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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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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
魏琛到底还是没戴眼镜，因为在他试图偷戴老爸的眼镜当参考时，被妈妈吐槽了一句，说他看起来像那种装好人的大反派。
好吧，看来他不适合假装优等生……那就只能把自己往成熟可靠的社会人方向打扮一下了，比如看起来稳重的已经工作了的青年之类的。让魏琛比较庆幸的是，还好他没有染头发，也没有打耳钉舌钉各种钉，不然实在没办法假扮正经人。
“咳，老师你好，我是来给蒋瑶开家长会的。”他一手牵着小瑶的手，一边对老师露出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
为了开好这个家长会，他真的思考了很多，这两天都没抽烟，生怕自己身上有烟味，就差往自己身上喷香水了。
“你好你好，你就是蒋瑶同学的哥哥吧？”年轻的班主任笑道。
哦哦，看来小瑶果然已经搞定了其他方面，不错，不愧是他可靠的妹妹！
“对对，我是她表哥，她爸妈都有事情，所以就拜托我过来了。”魏琛毫不心虚地说道。
老师点了点头，哥哥姐姐替开家长会的事情不是没有，更何况蒋瑶同学已经跟她提前说过。她让魏琛先在表格上签名，然后指了指前面：“你快进去坐吧，一会就开始了。”
魏琛在拿起笔的时候顿了顿，心说好险，差点就要顺手写个“魏”了——他要写“蒋”才对，因为小瑶她是真的有个表哥。
当然，魏琛也问过蒋瑶，既然她真有哥哥，为什么不让那个哥哥来替她开家长会呢？然后他就得知，她那个同姓的表哥今年刚上初中。
……妹妹的哥哥跟他一比，也是个弟弟哈。
魏琛签好名，一低头却发现蒋瑶的帆布鞋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而她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皱了皱眉，已经脑补到了她不小心绊倒后的吃痛的表情。于是少年蹲下来，认真地给她系起了鞋带：“别乱跑哦，和同学们好好玩，等哥哥开完之后就带你回家。”
“好的，哥哥！”她笑眯眯地说道。
系好蝴蝶结后，魏琛这才站起来，又帮蒋瑶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卫衣帽子，这才对老师点了点头，走进了教室。
他的耳朵比较尖，在走进教室那一瞬间，他听到老师夸奖道：“蒋瑶同学，你表哥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呢。”
诶嘿！那是，他特别有责任感，因为小学这边放学更早，他甚至是翘了一节课过来的呢。
课桌上贴了学生的名字，魏琛轻松地找到了座位。而在坐下来之后，他很快就陷入了无聊，开始悄悄地打量别人，随后他就发现，来开家长会的家长都是货真价实的那种，只有他年轻得有点格格不入……
唉，对比之下他更心疼小瑶了。
好在圣诞节的礼物他已经给小瑶挑好了，没跟她说，准备给她个惊喜，现在就躺在他口袋里。他选的礼物是条银手链，上面坠着一只小猫，特别可爱，他一看就感觉她肯定会喜欢。
爸爸妈妈不靠谱，那就哥哥来靠谱！
魏琛骄傲了一会，忽然又担心起来。现在到处都有校园欺凌事件，师大附小可是名校，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事情……待会还是得悄悄问问老师，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臭小子。
好家伙，他可真是有够入戏的，越想越远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魏琛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小瑶说得没错，他现在非常有那种“与有荣焉”（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的感觉，因为他真的只是负责来听老师夸她的——蒋瑶的各方面都很优秀，被老师连着点名表扬了好几次，引得其他家长都忍不住打量了他几眼。
魏琛把背绷直了，保持微笑，面不改色，感觉脸都要笑僵了。
原来当好孩子的家长是这种感觉啊……咳，那他可有点同情他爸妈了，他可是一直都没能让他们拥有这种成就感。
但也有点让人心情复杂……毕竟应该坐在这里听夸奖的人不是他，而是小瑶的父母才对。
……那俩人亏大了！
开完家长会后，魏琛按照之前的想法去找了老师，跟她打听了一下学校的同学关系，确认了蒋瑶的在校情况后，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出门找人。可能是因为他出来得有点晚，她已经从空活动室那边跑过来了，正在门口等他。
“魏琛哥哥，我刚才听同学们说，他们家里都给他们准备了圣诞节礼物呢。”她一脸期待地说道。
“……”
什么，他不小心泄密了吗？
