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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冻结时间:飞往加拿大的平行时空 ...

  •   2016年8月25日我从北京登上了飞往加拿大的航班,也飞向了人生的另一片天地。

      现在想起来会觉得自己很搞笑:作为21世纪的留学生走出国门却硬生生地演绎出了 “乡下姑娘有机会进城” 的既视感——提前五个多小时到达机场,用小纸片写好自己的目的地紧紧地攥在手里,拉着两个赶上我高的行李箱,背上还有一个硕大无比塞得满满的的电脑包,站在出境口和父母状似无所谓地挥挥手。如果再穿上“俺娘”做的花棉袄,转头时还能从怀里揪出一条花手绢,那效果就是“完美”。

      在机场内吃了一顿天价三明治之后,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我的反射弧属于超越常人的那种长,所以一直不觉得出国有什么特别的,反而觉得那些提起出国就摇着头说 “靠自己,难啊~” 或者 “眼里常含泪水” 地吟诵 “我爱这土地,爱的深沉“ 的人很矫情。微信或者一张飞机票不就全都搞定了么。好吧,这时候我又回到了21世纪。

      直到我妈别有深意地发过来一句话,(笑脸)吃饱喝足不想妈。

      神经大条如我,还是被触动了一下。像是手拨琴弦儿似的,我脑袋里的某根筋被这句话撩拨着,短暂地抽搐,然后条件反射地红了眼眶。

      可能很久没坐飞机的缘故,轰隆隆的声音折磨着我的耳朵,旁边的人睡了一觉又一觉,我却被要命地头痛折磨得异常清醒。飞机上冷气开得很足,鼻炎开始发作,报废了整整一盒抽纸;两条腿也坐得僵麻。总之浑身都不舒服。在那艰难的十几个小时里我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坐卧铺!(原谅我吧,火车飞机傻傻分不清楚)

      当初看《分开旅行》很是羡慕陶立夏在飞机的引擎声中沉沉睡去的片段,觉得浪漫至极。现在才知道这是个技术活。好在 《Doctor Foster》在接下来的8个小时里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女主角极富张力的演技和精彩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让冗长的旅途没有那么难捱。

      空姐给发入境报关卡时,“俺娘“ 给准备的小纸片可算派上了用场,什么都不用明白,照着誊写上去就行。看看旁边对着 “天书” 咬笔头的小哥,我大手一挥,慷慨地借他抄,心里那个自豪。现在想想真是心大。Ontario、Barrie、Georgian 这些最基本的词,都需要在草稿纸上把其中的字母排列组合才能鼓捣出顺眼熟悉的正确形式,却还可以在座位上沾沾自喜,没有半点忧患意识、大无畏地等待着飞到陌生的国度,用萌蠢征服世界。所以说,年轻真好,总是在做梦。

      下飞机办理入境手续的时候,尽管很累,但我又回归了搞笑路线:冲着给我盖章的长着东方面孔的韩国欧巴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心想:得给他点暗示,都是中国人,总不至于拒签我吧。当人家一脸茫然地说着 “Excuse me” 的时候我还想,嘿嘿,知道你是中国人不方便透露身份,但也不用装的这么像吧。好吧好吧,那就顺着你的话说吧,“Thank you, thank you~”. 结果正好我后面是个韩国大妈,他俩用韩语打招呼的时候我灰溜溜地一路往海关—移民局跑去。真是太丢人了。

      办理入境手续的时候还是可以见到亚洲面孔的,所以没有那么紧张;但也因此领Study Permit(大签)的时候会有点点慌。好像进了巨人国,人高马大的机场工作人员长着络腮胡子,旁边坐着的都是体重是我两倍的印度妈妈,领着三四个孩子。小格子间里时不时传来妇女的哭声,在充斥着各式各样面孔的等候大厅里,气氛变得诡异紧张。好在给我换学签的是个幽默的黑人大叔,他把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调侃得很囧~

      刚开始,我非常紧张,总是会联想到电视剧里拒签的情景。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蹩脚的英文回答着他的问题,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着录取通知书等相关证件。要学费收据的时候,我从手机300多张照片中来回胡乱地翻找,急得满脸通红,都快自燃了。大叔笑着说如果他去中国,他会把一切电子版的东西都打印出来,这样会很方便,最后还反问我:“你说是不是?” 我一听他还有心情打趣我,这是不生气的节奏啊,连忙说:”下次我再来,一定按你说的办。” 结果大叔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揭穿了我的小心思,大笑着说你知道的,下一次就不需要这个了。贴心地帮我把学签订到护照上时,他抬头看了我几秒,最后说,希望我可以在这个国家获得勇气,下次再见到他时,可以从容淡定。

      然后我就蹦跳着去取行李了,结果死活找不到自己的······好容易看到一个熟悉的黑头发的背影,抓住救命稻草般地冲过去,跟一脸蒙圈的日本机场工作人员叽里呱啦地用中文说自己找不到行李了,最后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Are you Chinese Can you speak Chinese” 那个时候才明白,长得和自己一样的不全是中国人。

      在一个很高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九的机场大叔的帮助下,我顺利地找到了行李。他还弯着腰告诉我往前走就会有出口,我下意识地伸出三根手指,连连说着“OK OK”。大概是被我傻傻的样子取悦到了,他笑嘻嘻地学着我的样子比了个“OK”。

      推着两只不听话的皮箱的我终于要出机场了。茫然,是我最深切的感受。对未知的恐惧和无依无靠的担忧向我袭来,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别人从我身边走过轻轻拥抱在隔离带另一端等候多时的亲友,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往出走的背影。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也想为他们高兴,只是想笑却笑不出来。真正激动得要蹦起来是因为在一个纸牌上看到了我的名字,虽然写错了最后一个字,但是我确信是我。或者说,我希望一定是我。

      一出机场,第一感觉是,潮湿。天上下着小雨,那个色调像是旧照片,好像回到民国时期的大上海。跟接站小哥聊起来才知道他居然比我还小。不一会儿,他哥哥就开着车来接我们了。一路上车很少,道路两旁大片大片的绿,安静、潮湿,有种说不出的情愫。我半躺在座位上,不想说话。头昏昏的却还是强忍住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我到加拿大了啊。

      当时是加拿大时间的8月25日,好像时间可以静止,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冻结时间:飞往加拿大的平行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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