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制服的人》叶999

104、姓名

　　木棉和向方不顾一切的冲上楼。
　　这下她彻底地不淡定了，小柒都被牵扯进来，对方到底是想要东西，还是想要命？！

　　到了宿舍，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刚到了两个人。

　　门口躺着一个血淋淋的男生，宿舍内混乱成一团。
　　地板上有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死命地约制着对方，其中一个人持枪，手被卡着动弹不了。

　　“阿忠！”
　　向方没有半刻犹豫，直接冲了上去摁住对方。
　　二对一，间谍很快被反手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木棉顾不上打成一团的人，径直冲进门，慌乱地寻找：“小柒！小柒你在哪里！”

　　“小柒！”
　　木棉将屋内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就这几个地方，不可能找不到，她的心被悬在半空中，右眼皮不停地跳。

　　“小慕，不用找了…在门口”
　　向方把木棉从房间喊了出来。

　　因为小柒已经站在门口，但不只是她一个人。

　　小柒被透明胶封住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渍，她太阳穴还顶着一把枪口。

　　刚才被制服的间谍趴在地上激动地挣扎，朝门口的人喊着：“救我！救我！”

　　门口的男人阴笑着，并没有理会他，倒是直勾勾地盯着木棉说：“站住”。

　　“江佐？”木棉的脚步止在客厅，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绑架小柒的人，正是失踪好几年的江佐。
　　他已经完全变样，络腮胡挂满腮，但阴鹫的眼神还是没变。

　　江佐不屑地说：“哈…好久不见啊，唐木棉，我还真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你见面……本来只想要这个丫头来认一认她舅舅的东西，没想到你来得那么快……”

　　“她舅舅？”木棉被搞懵了，看看小柒，又看看向方。
　　向方依旧站在不远处，他紧张地添自己下唇，没说话。

　　小柒眼睛通红，试图说话，但都被捂在口腔中。
　　她呜咽着，拼命摇头，身体却挣扎不了半分。
　　她不应该被卷进这些事情的。

　　木棉心疼不已，却假装镇静地说道：“我不认识她的什么舅舅…你想要什么东西，找我，不要牵扯无辜的人，把她放了”。

　　江佐摇摇头，笑出声：“哈哈哈…都几年不见了，唐木棉你还是很天真的样子，真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舅舅是谁？那我告诉你，她舅舅姓胡……姓胡的老头儿会是谁？”

　　木棉愕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当然知道……她认识的人，姓胡的老头儿，除了胡教授，哪里还有其他人。

　　“她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走，我来做人质”，木棉举起双手示意没有威胁，即将朝江佐走去。

　　“好主意”，江佐马上同意了她的提议。

　　向方立即拉住了木棉，阻止她再往前：“小慕！不要！”

　　木棉试图挣开向方的手，有些失控地吼：“你放开！你知道他在暹罗做了什么吗？这个疯子什么事都敢做！”

　　“哈哈哈哈哈…没错我是疯子，我快没耐心了，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哭，你来，来告诉我，密钥是什么？”
　　江佐招招手，示意木棉靠近。

　　向方更加抓紧了木棉，一旦木棉落到对方手里，那才是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要去！他叛变了，这次敢回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命了！不要白白送！”

　　江佐被刺激得激动起来：“过来！快点！”
　　他手上加重了力道，小柒惊恐得哭得更大声。

　　呜呜呜…一声声的抽泣，直揪木棉的心。

　　木棉挣扎着和向方拧在一起，奋力地要挣脱他的束缚，哭喊着：“向方放开我！”

　　“不行！”
　　向方依旧不放，几乎抱住了木棉。
　　他借着江佐的视线盲区，摸到自己后腰的枪。

　　木棉余光已经瞥到了向方的小动作，她惊慌地大喊：“小柒在他手里！”

　　江佐看他们已经拧成一团，激动地冲他俩吼：“你让她过来！”

　　向方也越来越大声：“他不会放过这里所有人的！”

　　木棉也提高声量：“小柒！小柒！听我的！”

　　江佐忽然把枪口调转，指向屋内，失控地怒吼：“他妈的快滚过来！”

　　现场混乱的吵了起来……

　　滴嘟滴嘟滴。

　　楼下的警笛声打断了混乱的争吵。
　　支援终于到了。

　　江佐：“他妈的！太碍事了！都去死！！”
　　木棉：“小柒趴下！”

　　两人同时喊出声。

　　啪！
　　啪！啦！
　　弹壳撞击的声音在屋内叮叮当当。

　　混乱中，木棉已经躺在地上，感觉全身都在疼，耳朵都是嗡嗡声，听不到任何说话声。

　　原本在门口的江佐被狠狠地撞到门板上，他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手里的枪也被卸掉了，腿上冒出一个血窟窿，咕噜咕噜的往外冒血。

　　此时，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人压制住江佐，没多久门口忽然涌进了一大群武装人员，完全控制住现场。

　　白衣大褂起身，连滚带爬地朝着木棉过来，狠狠地抓住了木棉的手臂。

　　木棉以为自己快死了，才会神智不清地看见了穿白大褂的叶君问。
　　她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近，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了。

