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我做过最久的事》吃肉的胖猴子

7、 chapter7

　　当你开始选择暗恋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开始选择给自己找委屈、找罪受。

　　丁了了其实在大学刚有人追她的时候就很认真的想过她未来的择偶标准以及生活方式，用她面对江粲时的情况来对比，结果完全可以用几个最平常的词汇概括：普普通通、简简单单、坦坦荡荡、安安稳稳。即是，找普普通通的人，过简简单单的日子，做坦坦荡荡的事，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只是那时候的丁了了太执迷不悟，即便大脑想的清清楚楚、周到非常，行为却也不太受自己控制：一边拒绝着寥寥无几的追求者，一边上着□□在群里偷偷摸摸的寻找某江姓男子的踪迹。

　　看电影的时候想着他、连照毕业照的时候都想着他，就这样母胎单身二十一年后，也就是丁了了大学毕业那年，丁了了的妈妈万女士就开始张罗着给丁了了相亲。万女士觉得，大女儿的自身条件太过普通，是属于不能等那一类的，按大女儿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等到二十七八临三十就凉了，年纪相当的好男孩肯定就都已经有主了，所以不得不早早出击。可是出击了两年，那么多绩优股，这败家孩子居然一个都没去看，所以万女士元旦前就又跟丁了了谈过一次，大意总结为：这几次万女士去丁了了外婆家，她老人家可重视了了的终身大事了呢，原话是她外孙女一直没有对象，她这个当外婆的有点儿挂不住脸儿，邻居总问了了有没有对象，搞得她老人家都不敢跟邻居唠家常了。虽然万女士本人并不是急着非把丁了了嫁出去，但是女婿的人选总该有着落了，不管怎么，大姑娘了，总得谈个朋友了，附近跟她年岁相仿的，都有当孩子妈了的呢。

　　现代人的人生轨迹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了：你还在妈妈肚子里呼呼熟睡的时候，人家就会问妈妈男孩儿女孩儿啊？你开始上小学了的时候，人家就会问你学习好不好啊？你上了初中，人家就会问你有没有把握考上重点啊？你高考结束了，人家就会问你能不能考上清华北大啊？你终于要毕业了，人家就会问你学的专业能找到好工作吗？你开始赚钱了，人家就会问你谈朋友了吗？然后就会催着你结婚、生子，再然后你的孩子，也将进入到这一轮回中，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一路上也许会比你收获得多许多，当然也会比你当年优秀很多。

　　有很多时候，很奇怪的，并不是你自己或是你的父母亲人推着你前进、催着你进入下一个流程，反而是你身边其他许多无关紧要的人，比如你家四周的邻居、比如别人家的孩子。

　　万女士的谈话中心很明确，不多也不墨迹，但却巧妙的露出了其他足以让丁了了惭愧的信息。二十四岁的姑娘了，且不说毕业两年了连个正经像样儿的高薪都没有工作，就说男朋友这回事儿吧，怎么能连初恋都没送出去呢？你初高中不早恋吧，人家街坊邻居会夸赞说：你看人家小了了，那才是正经念书的好孩子呢。你大学不想谈恋爱吧，人家街坊邻居会说：小了了啊，正正经经的女孩子，工作以后再谈恋爱，也求个安稳不是。可是最后你都毕业两年了，工作两年了，平日里不是躲在屋子里连门都不出就是溜出去跟一帮女性朋友吃喝玩乐，这回你让人家街坊邻居怎么说？说好听点儿是要赶缘分，说难听了，人家就会猜：这老万家的大姑娘一直不找对象，莫不是有什么病嫁不得人吧？或者这些年在外边念书出过什么事儿？千万不要小看街坊邻居、三姑六婆的想象力，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唠不到的，真要到那时候，你怕就真是嫁不出去了。

