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好逑》空碗待饭

35、山高妹重

　　眼见着女儿一天好过一天，徐夫人那悬着的心稍稍往下放了几天，后又因为马上要出门的儿子悬了起来，虽然徐浩凌出的不算是远门，但是公务，又走的是水路。水路无疑是省时间的，但徐夫人总觉得走水路比陆路不安全多了。

　　“娘，您有什么可担心的呀，哥他会泅水的。是吧，哥？”

　　“嗯。”徐浩凌先是点头赞同了妹妹的话，而后觉得有些不对，他是押粮走水路，下水的是船，又不是他，这跟他会不会泅水有什么关系吗？

　　“说什么呢？你这是咒你哥掉水里吗？”

　　“娘您担心的时候难道不是想遍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不好的情况吗？就许您想，还不许女儿说了？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这孩子，最近怎么这么爱顶嘴？娘说一句，你那话就一串一串地往外蹦啊？皮痒了是吧？”

　　徐夫人又哪里能知道呢？那种明明长着嘴，明明能发声，却说不出话来的急切感觉。徐雁凌这几个月一会儿猫啊，一会儿兔子啊一会儿狗的，那就是猪八戒照镜子，和人说话人听不懂，和‘同类’也没法儿沟通。

　　“哥你看，你一回来，娘就不疼我了。我这身体还没好全乎呢，娘就要打我了。哥，不如你出去的时候，把我一块儿带上吧？给咱娘亲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胡闹！”徐浩凌还没开口呢，徐夫人已经绷起了脸，“你哥那是公务，又不是出去游玩，你跟着去算是怎么回事？”

　　徐浩凌顺势点了点头，“这回是真不行，待下回哥有闲暇了，带你出去好好玩上几天。”

　　“等你有闲暇的时候？你这离家六年，也就闲暇十几天，妹妹我要等你的几天，可不得等个三五年的。到时候……”徐雁凌叹了口气，起身驼着背扶着腰在屋子里头走了个来回，“我都老了，玩不动了。”

　　徐浩凌看着这样的妹妹，只觉得亲切，虽然个子长高了，模样长开了，但很多时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古灵精怪。

　　“我们家里头就你年纪最小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老了，你要是老了，那我怎么办？娘亲又怎么说？”

　　为求心安，徐夫人决定去求签，顺便再捐点香油银子，让菩萨保佑她儿子一路平安，顺顺利利。

　　“我也去？娘，我就不必去了吧？我这身体……还虚呢。”说着，徐雁凌学了下西施，捧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你前两天不是还和你哥学扎马步，学简单的擒拿招式了吗？我看你那个时候身体挺好的，怎么让你去庙里你这身体就又虚了呢？”

　　学擒拿啊之类的，那就是为了强身健体，有机会的话，顺便收拾一下登徒子。至于马步，徐雁凌把近一次磕在马车壁上晕倒的事儿一说，她哥唯一的反应就是说她下盘不稳，为了证明下盘稳不稳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她哥还特别找了个府里公认力气颇大的小厮来。那小厮先告了个罪，然后就开始抱住她哥的腿，企图给他绊倒了，最后直到那个小厮力竭，她哥依旧纹丝不动。

　　结果呢，她算是看到了，但是过程，真不是一般地腰酸背痛。头一天她还能坚持久一点，到了第二天，这姿势还没摆正呢，就觉得浑身哪哪儿都开始抽抽一般地抖。

　　“女儿也不是不想陪着娘亲去给哥哥祈福，但是……那庙下头的台阶是不是也太高了些？不然……娘亲给我雇一顶轿子把我抬上去？”说白了，徐雁凌就是不想爬那些个多到数不清的台阶。

　　“还给你抬上去？亏你想得出来。”为表虔诚，这要去山上的庙里烧香的香客那都是自己爬楼梯上去的，有些特别虔诚的，还是一步一跪一叩首地上去的。

　　“一步一跪一叩首？”徐雁凌用特别惊讶的语气重复了一下，而后问，“天不亮就开始，天黑之前能到庙里吗？”

　　徐雁凌最后还是去了，不过让徐雁凌窃喜的是，她哥也没能逃掉。最开始的时候，说爬不动台阶的徐雁凌蹦跶得最快，一下子就蹿出去了，还不时地回到她娘和哥哥跟前嘚瑟一下。

　　等到了山的三分之一不到点的时候，徐夫人和徐浩凌依旧不紧不慢，徐雁凌已经开始落后了，再然后……就是徐浩凌回去接她了。

　　“哥，不然你和娘，你们俩上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我实在爬不动了。”说这话的时候，徐雁凌喘气喘得有些急，说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

　　“你在这里，我们上去？你在这里挡着别人的路不说，娘也不会放心让你单独等在这里的。”

　　“那怎么办？反正我没力气了。”

　　徐浩凌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每每都是妹妹开头要出去玩，玩到最后，累的都是他，嗯……挨训、挨打的也是他。叹了口气，徐浩凌背对着徐雁凌蹲下，“来，上来吧，哥背你上去。”

　　徐浩凌这么一转身一蹲，徐雁凌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才刚伸手圈住她哥的脖子，徐雁凌就不大放心地问了句，“哥，你能背得动我吗？”

　　“这是问的什么话？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背不动你了？”

　　“可是……我现在可比小时候重多了。”肉就且不提了，就光她长高了之后，多出来的那截骨头，那就够重的了。

　　“嗯，放心吧，我现在的力气也比小时候大了。”一听徐浩凌这类似保证的一句话，徐雁凌高兴地往他身上一跳，然后……徐浩凌十分庆幸自己的下盘颇稳，不然只怕要摔个那啥吃啥。

　　稳住身形之后一起身，徐浩凌只有一个想法，这么多年，妹妹真的没浪费粮食。这吃的全都长在身上了。他还想着妹妹看着那么瘦，应该也就比小时候重那么点点，他的力气可比小时候大了不止一点点，背着妹妹上山，应该是件极轻松的事。现在么，他有些不那么肯定了。

　　徐浩凌仰头望了望山顶，突然觉得妹妹说的没错，这山还真是有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