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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九章 夏洛伦佐与柯尔曼的星空 ...


  •   再过三日便是圣诺伦斯节,那时整个王城会陷入盛大狂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远征军们提前出发了。
      贤者之塔的法师团与他们的追随者们、战士阵营、弓箭手阵营……以及走在最后欢呼声最高的皇家骑士团。年轻的柯尔曼策马行走在这支象征骑士最高荣耀的队伍中,身配长剑,铠甲上的皇家骑士徽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百合花生动得要随风摇曳。
      夏佐第一次看到原来他名义上的哥哥还能这样幸福地微笑。
      科斯特和法瑞恩随后也告别亚瑟王,飞上了天空。虽然科斯特比较倾向骑着自己的幽灵风狼王夜间赶路,但龙却渴望重新体验那场让他的灵魂碎片大放异彩的战争,就结果看来,科斯特妥协了。
      银龙巨大的影子掠过天空,除了惊叹的感动,再也没有其他能描绘的心情。
      夏佐和雅戈站在广场的高塔上,目送着他们的老朋友离去。
      “你为什么留下?”
      雅戈把视线从广场最高处收回来——那里站着进行着送别仪式的亚瑟王,轻快地笑着:“因为我要负责盯着你呀。”
      夏佐不相信这家伙的任何话。
      他警告他:“不许妨碍我,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别这么严肃。”雅戈耸耸肩,毫不在乎地把手兜在袍子里交错,“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想不想知道我手里的情报?关于那个冒牌货,还有行军驻扎地点、时间?”
      夏佐倨傲看着他:“我不认为黑袍会忽然无私起来。”
      “当然是等价交换。”雅戈望着天空深处的龙,悠然地提议,“让我加入你的游戏。”

      *

      击败一头足有12尺高的进阶后的六臂蛇魔,需要多久呢?
      除掉生物链顶端的龙族法瑞恩,贤者之塔最高阶的法师们或许需要半个小时(或者半小时后法师们竭力而死,或者在一开始就被六臂蛇魔消灭);科斯特大概需要16-18分钟,召唤他最得意的亡灵大军;而雅戈的魔法黑袍若是还在的话,最快也至少需要13-15分钟。
      但是夏洛伦佐·德·圣蒙斯蒂埃只用了3分钟。
      这就是上一个世纪掌握世界最强力量的邪恶法师的实力。也只有这样的疯子,才能进入无人企及的无底深渊,在百年之后撕破空间界限,重返人间。
      亵神之语、控影术、死云术、长剑近身攻击、心灵操纵、邪恶灵光……这些六臂蛇魔精通的高阶法术在这个绝对强者之前根本没有用。
      夏洛伦佐·德·圣蒙斯蒂埃只做了三件事——
      制造连黑暗视觉都无法穿透的绝对黑暗;
      标注死亡徽记,并召唤他的深渊幽影之镰;
      他说:“臣服,还是不?”
      3分钟后,他占据了这座神殿废墟,成为了恶魔们的新主人。

      为了在夏佐的新游戏中抢占先机,他们先一步抵达圣康斯坦尼亚,寻找到死亡的罪魁祸首,紧接着发现了进阶后的六臂蛇魔——贤者之塔的愚蠢再一次体现:尽管这种超大型异界生物确实难以应对,但与更邪恶的真凶相比,落差就像狮鹫兽与刚出生的小鸡。
      旁观的雅戈忍不住吹了一记口哨,由衷为他的搭档赞美。
      这是他第二次见证“无心的夏佐”的绝对实力,或许第一次狼面巨蛛事件让他感觉到那个人的强大,而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一件事——那个人是天生的魔法王者。
      他天生就是该使用魔法,随心所欲地创造、改变世界的人。
      然而,魔法就像最致命的毒药,越是高阶,越是容易受到魔法的诱惑。魔法拥有者强烈地想用魔法改变不如意的世界,渴望得足以发狂,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瘾痛,没有人能抵挡比死去还痛苦的精神折磨。就连雅戈、科斯特,都必须遵循这一守则,从不间断他们的魔法。
      但就是这个魔法疯子,在他名义上的哥哥面前,他假装出孩子的乖巧和天真,无数次压抑魔法对自己的召唤,压抑自己的本性……他究竟是怎么忍耐下去的?
      他冷眼,长久地注视着孩子坐在神殿的高座上——外貌依然是可爱的梅西安,但灵魂却是邪恶而强大的夏洛伦佐·德·圣蒙斯蒂埃。
      已经臣服于他的六臂蛇魔变成人形,卑微而又恭敬地跪在他的足边。更多的黑暗生物已经被召唤出来,成为强者的仆从。他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用各种奇妙的语言宣誓忠诚。
      焕然一新的宏伟建筑、来自混沌界的美酒、妖冶美丽的魅魔们……咒语让这个废墟迅速成为了享乐的天堂。
      “良好的开始。”
      王座上的孩子对雅戈举杯,胜利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悄然漾起。
      “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

