地走进教室。
她应该有一米七,那身军绿色制服完全贴合她的身材,好像量身定制的。
她大大的眼睛扫视一圈座位。
然后朝后排走了过来,走路的样子神采奕奕。
木棉立刻收回视线。
是她。
那个军医。
那双眼睛,她们对视的一秒内,木棉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里有人坐吗?”蘑菇头军医特意压低的声音。
一字一句的,敲打着木棉的心。
“没有。”
木棉目不转睛的看着讲台上的板书,并没有和她眼神接触。
木棉生怕近看那双眼睛,又有溺水的感觉。
要是被她发现了,面子都丢光。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讲课,嗡嗡的声音。
“分析要素有以下几点,我们可以从‘奥巴马放弃东欧反导计划’的事例分析……”
木棉听着他的声音好远,像隔着水才传进耳朵里。
坐在旁边的蘑菇头军医也觉得无聊,主动找起了话头。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吧?”
木棉循声看过去,见她单手撑着下巴,侧着头瞪大了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
“嗯”。
她似乎没听清,眯了眯眼睛,嘴角稍稍向上翘,“咦,好冷淡啊,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吗?”
木棉内心一阵诧异,原来军医已经认出了自己。
再次对上她的眼睛,那种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吓得木棉又挪开了视线。
时刻提醒自己要低调低调,暂时还没有必要结识新朋友。
但是,好像军医很想和她交个新朋友。
就算没有得到回应,依然没有放弃,继续说:“啊~我知道了,原来是脸盲啊,还是有点反应迟钝?”
木棉翻了她一个白眼,懒得再搭她的话。
端坐看着讲台老师在分析的案例。
蘑菇头军医还没放弃,“哎~别这样嘛,我们真的见过,中午,操场,我们抬着个人,想起没?”
木棉被她嗡嗡地吵得有点烦躁。
“嗯?有何贵干?”
蘑菇头来劲儿了,特意凑近了说:“所以啊~你叫什么,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星座?嗯?”
木棉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听课,也没有办法思考。
又怕和她对视了,被她发现眼睛里漏出来的小秘密。
该死的胜负欲突然出现。
既然跑不掉,那就面对,但不能占下风。
木棉长长的呼一口气,憋住,转过头,盯着她。
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她眼睛,果然憋住气就不会溺水。
“呃……你,你也可以说点别的……”
蘑菇头军医白皙的脸颊,迅速地泛起了晕红,一路延伸,耳朵充血红得要滴血了。
木棉依旧盯着她,接着不紧不慢的应:“你问人家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这才是基本礼仪。”
蘑菇头军医听到这话,活像得到赦免一样兔子,立刻兴奋起来,“我!我叫叶君问,是这里的派驻医生,射手座!喜欢吃好吃的!到你说了!”
“我叫唐木棉”
说完久久没有继续说下去……
蘑菇头歪着个头,期待地问:“咦?接着啊,然后呢?”
歪头的动作,像只宠物等待指令一样可爱。
木棉不敢再和她对视,又把头转向讲台。
淡淡地回答:“然后其他的隐私不想多说。”
蘑菇头憋红了脸。
激动得一掌拍桌子上,整个人蹭的站了起来。
“你耍我!”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了过来。
木棉目不斜视的瞪着黑板。
全班的人都看过来,正好让所有人把木棉这张脸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社会性死亡瞬间,比下油锅还可怕。
怕什么,就来什么。
讲台上嗖嗖的飞过来几个粉笔头,每一颗都精准地砸叶君问脑壳上。
木棉还躲开的反弹过来的粉笔头……
老师不停的骂:“你们这些兔崽子!上课唧唧歪歪!还学会拍桌子啊!吓我一跳!不听课滚出去!”
在晚课上,两个学员拍桌子叫板。
老师疯狂的扔粉笔头。
唐木棉和叶君问就互相僵着,谁也不让步。
讲台上的老师都快忍不住冲过来赶人的时候,旁边一个男生突然举手站了起来。
“哈哈哈,老师!对不起!刚刚激动了!我们刚刚在抢答您的问题!“
是坐在叶君问后座的那个男生,他笑嘻嘻地解围。
“激动了!是不是啊……哈哈哈……“
男生一只手悄悄地拽着叶君问的衣服,拉她坐下。
“是的!”
叶君问咬着牙回答的。
她脸色又铁又紫,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老师顺着男生的话问:“哦,现诺啊,那现在谁抢答上了”。
那个男生叫现诺。
他继续努力不懈地在卖笑,“当然是我啊!哈哈哈……”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刚好有想法,一时激动了哈哈,奥巴马放弃的举动应该更多的是受限于技术和财力……”
隔壁座的几个同学看戏,听现诺在睁眼瞎掰。
捂嘴憋着,也不敢笑出声。
木棉更加笑不出来,脸色比起叶君问没好到哪里。
本来想低调的,完全没想到第一堂课,就高调到给全班表演了个笑话。
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课,木棉赶紧收拾课本要跑。
却被一个可爱的小女生拦住了脚步。
木棉本来以为又有人来找茬,刚要发作,突然被一张手帕把火又灭了。
小女生戴圆框大眼镜,头发还有点卷卷的,拿出了一张手帕递给木棉。
“你好,我叫蒙蕾蕾,给擦擦手,墨水粘到衣服上会被教官罚的!”