但魏琛是什么人啊，他是那种理不直气也壮的人：“有道理，所以小瑶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刚准备出门的班主任：？
好吧，看来蒋瑶同学的家庭关系很松弛呢。
魏琛说这话原本只是为了岔开话题，然后在她出其不意的时候把礼物亮出来。但令他意外的是，蒋瑶居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当然准备了，不然我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呢？”
“……嗯？”
但她刚才不是说——啊，懂了，“家里会准备礼物”，限定家人的关系……想明白之后，魏琛大为感动。
小瑶这是把他当亲哥哥看啊！
“是什么礼物？”魏琛好奇道，又有点警惕，“不会买了很贵的东西吧？”越说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小瑶的经济情况他是知道的……他可没脸收小朋友给的贵重礼物。
“是我自己做的贺卡。”她眨眼睛，递给他一件信封，“我觉得手作礼物比很贵的东西更有价值。”
好，不愧是小瑶，年纪轻轻就参透了送礼的本质！
“谢谢小瑶，我会好好珍藏的。”魏琛郑重其事道，“等我回去之后再看。”
按理说他现在拿出回礼会非常合适，但现在毕竟还在小瑶的学校，人太多了，还是等到没什么熟人的时候再给她吧。
结果可能是因为今天出门时没看黄历，刚离开学校后不久，魏琛远远地就看见了之前那群和他们有过矛盾的初中生。他的反应很快，赶在对方认出来他之前，当机立断地把蒋瑶往拐角处一推，对她说道：“小瑶，你现在立刻换条路回家。”
“我……”她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可能是他的神情太严肃了，于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嗯，只要小瑶离开，他就可以放心地大展拳脚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应该打个电话把自己的兄弟们喊过来帮忙，不然纵使他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一个人对付一群小鬼也还是有点麻烦。
再厉害的玩家也怕小怪群殴嘛！
魏琛摸了摸口袋，准备拿手机出来，然后他就愣住了。
……他今天忘了带手机！
早知道刚才和小瑶分头跑就是了，干嘛留下来耍帅！这下好了，要经历一场恶战啦……魏琛在心底苦笑了一下，然后打起了精神，看向眼前的狭路相逢。
走近之后，对面的初中生也认出了他，立即有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哟，这不是魏哥吗？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啊？”
“我以为只有弱者才会成群结队。”魏琛镇定地说道，“没想到刚打发他俩去买烟，就转头遇到了你们，真晦气。不过哥今天刚好还有点事要办，没空在这里陪你，想打架的话等下次吧。”
少年摆了摆手，打算走另一条路回去，他可不想这群人追过来然后遇到小瑶。
“别走呀，择日不如撞日，我刚好想和魏哥切磋切磋。”有人说道，但很不讲武德——在说话的同时，他直接一拳打了过来。
魏琛看似心不在焉，其实早有防备，因此及时拦住了对方的偷袭，反手把他向旁边一摔，然后果断跑路：“是吗？可我不太想跟垃圾浪费时间！”
三十六计走为上！当然，他可不是怕了这群小孩啊，只是年纪越小，动手越没轻没重，很容易出问题的，他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然而附近正好在挖管道修路，导致这路不通，那路也不通，最后魏琛左拐右拐，居然拐进了一条死路。
在看到眼前的那面墙时，魏琛直接无语了，这什么平安夜啊，一点也不平安！
算了，挂彩就挂彩，能打几个是几个吧！总之他今天不是为了打架才打架的，而是为了突围才动手的，魏琛悻悻地想着。
初中生们非常得意：“高中生了不起了是吗？你平时狂什么狂——”
“就是，还在小屁孩面前硬逞英雄，我要她钱关你什么事？”
“……你说谁小屁孩呢？”一听这话，魏琛顿时不乐意了，说他就说他，提小瑶做什么，懂不懂尊重啊？
“哇，魏哥生气了？那就是个小学生吧，没想到魏哥这么宝贝……”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魏琛真的怒了，想对他妹妹编排污言秽语是吧？他可不惯着他们——少年直接一拳打在对方的嘴上，差点给人崩掉一颗牙。
“给老子闭嘴，要打就赶紧打，知不知道什么是反派死于话多？！”
初中生们集体安静了一秒钟，随即哗然：“一个人还那么狂？！给我上！”
眼见一场群殴在所难免，没想到又有新的声音参与了进来：“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老大自己出门了，嗯？”
“……”
所有人一起看了过去，顿时神情各异，相较于初中生们的忌惮，魏琛心中则是狂喜。太好了，兄弟们居然在他没打电话的情况下赶了过来，这可真是心有灵犀！
人多势众是吧，仗势欺人是吧？谁还没有几个朋友了？