      距圣康斯坦尼亚还有三百英里的郊外,今晚,远征军们驻扎于此。
      此刻已是深夜,贤者之塔的法师们早已在各自的营帐中安歇,唯有喜爱热闹的下层军士们还未散去。
      皇家骑士团先遣队队长索林骑士站起来,从围坐在大篝火四周的人群中穿过,走进帐篷之中。他摘下佩剑,脱去沉重的铠甲,准备休息。
      有人从他背后的帐篷入口进来了。
      “科奇,我说过我需要休息了。”索林骑士头也不回地指责他的好朋友,“所以别再拉上我!你也应该早点睡觉保持充沛的精神!等待我们的可是战争,别以为德沃夏克的英雄们在就可以放松警惕!”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
      索林莫名地回头,惊愕地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
      “你是谁?”
      他迅速地去抓放在桌上的佩剑,但对方却如同雾一般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试图大喊,但那个人冰冷的手按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保持安静。
      “嘘——大喊大叫可不是骑士该有的风范。”
      按在他脖子处的手没有人类的体温,没有人类的脉搏,简直像极地的寒冰,一直沁入皮肤之下的肌理,血液几乎要冻结。
      “……你是谁?”索林骑士压低声音,不敢触怒他的敌人。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那个人微笑地回答,“慢慢地回头,你会看到我。”
      索林按照他的要求缓慢地动作,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但又无比俊美的脸庞。就像光与影的完美融合,冰冷、傲慢、肆意的桀骜融化在他的气质中,眼中却满是温柔与真诚。
      他穿着一袭复古式黑色礼服,雪色的衬衣,绿松石的袖扣在烛光中熠熠。他微微颔首,举止仿佛长眠地下数百年之后甫醒来的吸血贵族,却没有凶狠的獠牙。
      他手无寸铁,笑容真诚,装扮、举止无可挑剔。
      但他是夏洛伦佐·德·圣蒙斯蒂埃。
      无心的夏佐。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夏佐笑了。
      “为了欢迎你们的不远千里。”他说,“帮帮我,骑士,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们。”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深夜之中,打破之前的宁静。
      原本坐在篝火旁边、尚未入睡的人们都行动起来。
      离帐篷最近的柯尔曼第一个冲进索林骑士的帐篷,亲眼目睹凶犯正把手从索林骑士的脖子上拿开,骑士的身体沉重坠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圣康斯坦尼亚的风告诉我,你们为我而来,所以我赶来看看。”凶犯若无其事地拍拍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收下吧,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你觉得这种欢迎仪式怎么样?”
      柯尔曼猛然抽出剑。
      他认出了凶犯——那个害死他家人的凶手,那个从无底深渊逃出来的邪恶法师,那个他发誓要复仇的敌人。
      “是你,夏洛伦佐·德·圣蒙斯蒂埃……”
      男人惊奇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你认识我?看来,不需要我再次自我介绍了。”
      “你杀了我的家人!你杀了埃维亚所有的人,你还杀了……杀了……”柯尔曼向他咆哮,歇斯底里。但最后那几个字如重千斤,他喘着气,死死地瞪着他,却说不下去了。
      ——他怕他会哭,他怕在这个该死的时候忽然控制不住。他不想那么没用,那个男人杀害了他最爱的家人,他却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他发誓为了他的梅西安,他必须勇敢。
      “埃维亚?哦,我想起来了……就因为这个,你们打算向我宣战吗?真是轻浮不公的决定。”男人遗憾地摊手,以示自己的无辜,“年轻人,这并不是我的错,只是他们恰好在那里。不过这并没有什么遗憾的,那些死去的人们见证了过去未来最强大的法师重获新生,这很有意义。”
      他的语气轻快,面带微笑,仿佛那些人的惨死与自己无关。
      他甚至若无其事地向受害者表示庆祝:“嗨,真不错,幸运儿,你还活着。”
      柯尔曼说不出话。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懦弱。他应该直接杀了他,而不是忍受凶手的羞辱!
      可是他的剑竟然在颤抖!