　　叶君问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对。
　　可木棉手臂清晰的痛感传来，明明痛得那么真实。

　　“怎么样了？他…打中你了！手……手臂……还有哪里……”
　　叶君问的声音在发颤，慌忙中她撕破了自己的大褂，用布条扎紧了木棉的右臂大动脉处。

　　木棉不可置信地摸摸她脸，她指尖无力地磨砂叶君问脸颊。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了么？”

　　是她，真的是她。

　　叶君问温润的手紧握木棉，给她回应，让她切实的感受到自己，轻声地应她：“我不放心你，你又要丢下我！我就……就少盯了你一会儿，你又把自己弄伤了！”

　　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哈哈…没事的…小……小柒呢？”
　　木棉艰难地撑起身体，四处张望寻找小柒的身影。

　　“她没事，你的血要马上止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叶君问明显得感受到木棉的无力，她手臂的伤口止不住的流血，手指都在发凉。

　　救护担架还没有上来，叶君问毫不犹豫地抱起木棉。

　　木棉靠着模糊的意识，条件性反射地挽上叶君问的脖颈，让她抱起自己，贴着耳朵嘱咐：“你要答应我的……回国了要乖乖的……”

　　屋里的人都识相的让开通道，让叶君问快速地下楼，她还不忘耐心地回应：“嗯嗯……我听你的，一定不会闯祸！”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你要来找我……”

　　“我找！我一定找！”

　　“不是别人让你来的……是要你自己…自己来…”
　　梗在木棉心里的事，终于说了出来。

　　这根刺，终究要刺穿两个人。
　　她们的相遇，是被安排的；她们的重逢，是任务。
　　可木棉希望，她们的感情是纯粹的。

　　叶君问哽咽着答应她：“我自己来…没有别人…对不起…”

　　“不要……像上次那样……骗我了…”
　　木棉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声到叶君问只能半听半猜。

　　叶君问把她抱得更紧，贴得更近才能听清楚，听得越清楚，心越是刀剜一样疼。
　　却温柔地回她：“不骗你…真的…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来……”

　　“其实……我，早原谅了…你看，送我的玉佛一直带着，想要你在身边…可是崩了一角…我怕…你也…”
　　木棉呜咽着，声音逐渐被吵杂声淹没。

　　“不要原谅我，要找我算账！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真的！真的…”

　　……
　　木棉没有回应。
　　似乎，她已经用光力气，挖到了心底，说出了藏得最深的话。

　　围观的人群围着一圈一圈，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似乎也挡住了生的希望。

　　叶君问急红了眼，发疯一样赶走挡道的人。
　　“都让开！！让开！救护车呢！人呢！”
　　“你会没事的，还要介绍我和小柒认识呢”
　　“你要什么我都送你”
　　……

　　木棉视线越来越模糊，周围好像有很多人，好像又很安静。
　　听不见叶君问在说什么，只看到她哭得好委屈，哭得好可怜，好心疼。

　　似乎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木棉做了一个梦，自己被困住了，四处都是冰冷墙壁，好像迷宫一般，怎么走，都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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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装司封锁了南城大学的教师公寓，一时间，所有高校都传开了这个八卦。

　　每个人都在爆料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

　　“喂，你知道南城大学出事了吗？”
　　“又怎么了？”
　　“昨天被武装司围住了！开着防弹车进去的！”

　　一群大学生在叽叽喳喳分享着自己得到的八卦，不一会儿又加入了另一伙人。

　　“真的？！我也听说了！一个排武装的人围住了教师公寓！”
　　“还出人命了，医院都没送，直接拉走！听说是叛国贼，还是个女老师”，女生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

　　“南大前几年才有一个老师偷跑出国了，现在又来一个叛徒，啧啧啧，他们不会是师徒两吧！”
　　“你们不要乱传谣言啊……”
　　“没乱说！我师姐刚好在南大，说是那女老师被一个女医生抱出来的，身上血淋淋的，送上武装车，直接拉走！”
　　……

　　“是哪个老师？谁认识”
　　“好像姓唐，教外语的”
　　“哎不是…现场那么多男的，怎么还是女医生把人抱出来……”
　　“喂，关注点歪了，继续说那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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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风波的余波依旧在南城震荡了许久，甚至震到了都城。

　　半个月后，安全司分局。

　　楚局拽着手里的密封文件袋，再次向助理小崔确认：“是唐木棉译的，破译组校对过了？”

　　小崔很肯定地回答：“是的，调查组已经确认校对没问题”。

　　为了这个袋子里的地图和坐标，付出了多少，他心里是最清楚的。
　　楚局把文件袋递给小崔，说道：“那就上报吧”。

　　“收到！”小崔接过文件袋，急匆匆地就要出办公室。

　　刚到门口，他又被楚局喊住了。
　　楚局问：“调查组……还在和木棉谈吗？”

　　小崔看了他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还在谈……”