“……来帮手了又怎么样，今天这架，我们打定了！”为首的初中生说道。
魏琛在心底冷笑，既然不怕来帮手，那这货前面迟疑什么呢？肯定是在心底骂人吧？
一通混战立刻打响，初中生vs高中，
后者似乎更有优势，毕竟前者的体格还没有完全长成。而且由于大家都是赤手空拳，所以场面虽然混乱，但也只是普通的群架水准。
但让魏琛没想到的是，那群人里居然有个小鬼在身上揣了把水果刀，因为打急眼了，直接摸出刀就要捅人——还好魏琛眼疾手快，不仅成功地避开了危险，而且还一脚踢飞了对方手里的刀，直接进行了一个缴械。
谁家好人出门随身携带利器啊，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一点也不讲究！
他刚想把那人按倒教育几句，然后就在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的情况后，立刻安静了下来。
准确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警察眼里。
……有什么中学时打群架招来警察更可怕的事情吗？
有的，那就是招来了不止一位警察。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警察来插手？魏琛想不明白。说起来，他还没来得及问兄弟们是怎么路过这里的，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了吗？
这样的困惑在看到其中一位警察身后躲着的小女孩时，全部得到了解答。
哎哟，真是他的疏忽，他居然把小瑶给忘了，确实，没人规定 —只有同龄人才能通风报信——这孩子太机智了！
就是小瑶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她大概不知道，打架这种事情，双方是都要进去喝茶的……这就是他不去找警察的原因，太麻烦了。
令魏琛错愕的是，他们一行人居然只是做了个笔录，挨了一顿批评教育就放出来了。倒是那群初中生，被训了很久很久，因为是他们先打的人，而且还带了利器。
都是未成年，而且对面年纪更小，魏琛起初以为自己这边不会有什么优势，也就除了他属于一个人被迫自卫之类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想错了，他这边最大的优势不是他孤家寡人，而是小瑶。
只见她声泪俱下地跟警察哭诉，说她和哥哥走路上好好的，突然就有一群人找事，哥哥为了保护她，就让她先跑了。她跑的时候遇到了哥哥的朋友们，他们让她报警，然后就去帮忙了，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打了起来，太吓人了！
初中生们：？
虽然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但他们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她，这小孩怎么还说谎呢！
初中生们想要为自己辩驳，可监控里只有他们狂追魏琛的画面，以及那个小女孩独自哭着找警察的场景，但监控中并没有他们狭路相逢的那一幕，这让他们非常理亏。
尤其是这个小女孩，她一看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身上还有附小的学生证呢——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好孩子，年纪还还小，怎么可能会诬陷他们？退一万步说，她难道能把刀藏到他们身上？明明就是他们自己带的刀。
“虽然你是为了保护邻居家的妹妹，但以后还是不能这么做了啊。”送他们出来的警察语重心长地说道，“毕竟……”
魏琛连忙点头：“绝对没有下次。”毕竟他几个月前已经成年了。
“想什么呢，我是想说，别让小孩为你们担心。”警察无奈道，“因为不想你被批评，她一直在跟我们说不要喊爸妈过来呢。”
“……”
其实他们过来也没什么，他想。
一行人离开派出所后，高中生们纷纷对他们这位小妹妹之前的举动表示了赞赏，太厉害了小瑶，只是改动了一点点细节，却帮了他们大忙，不愧是好学生！
魏琛：？
有他们这么夸人的吗，夸好学生说谎说得好？他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不过小瑶的状态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她似乎不太想说话，眼睛也因为刚哭过看起来红红的……魏琛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小瑶很有可能看到了对面拿刀的那一幕，她肯定是被吓到了！毕竟在她的视角里，他是因为她才跟这群人结梁子的……她一定既自责又害怕。
想到这里，魏琛顿时有些懊恼，在心底埋怨起了自己。
之前还觉得自己是好哥哥呢，现在一看，警察大哥说得真对，哪有让小孩子帮自己操心的……唉，做人真失败啊，魏琛！
“行了行了，你们先散了吧，各回各家啊，别到处乱跑，改天我请你们吃饭。”魏琛说道，“我送小瑶回去。”
