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经验小说】共生之一 ハツコイ ...

  •   那是一个,他对世界的概念还处於懵懂无知的年纪时,发生的故事。
      那时,家长们流行一种风气,(当然,这股风气直到现在更加猖狂),他们乐于送自家小孩去安亲班,年纪越小越好,美其名「安亲」,实际上却是让这些小孩早学。
      而七、八岁的他也赶上这波家长恐慌潮,去了家里附近拐几个巷子就能到的安亲班─「安亲」。

      在安亲班,他结识了许多不同年龄层的小孩,又因为有个喜爱孩子不行体罚的老师(指打手心),他们一群小孩、青少年的相处也算是非常融洽。
      但人总会和年纪相仿的人较为亲近,他当时和安亲班的一对兄妹特別要好,年纪相仿的哥哥是他当时最好的朋友,他们时常一起玩益智拼图。
      值得一提的是,这对兄妹住得离这间安亲班非常近,就在安亲班的正对面而已。

      当时,他正在社会化中体验初始团体一般的过程,异性对于他还是个相对陌生的概念,而长时间相处的异性里,不会让他感到压迫,挑战他男性尊严的,只有挚友的妹妹而已。又因挚友的妹妹先天发育不良,比同龄的孩子更显娇小,因而触动了他年幼温暖的心。
      长时间相处下来,他们三人成了学习的伙伴,更是一般人俗称的青梅竹马的关系……

      或许因为她一直偷偷注视著他,或是他一直观察著她的成长,在他八岁,女孩四岁时,他露出一派轻松的笑,问女孩:「妳是不是喜欢我?」对于年幼的他尚且不知深思为何物,他也就只是随口问问,却不想对面的女孩鼓起白皙的小脸不假思索的回他:「才没有!」接着就跑走了。
      因为当时女孩的哥哥不在现场,所以哥哥并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对年幼的他们也只是一段插曲,往后就好像没有这事的继续来往。

      时隔多年,他回想起都觉得──大概,
      真该被问这句话的,是他自己,
      不是那女孩。

      ◇◇◇

      在她开始去学校的小班、大班上课后,她便只有在父亲外送时才有机会去安亲班暂居,也只有这时间,她才稍微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比起制作美味下午茶点心的老师,她更想见到那个男孩,即使她从没想过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但那对瞇著的狐狸眼,以及略显儒弱,却比哥哥还要温柔的声线,都让年幼的她感到十分害羞。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男孩笑起来的模样。那神态好像天地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是一种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受暖意同时充满力量与希望,得以面对任何挑战的笑容。
      这相对于幼年期之后就几乎不怎么笑的她,竟是一幅令人无比恋慕的风景。

      在她国小三年级的某一天,因缘际会下,她又有幸能够暂时到安亲班等待父亲归来,同时不忘寻找男孩的身影。
      正巧,这天男孩出现,问了她点什么,她心里惊慌失措面上却还故做冷酷无情一一应达,直到他回去做点事又折回来调戏她,她只好面目僵直的赏了男孩一个中指山,却不想,男孩瞬间露出错愕的表情!

      那瞬间,她觉得自已因著这个表情毁坏了。

      他的受伤,却也是伤在她的心上。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举动会让那么温柔的男孩受伤,男孩也将一辈子都不知道,她有多懊悔自己不够坦率。
      年幼的时候她就该说出:「对啦!我喜欢你!」不过老天是绝情的,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他国三那年,他被考试的压力摧残得阴郁,他的家人来接他,他似是看见了在家里的她,但那眼神复杂得回不去单纯,她突然了解了什么──

      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以前她总天真的想,安亲班一定会一直开下去的,却不想她国中二年级时,从父亲那得到消息,安亲班因为无牌照被查到,收掉了。
      她突然恨起了他们俩的资讯不对称,男孩有心的话可以找到她,可她是永远也找不著他了。

      她甚至没有他的名字。
      若不是那声音与形象的印记现象,她就将永远忘记这段过往。

      她,
      恨。

      ◇◇◇

      多年后,女孩习惯沈默寡言,也并不爱笑,对她来说微笑是困难的,她喜欢的自然的笑,却是他人眼中的丑陋的笑,而他人喜欢的消费性的笑,她却一点也不喜欢。
      她在小学六年级的毕业那年,拍完证件照反覆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有谁刚好在当时的她身旁,一定觉得她疯了,她对着镜子练习如何笑,但她根本一点也不想笑!