　　过了小年儿，除夕也就快到了。

　　黄历二十七，星期四，是丁了了轮休的日子。早晨丁了了迷糊中听见丁一一穿衣服的声音，摸出手机看了看，才六点钟，外面天都还没亮，叹口气心想着高三生就是辛苦得紧，冲丁一一的方向扬了扬头，支吾了句：“注意安全”就又沉沉睡去。七点钟的时候，丁了了被万女士的手机闹铃吵醒，手机是万女士故意放在丁了了耳边的，这是她独到的叫丁了了的起床方式，因为她知道丁了了不敢摔她电话，关了又没用，她会亲自上阵拽着丁了了的耳朵催她，所以最后丁了了会被气醒、气起床。

　　“有你这么当人闺女的吗？大早上就跟我拉驴脸。”

　　“！！！”

　　丁了了此时心中犹如有千军万马呼啸奔腾，她紧闭着眼睛“噌噌”刷牙，这时候她还在起床气的气头上真的十分不想理万女士，不然又得吵。

　　“哎，你这孩子，说你呢，你就不知道给个回音儿！”

　　丁了了漱了口，立马反驳道：“妈，每次都是，我不说话你就说我没有回音儿，我说话你又说我犟嘴，怎么着你是当妈的，你怎么说怎么有理。你今儿不是让我给你回音儿么？我今儿就回一下：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说哪次休息早上我能睡到自然醒？别说自然醒，就睡到八点钟的时候有几次！”

　　丁了了嗜睡如命，平日里上班得早起赚钱她也就忍了，一周就休这么一天她妈还不让她睡到饱，是以每周休息这天她都尤其讨厌万女士。

　　“嗨，你还有理了你！你出去看看，谁家姑娘早上七点了还不起床？谁家姑娘休息日不早早打扮得妥妥的出去跟男朋友逛街？”

　　丁了了洗过了脸，站在梳妆镜前一边往脸上拍爽肤水一边说：“您甭跟我提别人家姑娘。”心里忍不住腹诽：以前我提别人家妈的时候您都告诉我看谁家妈好管谁家妈叫妈去呢。

　　“呦~这就不爱听了？”

　　万女士拿着炒菜勺作势要跟到梳妆镜那儿去跟丁了了好好唠唠。

　　“行了你，大早上的，抽什么羊角风。”

　　丁爸爸慢悠悠的从卧室踱着步子走出来阻止了万女士的不依不饶。

　　“哼，就你会当老好人！”

　　很快万女士就摆好了早餐，招呼丁爸爸吃饭时瞄了丁了了一眼，看她还在梳妆镜前晃悠，忍不住又开始唠叨：“丁了了你干什么呢？吃饭了。”

　　“捯饬脸，画眼线。”

　　“呦~这是要干嘛去啊？平时上班都不化妆的人。”

　　丁了了在镜子里看了万女士一眼，挑衅道：“不是您说的嘛？谁家姑娘休息日不早早打扮妥当出去逛街！”

　　万女士一听丁了了这么说，眼睛瞬间亮了亮，“跟谁呀？开Lexus的帅哥？”

　　“……”

　　丁了了没想到万女士还记得这茬儿，一个晃神儿，眼线画歪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不劳您费心。”

　　其实是门儿都没有的事儿呢。

　　“唉，”万女士碰碰丁爸爸的手，“你听听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丁爸爸轻咳一声，“还不是怨你，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顺心，这么闹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妈。”

　　万女士看了看还在梳妆镜前愁眉苦脸的大女儿，听丈夫如此说自己，不禁瞪了他一眼。

　　丁了了饭都没吃就出了门，走了五分钟到公交站，看着各路公交的站牌，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今天是星期四，朋友们都在上班的日子，平日里她们有事找她，她都是将休息日窜到周末休的，无事她便周四休，然后在家一个人宅一整天，或是上网、或是看书、或是发呆，如今她在周四被硬激出门来，一时间还真是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叹口气，翻出手机，看看能不能把谁约出来吧。

　　“老懵……老懵不行，前天才去了B市出差。小二……每周四是小二公司集体开大会的日子呢……江粲……哦，江粲。”丁了了想，“是了，是时候该下定决心了。”

　　那么就让老天做决定吧，眼一闭，被呼叫方为“江粲”的电话，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