      很快,其他人也跟着闯了进来。
      “‘无心的夏佐’!”有人发出尖叫。
      科斯特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夏佐,老实说,他比自己曾在历代魔法师年鉴上看到的更年轻,也更可怕,让人难以捉摸。
      男人的视线转到了科斯特身上,渐渐地,脸上轻浮的笑意收了起来。当法瑞恩紧跟着走进来的时候,男人的眼中流露一丝不易觉察的小小惊慌。
      这一切,都有点不寻常。
      清醒过来的白袍法师们开始吟唱,骑士们也纷纷把剑,将男人团团围住,企图为死者报仇。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期待下次再见。”
      男人优雅地躬身行礼,随即火光一闪,他原地消失了。
      ——准确传送术!
      人们猝不及防,但已经来不及施展追踪术了。
      一切仿佛不曾发生。只有地上索林骑士的尸体维持着跌落时的姿势,静静地躺在那里。死者脸上的那惊恐至极的可怖神色,以及凶手施展传送术留下的火痕,仿佛在嘲笑远征军的首次溃败。

      传说中“无心的夏佐”突兀地出现,又匆促地离开……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他的挑衅吗?
      不,不会这么简单……
      这件事有点异于寻常。
      在鸦雀无声的沉默中,科斯特走上前,翻看了索林骑士的尸体。
      尸体已经完全枯萎,肌肤也开始呈现灰色,完全看不出死者生前的英勇姿态——唯有被吸走精魂的死者才会这样。
      科斯特抬起头,恰好与法瑞恩眼神交换。他摇了摇头,随后直起身向在场所有人宣布:
      “这位骑士已经死了。”
      柯尔曼的剑跌落在地。

      **

      德沃夏克的夏天总是那么短暂。
      就像是远征军们出征时的热情与必胜的信心,与强大的贤者之塔在一起,与他们的英雄与龙在一起。他们来自最优秀的皇家骑士团,被他们最敬仰的王祝福,被德沃夏克的人民关注。他们的敌人只是个法师——一个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势单力薄的灰袍法师。
      但是夏天结束了。
      今夜,当萧瑟的秋叶如星辰陨落般散落在这个无名的荒郊之地,皇家骑士们正在埋葬他们的死者。
      没有时间打造棺木,每个人都不知道那个邪恶的灰袍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骑士们必须花时间磨亮他们的剑或长枪,而不是浪费在制造墓穴上。不幸之中的大幸是,他们找到了一所被遗弃的教堂。
      在教堂的十字架下,索林骑士的遗体被亚麻布覆盖着,他最珍爱的剑放在胸前。本来,骑士的足边应该摆放他的战利品,但是索林骑士死于骤然的谋杀。
      集合起来的骑士们把头低下去许久,然后抬起头来面对主持这场仪式的白袍。当安息的祷告结束之后,他们齐声诵念起他们所膜拜的善良之神的祷文。
      他们之中,没有柯尔曼。