      她又想起了那个男孩,然后更加悲哀了起来。

      他为什么就可以笑得那么灿烂?是因为家里对他很好吗?
      对一个小学六年级就不断对挚友说着厌世理论的女孩,她快觉得生命就将这样过到未来,一切都不会改变什么,她永远被限制,因著这身形,谁也不会理解他们的安慰有多刺耳,她就将疯了,可说出来定是没人信。

      她怀念起他的美好,所以她对那个有著相似长相的同班同学起了爱慕之心。
      多年后,她却发现自己永远在追寻著他的影子而无法自救,她恐慌无助,却也是无法和谁讨论,即是讨论了,也不知如何逃脱这种困境。

      女孩对第一眼见到的事物总会产生莫名的依恋情结,并於离开这些事物时暴发出渴欲,即使於事物里她是如何沉寂。
      她总爱违心的话,虽然早於国小毕业那年发现她以为的自己不是自己,她惊愕随后开启国中三年几乎偏执的寻求真理的哲学之路。
      但唯有梦中,她会梦见相似的温暖的场景,让一路上孤独的她稍稍心安于自己的人性。

      那会儿,她以为自己深爱着同班同学,但会不会只是将想要给男孩的爱,倾注给了他?
      高中,她几乎疯狂的否定自己的爱,她是再也不敢也不想、不愿将自己的所有,送给另一个个体,另一个他人了。
      不,或许男孩还在,她会毫无保留的倾诉,却是无法像过去他们三人相处那样天真无邪。

      她,
      已经回不去了。

      ◇◇◇

      与男孩相比,她更关注於自己受家庭压迫的层面:母亲精神上的辱骂,父亲暴怒时的拳脚,哥哥长期的冷漠旁观,甚至是教育体制下不断歌扬的真善美。彷若每个人都该对外声称自己的家庭非常和乐,好像那些暴力都不存在于自身周遭,都是社会报章杂志媒体上的玩笑。
      「绝对是哪里搞错了……」她说服自己起因於父上母上的生长背景,错不在他们,即使伤害事件过后能得到父上的关爱,她却都看得嘲讽,更想以死相逼。
      也没到报章事件的严重,最遭顶多瘀青、不能睡,就把自己的体格练好一点,或许就能活下去。

      高三毕业前,父上差点将瓷碗朝她丟,那会儿她终于是清醒了。就在敌我追逐之中她的理智断开,她,与父上打了一架。
      违背常理,惊世骇俗的,扭打成一团,眼镜被巴飞,给掐著脖颈揍头。与此同时,母上的惊叫声在她眼里却都只是惺惺作态,但不利用白不利用,顺水推舟的利用了她。
      女孩直到那时那刻,才知道「家门是出得去的」,此前她都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逃离这个地方。

      準备离去时乘坐於母上的车,惯性的拿出手机传起了简讯,然而父上是不会准许这种情况发生,所有的伤害都该被掩饰不该被人知道!她死命的抓住手机,就像抓住她人生最后的活,那简讯最后传给了国中一直帮她度过这些闹剧的另个男孩。

      「怎么了?」
      每次看到都想哭,她也不是愿意的。这三个字加一个标点,却是整整两年间最常看见的句组。

      这些事件占据了她太多的思绪,却也是让她无从思考年幼时期憧憬的男孩。

      大学二年级,在看了某动画电影,与男孩的这事又像受了什么刺激回过头找她。
      不被满足的情绪阿,持续的摧残著她所剩不多的神经。
      而一路上被她伪装善类外表欺骗的愚蠢之人更是让她无法停下不该存有的比较之心。
      於忙碌的课业之后,她也就会渐渐忘记这无法兌现的思慕之情,即是如何在意。

      ◇◇◇

      大学四年级的某天,同学Y子听了这些故事后对她说:
      「他应该很喜欢妳吧?不然也不会受伤阿。」
      女孩错愕,她几乎不允许自己揣测男孩的心意,显得无用与花痴。
      可这会儿,竟是被一种沉寂的、闷热的回忆波澜席卷,沉溺於泪海最深处的地球之初,而感受到温暖的同时被给予最为绝望的制裁。
      几乎那瞬间就将崩溃了哭,可那也就说说。
      呵。
      别扭的她又怎么会在他人面前流泪?

      啜完了这杯分享故事的红茶,她又将空白了她,
      没有谁会知道,这些无聊的过往。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首PO台湾巴哈姆特网站的巴哈小屋。
    ハツコイ。
    初戀的日文寫法,故意用片假名想製造一種銳利感。
    同時日文的羅馬拼音為Hatsukoi,中文讀起來有點像「哈吃摳以」,
    若說我想用成「哈!吃苦矣。」也不為過。
    因為是經驗小說,所以就別問我是不是真的了,
    假全部就是小說,
    真全部就是經驗,
    合一起就是真假各半,
    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
    說說打的時候,打到「怎麼了?」真的一瞬間差點淚崩。
    總以為一些事情過去了,
    卻都好像沒過去,
    而文中的電影是新海誠的秒速五公分,
    以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