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神》幽玄之间

3、梦中的人

　　他象我梦中的那个人！
　　梦中的她厌恶生活，我总是梦到她正在自杀，每次梦到她醒来后，我的心就会不自觉地隐隐作痛。
　　她是谁？我不知道！应该是我前世记忆罢！
　　这个梦很早以前就缠绕着我了，可能从我当了鬼开始就一直伴随着我。近几年梦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在我以为我完全把她忘记的时候，黑小子却令我再次想起了她。
　　嘿！潜入我梦里的人，到底有什么原因使你和黑小子都甘愿放弃宝贵的生命！你能回答我吗？

　　血，流了一地。
　　有个人蜷缩着坐在地板上，隐隐约约传来抽泣声，我缓缓走近，却发现这人雪白的手腕上有个触目惊心的划痕，血正潺潺地从窄长的伤口中涌出。
　　“你在哭泣吗？”我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脸。
　　“死！我……我要死！”

　　“人生，梦如路长……”我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或许我该庆幸它将我从噩梦的沼泽中拉出来，我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细汗，按下了通话键。
　　“小雯！你怎么没看好那个范雨霁啊？他好象等不及要到这里似的，刚才那小子从楼顶上跳下来想结束阳寿，但死不了现在被挂在医院外墙了，你快点去救他罢！”电话中传来芊芊的责备声。
　　“真见鬼！臭小子净给我添麻烦！”我低骂了一句，急忙挂了电话。
　　黑小子果真被挂在了医院外墙伸出来的晾衣架上。看他动弹不得的模样甚是滑稽。
　　“你给我滚！你不让我死我就自己来！谁说命书不能自己改？！”黑小子处境虽然尴尬却依然嘴硬。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古语有云，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相反要你五更死，三更时你就得好好活着！”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哼！我才不管什么阎王不阎王的……这到底是什么鬼衣服怎么韧性这么好？到现在还没断！”黑小子开始挣扎，还埋怨起救他一命的衣服来。
　　“别再挣扎了！即使我不救你，自然也会有人来救你！你看一下身后罢！”我艰难地忍着笑，一指他身后的窗户，显然已经有人发觉被挂着的黑小子了。
　　“不过，小子！要是你现在被人救了，明天整间医院都会知道你要自杀的事情，到时你可别想象现在那样自由了！”我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果然，一听到要被人监视，刚才还嘴硬的黑小子顿时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不做声，我想他这是默认让我救了罢！我手指轻轻一动，便将黑小子安全地送回病房。
　　“你这小子可真叫人头疼！好端端的怎么跑去自杀了？”我开始责备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搞不懂。
　　“是啊！我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痛的家伙！那为什么不让我早点死掉算了？还救我干嘛？”刚才还满脸沮丧的黑小子瞬时变作发怒的雄狮。
　　“喂！小子！这可是生命！不是菜市买回来的一棵菜，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我也生气了，言语也变得严厉。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我看你是多管闲事罢……”
　　“啪！”清脆的一声中断了这房里的所有语言。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怒极的我已顾不上因用力过度而疼痛得微微发抖的手掌，只是恨恨地看着此时捂着半边脸的他。
　　画面象是被定格般，我们就这样僵着……
　　“是！我就是太多管闲事！才会同情你这样一个根本不值得去同情的家伙！试问这世上有多少人希望能在阳间待久一点却没那么幸运……就象我……”喉咙象被卡住般，再也说不出半个字。而那早已被遗忘，称之为“泪水”的液体此时竟轻轻顺着我的脸庞滑落。
　　我看到黑小子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与愧疚，许是看到我的眼泪罢。
　　“总而言之，剩下的路，你要怎么走，我也不会再管！”我稍稍控制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用听起来稍平淡的语言道，“你也就好自为之罢！”
　　说完这一番话，我也不待黑小子表态，径自消失在夜空中……

　　我并没有离开，只是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讨厌！怎么就掉掉泪了！”我擦着眼睛，心有不甘，越想便越气，后来干脆对着空气发泄了一通。
　　待我发泄完，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心痛的感觉仍未消失，反而愈见强烈。
　　是的。我想起了她——那个梦中一心寻死的她。为什么当我一想起她，我的心就疼痛无比？我不知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生前一定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究竟是谁？我生前是一个怎样的人？而我们之间又有着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我看着空中的明月，不禁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