　　“等她出来了，你带她来”。
　　说完，楚局摆摆手让他去办事了。

　　洽谈室封闭、冰冷的墙壁，给置身于其中的人无形的压迫感。
　　调查组派了两个人，一人提问，一人记录，共同对谈木棉。

　　每个问题都事无巨细，木棉自己都不记得已经谈了多久。
　　已经谈到怎么出海回国了。

　　调查员问：详细说你怎么计划出海的？
　　木棉答：在见风暴之前，我使用病毒邮件监测渔监局人员的来往信件和报告，得知当时他们准备组织一批渔船出海，真假渔民混在一起，目的是前往981平台勘探的范围，假装打渔骚扰平台正常作业，由于他们组织的时间仓促，而且管理上可能会产生漏洞，所以我计划混在编队里出海。

　　调查员问：你怎么有风暴联系方式？
　　木棉答：向方给的，出国前向方找到我，他说胡教授已经研究好钥匙，他劝我去越国，找到胡教授，拿到钥匙，同时给了联系风暴的方式，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允许我联系风暴。

　　调查员问：你让他做了什么？
　　木棉答：让他帮我准备一艘快艇，并且让他把暗语转达给向方。

　　调查员问：为什么要快艇，暗语是什么？
　　木棉答：快艇是用来补充出海计划的。我说鲨鱼搁浅了，要他去指定坐标，我需要他出海接我，鲨鱼是一个代号，向方和我都知道，我猜他收到这个消息后就知道是我，我在找风暴求助。

　　调查员问：出海的船怎么来的？
　　木棉答：风暴答应我一个星期后能拿到一艘快艇，所以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出海船。见了风暴之后，我就去找马克斯，他的养父是开渔船的，曾经带着胡教授出海勘探，我猜他的老渔船还保留着，所以先与马克斯接触了几天，让他放松警惕，再告诉叶君问，诱导马克斯海钓，第一次我们租了快艇，在近海钓了一天，马克斯就有了想再次去的想法，这样叶君问再把问题引向渔船，马克斯就毫无防备地去找了老渔船，并且重新检修，确认可以出海，我就决定借用他的渔船出海。

　　调查员问：你们怎么进入渔船编队的？
　　木棉答：海监局计划组织渔船编队后，对进出港口的船进行管控，而且向渔民发布了征集令，征集了一些老渔船，马克斯就找关系，把船号加进了征集的渔船清单里，上报的邮件被我检测到了，我在后台再补充了一些审核的材料，审核通过后，渔船就进了编队。

　　调查员问：编队出港前，海监和海警联合检查，你知道吗，你们怎么通过检查的？
　　木棉答：知道。渔船编队材料过审之后，我用匿名写了举报信给海监，告诉他们周四那天在七洲港有可疑人员交易，海监本来是不管这些事情，但是当时情况复杂他们不敢轻视，只能报给海警，海警也只能从联合行动队去抽调人手，这样就能先牵制他们的注意力。出港当天，风暴把快艇送到港口的快艇租赁店，他假装把快艇寄放在快艇店租赁，等我的电话给他信号，他就让老板把快艇开出港湾试驾。老板会先在港湾兜圈，再提速开出港湾，这一系列动作会刺激巡逻的海警。当时他们在检查出海的渔船，快查到我们的时候，快艇在港湾里引起骚动，惊动了海警，他们调动快艇去追，海警离开以后，海监的领队船急着出发，就只问了简单问题，不再仔细检查，我们才顺利出港。

　　调查员问：风暴是自己出面去联系的吗？
　　木棉答：不清楚。

　　调查员问：出海后，马克斯为什么愿意带你到指定坐标点？
　　木棉答：我付钱了，把最后的备用金给了他，他收了钱就去了指定坐标。

　　调查员问：叶君问在出海的计划里做了什么？
　　木棉答：她帮我拿到了快艇租赁店老板的电话，然后一直和马克斯在捣鼓那艘船。

　　调查员问：叶君问是否知道风暴的联系方式？
　　木棉答：她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怎么联系风暴。

　　调查员问：你和向方接头后，和他说了什么？
　　木棉答：这个问题，我一开始就已经回答过了……
　　调查员说：唐木棉，配合问答。
　　木棉答：是，好的

　　调查员问：你的姓名？
　　木棉答：唐木棉。
　　调查员问：民族？
　　木棉答：汉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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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唐木棉，这个名字，是进入这栋楼之后才取的。

　　这个名字没有特别含义，只是因为我喜欢木棉花。

　　为我取名的人，他说我要做的工作不需要随时穿这身制服，这是我第三次穿上它。
　　第一次，是正式报道的时候；
　　第二次，是宣誓的时候；
　　第三次，是现在；

　　那年毕业，我走在这条长廊上，一路上全是陌生面孔，他们各自忙碌，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现在，迎面走来的人都会以关切的眼神看过来，看我打石膏的手臂，然后点点头打个招呼，又匆匆擦肩而过。

　　走在前面的小崔停住了脚步，回头说：“木棉？”

　　“在”

　　“楚局在里面会见新入职人员，他说，你到了就直接敲门”

　　“好的”

　　纪元2009年，自己也是在这里报道，那时我叫邱慕。
　　那叶君问会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