高中生们齐声说好，然后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只留下这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
魏琛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但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又担心自己笨嘴拙舌，不小心说错话，导致情况变得更糟糕，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安静。
……安静过头了！
平时回去的时候，小瑶很喜欢跟他说各种各样的事情，就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上一路……但她现在一句话都不说，说明情况非常严重。
魏琛有点慌张，于是打破了沉默：“咳咳，那个，小瑶啊，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做得都很好，不仅三言两语就和大家说明了情况，及时帮我找了帮手，还想到了报警……”
就是连累她说谎什么的，是他不好……虽然是善意的谎言，而且只是改动了其中的一点点细节，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可能是原则性的问题。
“嗯？啊……这个没事的。”蒋瑶回答他，“我小时候就经常这样，因为有些人不喜欢听真话。”
“……”
这样啊。
“对不起，今天让你担心了。”魏琛停下脚步，对她道歉道，“你一定很害怕吧？”
她也停下了脚步。
“我很想说我不害怕，但唯有这件事我只能说实话。”蒋瑶说道。
其实从魏琛让她离开的时候，她就感到害怕了，一心只想着跑快点，再快一点，只要跑到网吧那里，就可以找到其他人来帮他了。而且她对那群人的印象很差，很担心对面会不会带了武器什么的，又想着得去一趟派出所……刚好附近有警察巡逻，倒是省了她多跑一趟。
当然，最让她感到害怕的还是对面真的掏出了水果刀，如果魏琛没有躲过去那一刀……那该多可怕啊。
“……”
魏琛很想说既然这种事情没有真的发生，那就不要再回想那种可能了，不然会形成心理阴影的。以及他确实没想到，从让她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到害怕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直接拉着她跑路，绝不在那里逗留。
但世界上哪有“早知道”呢？
少年在心底叹了口气，蹲在了她面前，让她不用再抬头看自己：“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无论再遇到什么场面，他都不会再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了。
“真的？”蒋瑶问他。
“真的，比真金还真——”魏琛说道，然后突然想起了自己准备的礼物，还好没有在打架中丢失，这让他松了口气，“也比真银还真。”
他从口袋里摸出小盒子，打开给她看：“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圣诞节礼物。”
蒋瑶很是惊讶：“我也有礼物？”
“你这话说的，我都能有，你还能没有吗？”魏琛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就是他给人做了几天的代练攒出来的，“希望你可以喜欢。”
“我很喜欢！”她立刻说道，“你帮我戴上吧。”
魏琛说行，然后他就发现他忘记考虑手围的问题了，这条手链的长度似乎是成人款，虽然可以把搭扣扣到合适的位置，但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长……唔，这样也好，倒是可以多戴几年。不对，他这个想法不太好，有种占便宜的感觉。
他应该想之后会给她送更合适的礼物才对。
“说起来，今天这个监控的情况还真是恰到好处啊……”少年随口说道。
“嗯，因为那个派出所的领导里有我姑父，他带我和表哥去那里玩过，值班的警察认出了我。”她回答道。
……啊？？
魏琛肃然起敬，他刚才还觉得小瑶看起来非常无辜，现在看来，她才是隐藏boss 啊。
不过，姑父和表哥……
“是你那个在读初中的表哥吗？”他问道。
“对，不过那个哥哥随我姑姑姓。”蒋瑶点头，“先不说这些了……魏琛哥哥，谢谢你送我的圣诞节礼物。”
“我也一定会好好珍藏的。”她摩挲着手链回答他。
相较于他，或许她才是真正的言出必行——时隔十几年，魏琛没想到还能在蒋瑶的手腕上再次看到那样的手链，熟悉的小猫图案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回忆。
银器会氧化变黑，但她保存得很好，手链仍旧泛着银色的光泽，在日光的照耀下灿烂夺目。大概是有进行过专门的清洗，可见她非常用心……不，能把一件物品留存多年，本身就已经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是她让记忆永不褪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