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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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府。
怀王盯着面前空荡荡的铁笼子，面色阴晴不定。
起初将那小狼带回来的时候，他是想与之处好关系的，谁想那小狼竟随了它的主人，对自己爱理不理。放任萧玖已是极限，他想不出同样如此对待一只畜生的理由，于是迅速失了耐心，命人将小狼关进了笼中，想着饿上几日再说。谁想，萧玖竟会这么快就上门来索要了。
身后传来一声“王爷”，怀王回头，仅剩的一个黑衣人带了一身的血，低着头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怀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呢？”
那黑衣人瑟缩了一下，道：“就剩小的一个了……王爷，那护卫队是皇帝身边的精锐，我等实在没有料到……”
“废物！”怀王怒极，在原地踱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身份没有暴露吧？”
黑衣人连忙摇头，“他们应当只会以为是萧将军的敌人。”
怀王的火气并没有因此被压下去，本以为没什么难度的一件事，结果人没杀成，自己的手下折了好几个。“滚！”
那手下如遇大赦，立刻退了下去。
“殿下因何发怒？”
清冷磁沉的一声，自身后慢悠悠地飘了过来，怀王大惊失色，转过身，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银色面具。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门主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命人通报一声。”
云公子装作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往椅子上一坐，道：“怀王殿下，派人刺杀萧将军的女儿？”
“门主消息果然灵通，萧元杰的嫡女，没名没分地居住宫中，于大局无足轻重，怎么，门主连这都要管？”
云公子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盏把玩，“我记得先前入宫，殿下还托我转送了信件。”
提起此事，怀王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他在上朝时提出求娶萧家嫡女，孰料皇帝当着群臣的面，说要问过那萧氏女，后来，更是直接命人送了信，说人家不愿。
她萧玖不过是个戍边将领的女儿，这么多年来长在那荒凉之地，若是没有这个身份，他根本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当初主动请命前往北峪接她，这么天大的面子，那萧玖竟不知好歹至此。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如今竟然成了全朝的笑柄，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怀王脸色几经变换，因着一连串的失利，他实在难以维持那温柔君子的表象，连带着看这个不请自来的门主，面色也有些不善。“门主今日来便是为了那萧氏女打抱不平的？我竟不知，门主还与她有何关联。”
云公子没有半点被他激怒的意思，只略略抬头看他一眼，神色淡淡道：“当初殿下找上长夜门时，可不是这么个态度。不过是被人折了面子，殿下这般行事，是不想争取萧元杰了？”
怀王冷哼一声，“不消门主提醒。不过我乃大黎堂堂的王爷，当初与长夜门合作，本也就是母后的意思。门主若对我行事有何意见，你我之间的合约，随时可以作废。”
“当真？”
他的脸被面具挡着，看不清神色，但出口的话却是极冷，怀王忍不住愣了一愣，看了一眼云公子，他依旧是那般闲适坐姿，就如同在自己家一般。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太后的话来：“长夜门主，可助你成大事。”他心里暗暗地有些后悔，收敛了戾气，语气也缓和了些：“门主不必担忧，萧玖自小便不受萧元杰宠爱，本王已做下妥善安排，萧元杰，已是囊中之物。”
他这话说得自信满满，云公子略略抬眼，半晌，道：“如此甚好。”
没等怀王反应过来，他身影一闪，人已消失在了门口。怀王忍不住跟上几步，哪里还能看到半分影子？
他皱着眉唤来了管家，才吩咐完要加强府中戒备，便见管家递上一封信件。
“怀王亲启”
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怀王脸色一松，将信接了过来打开，开篇长篇大论，都是小女儿家的相思。他粗粗掠过，耐着性子看到了后面。
“宫里来了旨意，我们一家即刻便将出发。”
怀王脸上露出一抹得色。西北边关冲突不断，大黎的军队虽仍可压制，但并没有多少优势。此次将沉寂已久的萧家也纳入选秀行列，真实用意本就昭然若揭。
皇帝，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了啊。
他转向管家道：“取纸笔来。”
因着崔美人一事，后宫很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日。
