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世界》月隐龙鸣

18、即将归去

　　“怎么可以这样……过分！”我和师傅拿着道具正往，却听见会场里传来尖利带着哭腔的怒吼。又来了。这是第几次？安妮才来了3天，这就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才想和师傅抱怨，就看见路丝拖着沉重的长裙掩面奔来。这次是路丝吗？可怜的路丝……比起米丽，一直作配角的路丝要谦虚温和的多了。
　　不一会尤路和团长都跟了出来。
　　“不排了吗？”我好奇地问。
　　尤路冷笑道：“排？女主角跑了还排什么！做你的事！”尤路安慰地对路丝笑着，平时僵硬得像块木板的脸此时扭得像棵酸淹菜。“姑奶奶呦，你这是做什么呀？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她可是……”
　　“怎么！”路丝一把将毛巾甩在尤路脚边，“为什么！不对，不对！这和要我……有什么区别？这难道就是她所谓的艺术？低级！”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安妮……”
　　“说得没错！”团长愤慨道，“路丝这件事你没错。她以为她这点小名气就可以随便对艺术指手画脚了吗？她这点成就还不是靠别人的钱捧出来的！”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团长。这真的是那个见钱眼开，屈颜附势的人？

　　今天的安妮围着大红的披巾，穿着碎花的长裙，淡然地坐在那里继续翻她的剧本，好似别人的死活完全与她无关。团长正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安妮很愤怒，她的眼睛现在像她的披巾一样红。她紧了紧披巾，不屑地冷笑道：“你知道什么艺术吗？凭你？我敢打赌没有我的帮助，根本没有人会来看你们的戏！这点程度都做不到，还演什么？早早收拾东西吧！不要当着别人的钱途。”
　　“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安妮抓着披巾的手微微颤抖。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吗？你一无所知！”
　　团长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被冲昏了头脑。你以为你现在的名声是怎么换来？你的艺术？如果不是为了钱，谁来理睬你！”
　　“咚！”红木的地板上传来一声沉重的顿击声。布里若先生双手拄着黑拐杖，高高在上地站在正门口。团长没再说话，安妮也没有辩解，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他，仿佛他就是那崇高的艺术。
　　“布，布里若先生……”
　　“格林先生，也许我应该和你谈谈。”布里若先生太过高大，从下面看上去巨大的鹰勾鼻遮挡了他的表情。
　　团长战战兢兢地跟在布里若身后。但是团员并没有人有异议。所有人都背对着门，不开口。

　　安妮松了松披巾，冷哼一声，坐回位子上开始翻越她改编的剧本。
　　师傅静静转过身，沿着楼梯往回走。“一个真正亵渎圣灵的人，是一个不会怕亵渎圣灵的人。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亵渎的只是自己。”师傅转过身看着我们。高高地站在观众席上的他，就好像玛西里所说的师傅昔日所扮演的恺撒。尽管他离去的身影是那么瘦小，颠簸。
　　厚厚的红木门被沉沉的关上。安妮手中的剧本应声滑落，散了一地。

　　2天后就是剧团在L城的第二场演出，也就是安妮指导的那场演出。剧情台词服装什么也没变。只可惜我和师傅并无缘看到结局。那一日后，剧团被迫裁员，师傅在名单之中。于是我便随师傅离开了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