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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谢爹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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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打算怎么办?我就不信他能对你那小破公司感兴趣。”蒋新宇接着恢复一本正经:“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资金周转大概还需要200万,你先让老周帮我筹筹。”
“这个没问题,还有呢?”
“还有我爸那边…你二哥不是在市政局嘛。我想让你找你二哥谈谈。”
“行,我下周二帮你约他出来。不过...”蒋新宇转过身来:“这事,你打算怎么弄?”
谢冲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太有把握...只是听说佳茂的税资出了一点问题。”
“等等!”蒋新宇惊到:“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定国可是你亲爹!”
“等他先承认他是我亲爹再说吧!”谢冲气得有些头顶冒烟:“你知道为什么我资金周转会出问题吗?谢定国他奶奶个球,现在我公司整个都在税务机构的政审程序内。”
“什么?!”蒋新宇一脸懵逼:“所以你家老爷子摆了这么大一局棋把你框进去,究竟想干嘛?”
“想让我结婚!把我捆起来呗。”谢冲抬头,面无表情:“三个月,否则一切都没得商量。从我的公司到谢家的继承权…”
“卧槽!”蒋新宇倒吸了一口凉气,顿了顿,想了半天找不到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讷讷补了一句:“你跟你家老爷子,还真他妈会玩儿!”
......
上午,淼淼吃了早餐,再收拾好屋子。想了想,到阳台取出画架支了起来。他打算应谢冲的要求,给谢冲画一幅肖像画。
这栋房子是新装好的,连家具电器都置备得不够完全。再加上谢冲之前根本没有正式入住过,反倒是淼淼先搬进来了。所以,屋子里并没有谢冲的照片和画像。
淼淼在画架前坐下,用手轻轻点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在纸上勾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再然后他顿住了。
淼淼是美术生,艺考报了名字里带着国字头的一所美院。
他从小就爱画画,虽然没怎么参加过系统的培训,但贵在向来勤奋肯吃苦。淼淼艺考很顺利,听说最后还考了个高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其实淼淼与他梦想中的那所最高学府相距并非太远。
但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他最终还是与高考擦肩而过。他5月被迫退学,然后转眼被卖进会所。6月7号那天,他在谢冲的别墅里做了满满一桌的菜。
但那天的谢冲,一如既往没有回来。
有时,淼淼也会试着安慰自己,这样也挺好的。
不管是擦肩而过的梦想,或者陷入等待的最绝望的那两个月——起码,他还能认识谢冲。
淼淼的素描功底其实并不差。可现在,他拿着铅笔的手有些抖。明明已经翻来覆去描摹过谢冲睡梦中的脸很多遍。可如今却不知为什么,淼淼觉得自己忽然有些想不起来谢冲的样子来。
淼淼试探着描了几段小小的曲线,打出一双眼睛的简单轮廓。
然后他起身站远了一些,托着下巴仔仔细细端详了好几遍,却还是看不太出来到底差在哪里…
......
门铃突然响了。
淼淼有些意外,现在才上午10点半,而他觉得谢冲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
淼淼跑去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女士。
女人见到淼淼后礼貌地笑了笑,她问:“请问淼淼先生是吗?”
“您好。”淼淼有些意外。
“我姓陶,是谢总的助理。”她说着侧了一步,淼淼顺着她身后看了看,发现陶小姐身后还站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样子大概是搬家公司的。
门外边大大小小的箱子堆了一地。
“都是些家具和家电。”她笑着解释了一句:“请问,方便我们直接搬进去吗?”
淼淼愣了一秒,然后起身让开:“当然,请进。”
他没有怀疑陶小姐说过的话,淼淼看到她的衣领别着一粒和谢冲上衣口袋里一模一样的一只胸卡。淼淼从前并不认识谢冲,但他知道谢冲他爸,也听说过胸卡上写着的谢氏企业的名字。
淼淼把他们让进屋里,看着陶小姐指挥着那些年轻人,这个放这里,那个搬到楼上去。
然后陶小姐转过头看淼淼,笑了一下。
她态度和蔼,对淼淼也始终一副亲疏有度的样子。见淼淼在旁边站着,似乎有些紧张。便缓和了一下气氛,微笑着说:“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淼淼其实并不清楚谢冲的喜好,毕竟他看起来好像并非很在意享受的那类人。于是他偏过脸来看陶小姐,突然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立场,或许更没什么品头论足的资格。
他说:“不会,您安排得很合理。”
陶小姐笑了笑,又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谢总交代让我给您的。”
淼淼没有问那里面装着什么,只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双手接了过来,到旁边的桌子上放好。
接着淼淼下楼,给每个人都沏了杯茶,陪他们一起把各个电器安装调试好,再礼貌地送他们离开。
......