萧玖本以为皇帝会来询问她那天的事，谁知竟也没有。有崔美人的教训在前，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凑上去揭露怀王的罪行。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人家是兄弟俩，你哪位？
皇帝的心思她是不愿意猜，整日对着狗子和小灰，心中琢磨的只有一件事：出宫。
这看起来最简单的事，偏偏也是最难的。
虽然很无可奈何，但皇帝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我不逼你入后宫，你也别想出宫。
上回惹怒了太后，怕被打击报复，她收敛了很多，一连几日，连这晚棠殿的门都不曾踏出。这也相当于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日子是一日枯燥胜过一日，萧玖无意识地撕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狗尾巴草，愁得头都快秃了。
狗子又挨了小灰一记窝心爪，可怜巴巴地跑过来用头蹭她的腿，被萧玖不耐烦地推开了。
！！！
狗子抖擞了全身的毛，威武霸气地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嗷！”
萧玖扔了狗尾巴草，转过头弯下腰，对狗子道：“你是一条狗，别整天把自己当成一只狼，好吗？”
狗子呲牙，非常不以为然。
萧玖道：“听着啊，别嗷呜，狗应该是这样叫的，汪！”
狗子翻了个标准的白眼，“嗷！”
萧玖耐着性子：“不是嗷，是汪，汪汪！”
“嗷！”
“汪，汪汪汪！”
“嗷呜！”
苏旸经过晚棠殿外时，听到的便是这一人一狗的诡异对话。大门敞开着，他伸手制止了李公公开口，站在外面望进去，正见到萧玖几乎快要趴到地上，一脸焦急却又耐着性子的样子。多日来的朝事压力如浪潮般褪去，他凝视片刻，忽然笑出了声。
“皇上！”
阿秀惊慌的一声成功唤回了萧玖的注意力，她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极力做出一副大家闺秀应有的模样，对着皇帝行了个礼。
苏旸走到近前，眼里难得有几分暖意。“萧大人很尽职啊。”
萧玖觉得，这话里有嘲讽之意。但她理智地忍住了反唇相讥的念头，唇角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多谢圣上夸奖。”
皇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视线瞥到院子里那些奇形怪状的物事，疑惑道：“这是什么？”
萧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神情立刻张扬起来。那是她前几日请了木匠新做的桩子，高低距离不一，用来训练狗子。
她唤了一声狗子，将它叫到了近前，给苏旸演示了一遍狗版飞檐走壁。
最高的一根桩子立于院中的棠梨树之下，狗子轻巧地一跃上了树梢，稳稳地立在了上头，微风拂过它一身顺滑皮毛，竟也有了些飒爽之形。
这是她这几日的训练成果，第一次展示给外人看，她还是很有些得意的。
苏旸盯着狗子看了一会，眸光微动，转身看向她，半晌才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待在宫中？”他顿了顿，又道：“孤在等你。”
萧玖唇角的笑容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风将她耳边的碎发吹得飘扬起来，她安静乖巧的脸上，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疏离。那个等字是什么含义，她大约是懂的。但是，她要不起。
她抬头看向棠梨树上的狗子，默了半晌才道：“圣上的后宫，不缺我一个。”
等了半日只等来这么一句，苏旸眼中的温柔神色瞬间凝固，化成了墨一般黑的冷意。他唇角浮现出一个凉薄的笑容，语气里不带半分感情。
“你应当知道，自你成为秀女被送进宫的那一日，便不再有选择的权利。”
看着萧玖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苏旸接着道：“半月后的朝宴，孤会为萧将军接风洗尘。作为交换忠心的回报，孤会将你正式纳入后宫。萧玖，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该做什么。”
他说完这一句，再不看萧玖的反应，径直出了晚棠殿。
萧玖怔怔地站在那里，连狗子什么时候下来了也没有发觉。
阿秀有些担忧地将她扶到一旁坐下，然而即便是小灰跳上了她的膝盖，萧玖也没有半点反应。
“萧大人……圣上对你的耐心，已是这后宫之中独一份的荣宠。萧大人何苦非要跟圣上对着干？”
阿秀纠结着，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这些时日以来，她不是不想出声提醒，但萧玖一开始就表现得太有主见，让她往往不知如何开口。
可事情到了今日，她觉得，有些话非说不可了。
萧玖勾起一个称得上惨淡的笑容，“是啊，他的耐心终于用完了。”不但要彻底断了她出宫的念头，作为她“不识相”的回报，更是要直白地指出，即便是将她纳入后宫，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利用价值。
撕下那些温情的假象，这才是皇家子弟的真正面容。
皇帝是如此，怀王也是如此。
可真是没意思透了。
看来，出宫的计划，要提上日程啦。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警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