“谢谢你蕾蕾”。
“嘿嘿……叫我小蕾就好啦,刚刚没事吧?”
小蕾体贴地帮木棉检查身上还有没有沾上污渍。
“嗯,没事”。
“没事儿就好!不要太在意!他们在故意搞恶作剧,不要理他们就好!哼,我刚来的那天也被他们捉弄!”
“她也捉弄你了?”木棉好奇的问,难不成那人有点毛病喜欢捉弄人。
“不是小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捉弄人,一定是现诺出的主意!”小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诺,是刚刚帮我们解围的男生么?”
木棉看向门口,刚好看到两个人在说悄悄话。
小蕾也看了过去。
“啊!就是那傻子!”
“手帕我洗了再还你,先回去吧”,木棉收拾好课本,示意小蕾走,“他为什么帮我们……”
小蕾不屑的哼叽,“哼!他就是怕被教官再罚他扫厕所!”
“为什么他要被罚扫厕所?”
“因为他是班长啊!上课纪律被捣乱,肯定又要罚他!”
“我和你说,上次是现诺他竟然把蛇放进我书包!哼,还好我聪明!去找教官说,活该罚他扫厕所一个星期!”
小蕾自来熟,回宿舍的路上拉着木棉,不停地巴拉巴拉。
这没有心思的小白,问什么答什么……
还省得木棉花时间慢慢观察环境情况。
小蕾凭借这自来熟的性格,很招人喜欢,重点是和木棉也很合拍。
只要有小蕾在身边,木棉都不用担心社交问题。
让木棉渐渐地也和身边的同学慢慢熟络起来。
那次上课社死之后,木棉再也没遇到有意刁难她的人。
班里的人都挺和睦的,除了叶君问。
刚开始,每个人都在抱怨上课苦,上课累。
被训了一个星期以后,再也没有人嫌弃晚间要上课这件事情了。
比起晚间课,白天顶着烈日作训,这才是要命的事情。
每天,只有太阳下山了才能摆脱湿哒哒的衣服和可恶的烈日。
刚开始训,教官就只教站军姿。
站到感受不到下半身那一双腿,教官才满意。
教官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狰狞的笑着,在列队里来回转。
再挥着那两指宽的皮带。
“累不累?现诺,想不想吃饭?”
现诺微微地斜肩,想躲开皮带。
“想……”
啪!
现诺屁股一阵火辣……
教官在他耳边吼:“你说什么!大声点!”
现诺龇牙应:”不想了!”
教官手里的皮带又对着现诺屁股抽下去!
“哦,不想吃饭,中午不吃了!”
现诺左半边屁股都出现了一条汗印子,痛得夹了起来,还是不敢乱动。
为了午饭,他又颤颤巍巍地回:”教……教官……我想吃饭……”
教官转到了另一边,抬手就对着旁边叫孟龙的男生又一皮带!
“站歪了!你想不想吃饭!”
孟龙倒吸口凉气,”呼!想!”
教官对着他另半边屁股又抽一鞭,”我有没有教过你礼貌!回答问题要怎么说!”
“报告!想!”
回答问题一定要先说,报告!
这种噩梦……一直持续到所有人到记住,回答问题前要先说:报告!
但就算这样,教官还能变着花样来折磨他们。
每天不变的就是作训、上课、作训、上课。
节奏步入正轨后就是开动的火车一样,只需要车轮不断的反复相同运动就可以保持前进了。
在操场的中央,教官专挑没有树荫的地方训。
木棉盯着万里无云的天。
想着如果有人没见过故宫的日晷,可以来山谷里看。
一个个站着的人,就是那根杵着的指针。
地面腾起阵阵热气,空间产生扭曲感。
天边竟然出现了大鱼,鱼在天上飞!
“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
备注:摘自《逍遥游》
世界之大,一定会有鲲鹏的,它一定能够用双羽拨开热浪,怒飞天际。
木棉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鲲鹏,轻飘飘地快飞了起来,在奋力的划开扭曲的时空,触碰到天边……
随即眼前一黑,什么鸟都不见了。
“木棉!木棉!”
小蕾的声音,好像隔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进木棉的耳朵。
木棉晕倒了,软软地瘫倒。
情况太突然,小蕾一下子没撑住,摇晃着也跟着倒。
现场一下子倒了2个人,瞬间乱了起来。
“让开,我来!”
叶君问第一个站出来,毫不客气的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叶君问掐着木棉的人中,把她外套的扣子解开了。
一丝凉爽微风吹来,汗水哗啦啦的顺着双鬓、颈项往下流。
木棉双眼紧闭着,但是眼珠在动。
叶君问稍微放下心,招呼人把担架弄了过来。
“报告教官!她没大问题,抬去医务室让她休息吧。”
“好,蒙蕾蕾你也跟着去。”
“报告!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