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她不是人》盈颖果

14、第十四章

　　早上八点半。

　　伏姒扯着自己的衣服不松手，姚弦两手扒拉着，煞有其事道：“你别这样，给我看看，万一身上还有别的地方中毒了怎么办，我的血有用的，趁着没止血，一次性搞定。”

　　“没有了！”伏姒护着衣服在床上闪躲。

　　姚弦连忙护住她，说：“没有就没有，你别乱动，我不扒了。”

　　伏姒重新躺好，把衣服的领口提到下巴上，姚弦看着露出的肚皮，一把摸上：“我真的不放心，给我看看嘛。”

　　“姚弦！”

　　姚弦手一哆嗦，对上伏姒的眼神后默默收了回去，有些尴尬地别过头。

　　伏姒缓着气息咬牙忍下肩膀上的痛，吃力道：“麻烦你把这些灯拿走，拉开窗帘，我需要阳光。”

　　“哦好。”姚弦手脚麻利地伸长手臂揽住台灯的支架，直接抱走，再折回来拉开窗帘，把遮住伏姒晒太阳的东西全部移开。

　　伏姒说：“谢谢。”

　　“不用。”姚弦低声道：“是我的错。”

　　伏姒摇摇头，没有力气再去安慰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不好意思，我太困了。”

　　姚弦把这茬忘了，前天晚上伏姒就没睡，昨晚又跟着自己折腾了一夜，忙道：“你睡你睡。”

　　宠物店那边，姚弦其实也早就联系好了人要转让的事，挣不挣钱是其次，她也不怎么缺，主要是因为厌倦自己为了“合群”而不得不做点什么，逼迫自己去和人类接触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难受了，特别是还没有什么回报。

　　伏姒很快沉睡，姚弦左右检查了一遍才去找身新衣服换上，下楼回店里，她几天前就约好人要来看店面，头疼的是她还要给没有找到主人的小家伙们找一个新的落脚点，得抓紧解决。

　　“早上好。”姚弦心情愉悦地迈进宠物店的大门，手里提着两杯咖啡。

　　小玉迎上姚弦的目光，笑着说：“姚姐，伏姐不来了？”

　　“她今天有点事，不来了。”姚弦伸出手，摸摸小玉的头顶。

　　如欣捧走咖啡，笑容都要从酒窝溢出来了：“姚姐最近越来越大方了。”

　　姚弦说：“以前很抠吗？”

　　如欣摇头：“不是，所以说是越来越嘛，对了，姚姐，昨天晚上刷论坛看到你要转让店面的帖子了，是真的吗？”

　　姚弦的帖子已经发了半个月，可一个字都没和自己的员工提过，不是怕别的，就是觉得万一找不到愿意接手的人也不用解释什么，现在被问也不好再遮遮掩掩的。

　　“嗯，真的。”姚弦严肃地点头，把空掉的咖啡杯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掏出钱包拿出两个信封。

　　小玉皱眉，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老板会这么容易就把店让出去，现在还要给她们发遣散费。

　　姚弦看向墙壁上的电子钟，把两个信封放在柜台上，说：“你们每个月的薪水三千六，我上午已经转到你们的工资卡里，另外补了三个月的薪水，下班你们可以去查查，另外这里是我给你们的礼物。”

　　如欣眼眶泛着光，她回头看着身后的笼子，沉默半晌后说：“那它们怎么办？新老板收店面是想做什么的？会继续开宠物店吗？”

　　姚弦摇头，她也不清楚。

　　“算啦，没什么的，姚姐才是老板嘛。”小玉带着一次性手套去摸如欣的头，被后者嫌弃地躲开。

　　小玉眼睛弯起，强颜欢笑道：“姚姐，如果下一任老板不继续开宠物店的话，你可以送一只给我吗？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姚弦笑着点点头，眼神有些茫然，看不见焦点。

　　另一边，被留在家里的伏姒却陷入梦里，睡得死沉。

　　窗帘大开的卧室里被阳光填满，伏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沾着血的肩膀曝晒在金色的光线下，白皙的皮肤变得红艳欲滴。

　　陆吾是什么人物伏姒最清楚，正如她一眼就能认出一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陆吾的血是红色的，姚弦口中的绿色液体绝对不可能会是陆吾的血，但如果真的就是那只九尾虎纹人脸怪的血，那只能说他并不是陆吾，但这说不通。

　　伏姒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最后只好叫姚弦把遮光帘全撤了，让自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凤凰特有的能力加上炙热的阳光，随便作用一下她就能重新长出新的皮肤，一点毒液对伏姒来说构不成威胁。