等一切收拾完毕淼淼回到房间,已经接近中午一点了。他到厨房端出上午没吃完的面包片简单热热吃了,又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然后他把那只信封拿过来拆开,看到里面有一张信用卡,还有一只手机。
他把手机开机,打开电话薄,看到上面显示出来的两个号码。
淼淼看着其中的一个名字微笑,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他能感到某种温热的液体在自己的心脏旁缓缓流淌。他的手指在那一个号码的上方悬停了很久。却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将手指滑向另一边。
“陶小姐,我是淼淼,今天早上谢谢您了。”
“是…是这样的,我的确有件事情想麻烦您。”淼淼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呼吸也有些急促,不过还好只是在打电话,他希望陶然不会听出自己的窘迫。
“陶小姐,您能,给我一张谢先生的照片吗?”他的声音忽然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说着,他还偏过头看了一眼画架上的线稿。
然后他听到电话那头的陶小姐笑了笑。
于是下一秒,电话外的淼淼的脸终于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
谢冲到底还是跟着蒋新宇去了会馆。
蒋新宇就是个标准的纨绔,在安慰朋友方面,谢冲从不指望他还能找到什么别的办法。
“这里是会员制的,嗝,里面的姑娘可漂亮了,保你...不吃亏。”蒋新宇酒量一般,前半摊喝了一圈,有些头脑发蒙,现在说起话嘟嘟囔囔:“别想了,反正车到山前...嗝...必有路。”
“得了,你少说两句吧。”谢冲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包厢,把他顺手丢给旁边的服务员就懒得再管,坐下自己开了瓶红酒自斟自饮。
谢冲的妈妈过世早。
听说在死在医院的那天晚上,谢定国还在某个小情人公寓里笙歌。
谢冲从小恨他爹,他自己清楚,这其实跟俄狄浦斯没啥关系。
不过这件事情他到从没跟蒋新宇提过,他觉得没啥必要,而且难于启齿。
归根结底,其实谢夫人也算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闺秀,相貌人品都不缺。
六岁的谢冲说小也不大,但他却并非对父母的事情只一知半解。
谢家夫妻俩分居多年,谢冲跟着外公外婆和妈妈长大,眼睁睁看着妈妈积郁成疾然后病逝。
可是,要说谢定国本人对谢夫人没一点感情,或者说谢定国对外边那些妖男艳女真有什么痴缠得天地难分的感情,那都不恰当。
少年夫妻一路走来,谢夫人不求有功,却也无甚大过。谢定国白手起家在外打拼,谢夫人便任劳任怨带谢冲长大。就连临死,依旧对谢定国没半句怨言,把娘家积蓄一点不落全都留给了他。谢定国年轻时胸有大才,又长得风流帅气,欢场上的前赴后继他当作无伤大雅的玩笑….
谢夫人过世后,谢定国便把年仅六岁的谢冲从外公外婆家接到自己身边。也算是偿还心里面某种难以言说的愧疚,对这个谢夫人倾注了全力教导过的孩子有些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只不过这一切在年幼的谢冲看来,都是谢定国出去寻欢作乐的借口罢了。
说起来,要说在对谢冲的人生观教育上,究竟是谢夫人还是谢定国起了更大的作用?其实谁也说不清。
但从结果上看,谢冲骨子里那些狠辣的手腕,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都与谢定国如出一辙。
谢冲从六岁没了妈起,便恨他爸爸恨了整整二十年。
而最终,却也终于长成了和他爹一脉相承的样子。人家说谢家虎父无犬子,谢冲表面笑客气,背地里全是竖起的中指,对着亲爹那都是水火不融的咄咄相逼。
所以,谢定国和谢冲的关系向来矛盾,矛盾到根本不知道应该拿对方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