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好逑》空碗待饭

11、小兔子乖乖（三）

　　人为什么不喜欢耗子呢？

　　因为可能前一刻还在翻秽污的耗子，下一刻就会或啃或咬或舔你没吃完的食物或者准备做成食物的食材，不问自取是为贼。

　　因为它可能会让你生病，要你的命。

　　还因为……

　　柯辰骏若是不在书房里头的话，书房的门一般是关着的。不过柯辰骏什么时候用书房杜仲一般是知晓的，有时候会提前一点点帮他把门打开。所以柯辰骏看到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径直走了进去。

　　自他爹骗他看第一本账本开始，送到他这里来的账本就越来越多，至于送过来的理由呢，其实柯辰骏是不需要的，不过他爹还是说了不止一遍，说是他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年纪大？若是年纪真大了，那妾是不是可以少纳几个了呢？

　　柯辰骏盘账已然习惯成自然，看完一本就往一边摆，继续看继续摆，在翻开倒二本账册的时候，柯辰骏将算盘复位，才刚将算盘摆回桌面，就感觉书案似乎有些晃动，这张书案用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榫卯一直都很好，柯辰骏觉得应该是错觉，但还是下意识地又推了几下书案，然后……柯辰骏摔倒了。

　　给柯辰骏送茶水的杜仲才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了巨大的几声动静，连忙推门进屋，然后……把手中的托盘往边儿上一放，径直就朝着柯辰骏所在冲了过去，“少爷，您没事吧，怎么摔倒了呢？”

　　书房里头，算是一片狼藉吧，书案上的东西，砚台、笔架、毛笔、墨条、震纸、算盘、账本……全都一股脑儿地或滚铺到了地上。

　　柯辰骏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摔倒，明明他今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很快，柯辰骏和杜仲都发现了缘由。他那书案的一条桌子腿儿，被啃了，具体是什么形状呢，大约就是那种计时沙漏的形状，中间细细的，稍稍一用力，就会‘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柯辰骏再看他的太师椅，也被啃了，不过这回不是沙漏状了，而是缺了一个角，也就是他若是正襟危坐，那么什么事都不会有，但凡他身子稍稍前倾一点，那么这凳子就会开始不稳当。

　　这还真是……一环扣一环。

　　“咱们府中的……耗子，还挺聪明的。”

　　“少爷，您这书房之中又没有吃的，怎么会有耗子过来呢？”

　　“磨牙吧。我这书案可是用铁力木做的，很是硬实。”

　　杜仲却有些想不通，就算是磨牙吧，耗子常出没的厨房离少爷的书房可不近，这一路上什么东西不能用来磨牙，为什么就非要到书房里头来呢？且原来耗子多的时候书房里头都没有进过耗子，前段因为小鸳鸯少爷下命弄死了很多耗子，总不能……是耗子成了精了，这是为了它们的那些同类来报复少爷来了？

　　“少爷，那现在怎么办？”

　　早些年老爷要换书案的时候就问过少爷要不要一块儿换，少爷说这书案用久了看着比较顺眼，所以杜仲这是问柯辰骏，是要直接换一张新的桌子呢，还是把这条瘸了的腿给补上。

　　“把这书案送到程木匠那儿，让他照着做一张新的书案，这一张呢，先补了送回来。”

　　杜仲一听有理，这要做一张新书案出来所花费的时间那肯定是比修补的时间长的。先暂时将就一下旧的，等新的做好了再行替换。

　　杜仲正要出门去吩咐人来把书案和凳子一块儿搬走，柯辰骏又道，“和程木匠说一下，补的时候尽量用同种同色的木头，最好一眼看不出来是曾经修补过的。”

　　以程木匠的手艺，这样的要求自然是可以做到的。杜仲虽然觉得好似没有太大的必要，但还是领命而去。

　　书案和凳子被搬走之后，杜仲开始弯腰收拾书房，柯辰骏在一旁看着他忙碌，在东西全都被收拾好之后，柯辰骏面上的神色微微地有些怪异，但什么都没说。

　　另一头，徐雁凌不停地呸呸呸，不管呸多久，都总觉得嘴里似乎还有木屑存在。柯辰骏那书案的木头真是硬，比胡萝卜硬多了，不过效果也不错，至少她的嘴可以闭上了。

　　至于地上的木屑……徐雁凌怕带着它牙齿的碎片，艰难地给收拾干净了。当时觉得自己做得甚好，这会儿静下来一想，感觉自己可能办了蠢事儿，耗子磨牙之后，会把一地的木屑收拾干净吗？好像当年她哥摔倒了之后，那是滚了不少木屑在身上的。

　　不然下回……还是换个地方磨牙吧。

　　柯辰骏进书房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出书房的时候却无意间瞥到，“杜仲，这块石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石头？”杜仲伸头一看，想了半天也没法给出确实的答案，“少爷您若想知道的话，小的去问问在这附近打扫的粗使婆子。”

　　柯辰骏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慢慢地走到了那块石头跟前，用脚把它挪到了门槛边上。看了一会儿后，又把它挪回了原位。

　　“少爷，要把这块石头弄走吗？”好好的走廊上头摆着一块石头，看着有些怪异。

　　“没事，就这样摆着吧，它还是有点用的。”

　　“有用？有什么用？”

　　柯辰骏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但眉眼之间都是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真心的愉悦神情，倒把杜仲弄了个云里雾里。

　　往前走了两步，柯辰骏停下了脚步，回头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前几天是不是说，小白胖了不少，又可爱了些。”

　　杜仲先是一愣，而后狂点头，“是啊，少爷您要去看看它吗？”

　　“反正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了，看看倒也无妨。”

　　柯辰骏和杜仲来的时候，徐雁凌正在发狂，她觉得做兔子比做猫要惨多了，不但要每天磨牙，身上还一会儿这边痒，一会儿那边痒的。

　　“它这是……抽筋？”

　　隔靴搔痒虽然没有对于痒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是对于浮毛还是有效果的，天渐渐热起来了，徐雁凌发现她开始进入掉毛期，但是那些毛呢，和头发其实差不多，你不梳呢，它们是不会主动掉的，至少大部分明明已经‘自由’了兔毛，却依旧紧守岗位，不肯离开她的兔身，这边蹭一蹭，那里磨一磨的，蹭和磨的地方便会白茫茫一片。

　　“应该是掉毛了。你去拿把梳子来，我替她梳一梳。”

　　“少爷，这样的事儿还是交给丫鬟姐姐们去做吧。”兔毛是很容易黏在身上的，且不大容易弄掉。

　　“没事，她这么小一只，一会儿就能梳好。”

　　徐雁凌折腾自己折腾地太起劲，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柯辰骏的到来，待得发现了，她也已经来不及抱起她的胡萝卜了。没有胡萝卜在爪，徐雁凌感觉特别地慌，好像突然就变成了随波逐流的浮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