　　但，奇怪的是，姚弦是狐狸，狐狸的血并没有解毒的作用，伏姒却亲眼看到了姚弦的血压下了她肩膀上大半的溃烂，只有皮下肉里的还在隐隐作痛。有点不合常理。

　　反观姚弦，她不明就里毫无负担，只觉得凤凰居然和自己是同伴，很是自豪。

　　而自豪的人候在宠物店里，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谈妥了店面转让的事，果断地决定当天下午就签合同，柜子什么的一并留给新的店主，小家伙由自己带走。

　　正午十二点，城市的两边天色大变，东部大雨倾城，西部艳阳高照。

　　姚弦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领着小玉和如欣顶着烫人的骄阳出去吃大餐。

　　小玉满是感慨地举杯敬姚弦，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全藏进酒里，一口到底。如欣坐在旁边起哄，原来心目中的乖乖女这么能喝。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姚弦放下空酒杯，拿起酒瓶帮两个小丫头满上。

　　如欣说：“没什么打算，我应该会回老家吧，本来就想着做完今年回家的，二十四了，老人催得紧，给我安排了几个相亲对象，让我回去挑个结婚。”

　　小玉腼腆一笑：“我也差不多，虽然我比如欣小一些，可家里农村的，出来工作了两三年了，再不找个结婚对象，怕是也落不得清净日子过。”

　　姚弦理解地点头，似乎已经听惯了这样的说辞，有些见怪不怪。

　　“老板呢？”如欣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笑着看姚弦。

　　“我？”姚弦想了想，说：“大概会出去走走，可能会转行做别的，不过想休息半年，有什么事年后再想。”

　　“姚姐，你到底多大年纪啊，我们跟了你这么久，越看你越年轻，同时又觉得你很靠谱，有点觉得你的年龄和外表……”小玉的脸上微微泛红，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姚弦举起酒杯，岔开话题：“来，我敬你们，祝你们都会找到心仪的对象，生活美满，幸福绵长。”

　　小玉和如欣齐举酒杯碰上姚弦手里的杯子，红着脸也红着眼说：“谢谢。”

　　“对了，你们临走一人挑一只小可爱带走吧，我相信你们都是好主人。”姚弦脸上也微微发红，呼吸间满是酒气。

　　如欣和小玉开心地不住点头，还想再敬，姚弦以下午还要签合同为由拒绝了。

　　宠物店按照时间来算其实刚开没有几个月，但是小玉和如欣确确实实跟着姚弦近两年，先前她们一直在城东捞金，后来因为周围跟风般冒出好几家同类型的店面，客源不断减少，所以她们关掉店铺来到了城西，重新开业，只是没想到情况一点都不乐观。

　　转掉也是好事，迷茫乱转的店主终于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哪能一直守着一家店。

　　下午合同签好，钱也到账，小玉抱着一只萨摩耶幼犬，如欣抱着一只哈士奇幼犬，姚弦抱着白绒球，三人从店里出来，剩下的小家伙全部被装进店门口的面包车里。

　　身为老板的姚弦把剩下的小家伙全部转给了另外一家宠物店的店主，价格公道，每只都附赠了一袋进口狗粮。

　　姚弦做事很利落，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交接。旁晚时分，就提着白绒包的笼子和一大袋兔粮以及基础备用药物套餐回到家里。

　　夕阳透过玻璃打在客厅的墙上，姚弦随手放下白绒包，先回卧室看伏姒，确定是还没睡醒以后才回过头去安置白绒包。

　　以前一个人，她一直觉得房子买的有点大了，太多地方还空着，自从伏姒来了以后才觉悟幸亏没买更小的。

　　夕阳完全垂下天边，只剩下红艳的云霞，姚弦习惯性地把纱帘拉上，犹豫半天，没有去碰遮光帘。

　　伏姒动了动，睁开眼：“不喜欢光？”

　　姚弦回头，说：“你醒了，太阳已经下山了。”

　　“那就全拉上吧。”伏姒从床上下来，伸手把遮光帘也扯上，顺便打开墙上的灯，不自在得吸了吸鼻子。

　　姚弦后退两步，说：“和丫头们喝了点酒，抱歉。”

　　“你怎么老是道歉。”伏姒摆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姚弦连忙跑出去，不足一分钟又跑回来，把衣服递给伏姒。

　　伏姒接过新衣服，进浴室去冲澡，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完好如初，可血腥气仍在。

　　姚弦趁伏姒进浴室的空闲里拿出两瓶刚开封的空气清新剂摆在床头和窗帘中间的缝隙后，又赶在伏姒出浴前把东西收走。

　　直到给白绒包添好兔粮她才想起来打电话叫外卖。

　　挂掉电话，姚弦随手把手机扔回沙发上，屏幕突然就跟着铃声亮起，何影丽的未读消息横在通知栏上。

　　已经蹲在兔笼前的姚弦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开兔笼，把白绒包背上歪掉的蓝蝴蝶结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