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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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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的一日傍晚,斜阳将几抹余晖涂在月河村上,为这人间留下一日里最后的一份温暖。
往日的此时,村中嬉戏的孩童应着娘亲的召唤回到了家,外出劳作了一天的丈夫们也陆续归来,井边汲水的女孩子们收了早晨晾晒的衣服在晚风中告别了玩伴。然而今天的月河村却是静得出奇,既没有妇人召唤孩子的呼声,亦没有少女们的笑声,只有一阵比一阵凉的风吹过小村,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夕阳中的月河村竟似没有一丝的生机。
如血的残阳下,四个形容凶煞的男子,背着钢刀,从山岗上下来,向月河村走去,口沫横飞地谈说着昨日月河村发生的惨剧。
四人来到村中,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地面上到处一片暗红,昨日流下的血今天已经开始发黑了,然而地上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想来那吃人无厌的妖怪连一根骨头也没剩下。
那为首之人皱了皱眉头,道:“弟兄们,快搜了财物,离了这晦气的地方。”
当下,四人便在村子里四处搜刮起来。可月河村只是个小村落,四人刮了半个时辰,也只找到不到二十两碎银子,都颇感扫兴。那匪首更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地方的人竟这么穷!!”
突然,那老二兴奋的喊道:“老大,快来看!”
三人奔了过去,却见一所屋子院落的墙脚,扒散的柴堆里坐着一名少女。却见她大约只有十二三岁,小小的年纪,容貌已是十分秀丽,更为奇特的是她竟有一头如雪般的白发。只是此刻,她面色惊慌,衣衫凌乱,发上还沾着几根草,想来昨晚她是在柴垛里躲过了一劫。
“这……原来这儿还有活人。她怎么会长了一头白发?看样子她还只是个小女娃子。”
那老大突然露出一脸□□,道:“凭她多小,也是个女人。妈的,老子有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今儿就借她解解馋!“
闻言,其他三人也□□着看好戏上演。
那少女似是早已受惊过度,此刻虽是睁大了眼睛,全身发抖,却不躲不逃。
那老大正欲伸手扯掉她的衣服时,忽然双目圆睁,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大张了一张嘴,同时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竟然死了。
那三人见状,轻喊了几声“老大”没有反应后,登时傻了。那老二半晌吐出一句:“怎么会这样?这……这女娃子是妖怪变的!咱、咱们杀了她!!”
这句话提醒了另外两人,正待他们要拔刀之际,一声兽类的吼叫从河里传来,昨日那离去的妖怪伴着一阵腥风重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那怪物便张开血盆大口,将几人吞了下去,连惨叫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们。
这怪物吞了三人后,仍是一副不满的样子,将注意力移到了那少女身上,在她身上东嗅西闻,似乎十分好奇,并打量着从哪下口。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喝:“孽畜休的伤人!!”
那妖闻声大吃一惊,向后一跃,只见红光一闪,一位身着蓝衣身背古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红光之中。那怪一见,怒吼着扑了过来。那男子不慌不忙,左手捏了个字诀,右手作掌拍出,一个金色的大手掌从他右手飞出,击向鱼怪,。那鱼怪不知厉害,吼叫着撞了上去,只听一声巨响,那怪遍身是血,竟被震死当场。
那男子看了怪物一阵,目光移向白发少女,面上微露讶异之色,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嘴唇哆嗦了好一阵,才吐出一个字:“……雪……”
“你的名字里有个雪字是吗?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你的亲人呢?”
女孩愣怔的看着他,拼命想回答他的问题,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见状,那男子料知她是被吓着了,微叹了一下,又去检查地上那匪首的尸体。见了他的死状后,他轻咦了一声,看向那少女的目光复杂起来,半晌才道:“孩子,你的亲人想必都遇难了,日后就跟我走吧。”
那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原来这男子是中原一大修真门派——何欢谷谷主欧阳羽飞。何欢谷位于神州大地东南角,早在八百年前,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道士看中此地“多祥云瑞气,多珍草异木”(语出《何欢笔录》)便在这山谷中自成门派,自称“何欢老祖”,修真练道,收徒传术。因这道士本是炼丹出身,因而起初的何欢谷也以医术炼丹为重。于武学道术反倒荒疏,以至于一百年后,被仇家寻上门来,何欢谷上下拼死抵抗,虽杀退了敌人,却也死伤大半。经过这一仗,何欢谷痛定思痛,四处寻访高人,又经几代谷主潜心修行。到了今天,何欢谷无论道术、武学都自成一派,然而作为传统的医术药学仍是何欢谷的重中之重。
这八百年来,何欢谷于悬壶济世、除妖拿怪实是有莫大功劳,只是由于其行事一向低调,在江湖中名声倒不甚响亮,这倒也符合了何欢谷百年来奉行的“隐”字。
却说这欧阳羽飞带着这白发少女,无法施用法术,加上少女因受惊过度体质虚弱,不能赶路,只得雇辆马车慢慢行去。
这一路上,由于欧阳羽飞的照料,少女的身体与精神都逐渐恢复,只是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却一概想不起,除了自己的名字里有个雪字外,便是什么也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