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玉楼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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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台
（沉默许久，本早该填的坑，搁置到如今）
我依然还记得，记得那个橱窗，橱窗里陈列着一整块的玉石，碧色的，透明流转的光。
其实，那是一座用脂玉雕出的楼台，精美的做工看的人往往会发痴。
尤其在那个年代，我才十岁未满。
我喜欢看着那个橱窗——
那时我妈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我常在放学后流连在这些柜台橱窗间，最喜欢的则是这一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里会放着这个？
直到现在，我也能明白：这样的贵重，绝非一般人买的起。
难道仅仅是为了吸引顾客？
我喜欢，是因为著名的梁祝，那段经常在黑白电视里咿呀唱响的《楼台会》。
我还能想起：
那三个字出现在电视上时候，总是白色的楷书，背景则往往是一对大黑翅膀的蝴蝶和一对似乎是牡丹芍药一类的大白花。
夜晚，我妈上夜班的夜晚。
八点后，一个人上床，关灯。
我不是一个怕黑、怕一个人呆着的孩子，从很小起就不是。
喜欢聊斋，从那些古老的文字间，我寻找着鬼怪妖魔的踪迹，希望有一日身边也能餋养一只千年的小狐狸。
为什么一千年还被我认为是一只小狐狸呢？
现在想想，我依然对自己的想法摸不到头脑。
那天，似乎还记得是冬至。
天黑的很早。
一年里最短的一个白天，
然后就是冷而漫长的黑夜了。
朦朦胧胧，我似乎是在做梦，又似乎是清醒着。
我看见窗帘亮了——
准确说，窗帘是自己在发光，青白碧绿，琉璃色的光。
光里面，如同海市，我又看见了那座楼台。
与在橱窗里不同的是，那楼台的里面有光、有人、有许多许多热闹喧哗的声音。
不过，那声音很轻，轻到如同蚊虫的振动，恍如我的某种想像、某种幻觉。
忘记了寒冷，我下意识的走出被窝，伸手去够——
好想够到，好想能走进去，好想。
我几乎已经看清：
所有楼层里都有好多好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每个人都和电视里那种穿戏服的人相似。
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身后都隐约有长而白的尾巴。
毛茸茸的，如我床边很可爱的绒毛玩具一般，吸引着我，很想伸手去拉。
他们的身子似乎都很小，我只要够的着，一定可以轻巧的拉住一个的尾巴，把他们倒吊起来。
突然，一个忙碌的小人停了下来，用眼睛——
我确定，他看见了我，用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下。
然后，他咧开嘴，他的每颗牙齿，都是尖尖的。
我吓了一跳。
而他只是这样威胁了我一下，就走开了。
不等我的眼神跟上去，他已经混进楼台里无数的人中去，再分辨不出了。
那一夜，我这样看着这个楼台很久、很久——
它一直在那，一直在。
一直到，我终于站在窗帘下，睡着了。
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第二天，我感冒发烧了。
几天后，我来到橱窗前，我仔细的看那楼台，第一次注意，镂空楼台里那些玉雕出的小人。
我叫他们：小人1、小人2、小人3......
我开始默默记忆他们每个的样子，直到，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清楚的分辨他们中的每个。
随着我的辨认，我证实了我自己所看见的事实：每一天，那些小人的位置都不一样。
我甚至找到了那一个瞪我的小人，那一天，我找到了它，在楼台的顶端，仰头歌唱的样子。
可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所以，我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直到——
有一天，来了一辆红旗轿车。
人们把橱窗打开，将楼台打包，送进那轿车里。
我目送着它消失到我所想不到的远。
心中有失落、有怀念、也有那个也许永远说不清楚的秘密。
我很想念：想念那个有着毛毛尾巴、会用眼睛瞪我的玉人。
后来，无意中，我看到报纸上说：
某现代艺术博物馆的看守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说他自己在夜里看到了楼台变成真的，里面还有妖怪。
他真不幸，如果，他可以保持沉默～～
人们总不相信事实，尤其是不符合那些所谓常理的真相，当他们无法亲眼见证、无法解释时。
又过了大半年吧，我们学校组织学生参观博物馆。
博物馆门口兼职剪票子的那个老看守员，好像是接手前任的新员工。
我疑惑的多看了他数眼，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我在那里，又看见那座玉楼台。
就是看见橱窗后，这楼台的那一刻，我打了个寒战！
楼台里的小人，少了许多。
我记得自己给他们点过数的，九百九十九个，我数了一个礼拜，才数出来。
可是——
我很想数清，数清倒底他们的队伍里少了多少个。
可惜，我还是失败了，只是大略的知道，小人们少了许多。
每一层都显得空了许多，特别是，那个瞪我的小人——
我找不到他了。
再出去时，门口的老看守，突然狠狠瞪了我一眼。
没来由的！瞧那眼神！
我立刻本能的瞪了回去，蓦然，我心中竟明白了。
“原来——是他！”
（这一卷故事至此暂时结束，等我填平其余几个古代坑后，我再新开夏天怪谈鬼话卷哦！不要忘记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玉楼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