      “拿好你的剑,我的孩子。”
      中气十足的话语打断少年的自责。他抬起头,看见剑圣索拉斯·艾伯伦站在他面前,手中举着自己丢弃在索林骑士帐篷的剑。
      “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自己的佩剑。这是用剑之人必须恪守的原则,无论是骑士,还是战士。”
      柯尔曼没有伸手去接。
      “我还有资格举剑吗?我甚至……甚至连拿起剑对准敌人的勇气都没有。”他的眼中流淌着深深的绝望与痛恨,“我……无能为力……”
      剑士注视着这个过于年轻的骑士,握剑的手高高举起,然后松开。
      咚——
      沉重的长剑落地,笔直地插在少年面前的土地上。
      “每个骑士都可能面临极限。当你宣称要打败皇家骑士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一直到现在,我都很欣赏你,但是你犯了两个对骑士来说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丢弃了你的剑;你认为自己不行。你没有资格当一名骑士。”
      “我本来就没有资格。”柯尔曼痛苦地捂住他的脸,哽咽着说,“我欺骗了你们!我根本没有战胜桑雷德骑士!那只是……只是……”
      他再也说不下去。
      “我知道。”
      柯尔曼错愕地抬头,却望进剑圣那双慈爱而包含同情的黑色眸子。或许只有饱经风霜历练各种艰难险阻的人才有这样平静如大海的眼神。
      “剑圣的眼睛不会允许欺骗。但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坚持你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骑士。”他柔声说,“因为那时候的你毫无畏惧。所以,你和你的剑创造了一个奇迹。我就是见证者之一。”
      “我见证了你一路上的勇敢与勤奋,所以你快速成长,哪怕一开始的胜利并不真正属于你,可是现在的你如果再次挑战桑雷德骑士,会赢还是输?”
      “别再说‘你不行’‘你害怕’‘你没勇气’,只是因为你没做。如果第一次失败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次,你会成功。不要把亲手创造奇迹毁掉,我的孩子。”
      柯尔曼的脸热辣辣的。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剑圣开朗地笑着站起来,拍拍少年的肩膀,“用敌人的鲜血向你的剑赎罪吧,因为你一度抛弃了它。”
      柯尔曼站起来,用力拔出了自己的剑。
      星辉之下,骑士之剑锋利而又笔直,就像是真正的骑士之魂,刚正不屈。
      “对不起。”少年对他的剑这样说。
      剑圣仰起头,指着天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说:“看到那颗星星了吗?那是斯诺迪亚之星,魔法师们的信仰。其实它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雷诺斯,意义为抉择。抉择能决定你的一生,只要你足够坚定,用剑也能拯救世界,就像魔法师用魔法一样。”
      柯尔曼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斯诺迪亚之星在寒冷而浩瀚的星空中高悬,千百年来,它一直停留在那里,见证上百个世纪的风雨变迁,沧海桑田,见证各种深深浅浅的命运轨迹,英雄或懦夫,无论你活着还是死去,它都看得见。
      微凉的风吹来,远处,骑士们齐声的吟咏传来。无论何时,信仰总是有熨帖人心的力量。
      许久之后,少年忽然说:“我对梅西安发过誓,我会为他而勇敢。”
      “那就去实现你的誓言吧。别回头。”
      剑圣悠然地维持着仰望的姿势,深深呼吸。
      “过程更漫长,更能让人明白自己想要的。”

      与此同时,在三百英里外的圣康斯坦尼亚,被世人遗忘的废墟中灯火通明。
      在同一个星空下,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你做得很好。”
      神殿王位上的孩子,面对跪在阶下的另一个自己,表示赞许。
      “这是我应该做的,主人。”
      阶下的“夏佐”恭敬地行礼,然后还原成自己本来的面目——六臂蛇魔天生就有异常高明的变形能力,这也是夏佐一开始没有直接处死它的理由。
      雅戈握着酒杯,饶有兴趣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
      “我不明白。”他转向王座上的孩子,“为什么你不亲自去?你不希望亲自看到你哥哥当时的表情吗?”
      “因为我不能脱离躯壳。”孩子以和他的外貌全然不符的残忍口吻,面无表情地表示,“没有人类的躯壳,我不能做很多事。现在让梅西安出场还太早。而且,我能想象他的崩溃……”
      “但对你来说,那还不够吧?你完全可以换一具更好的……”
      “别忘了我们的游戏!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更适合我的容器,但不是现在!”孩子怒气冲冲地打断了雅戈的话,拒绝这个话题。
      “好吧。随你高兴。”
      雅戈耸耸肩,挥手让魅魔上来为他斟酒。生活如此美好,比起争吵,他更乐于享受人生。
      长夜漫漫,大殿的空气里弥漫着季节颠倒的花香。
      当夜晚更深,觉察到主人心情的恶魔们纷纷散去,星光从神殿的玻璃穹顶自由洒落,比烛光更淡,比魔法师手杖上的魔法师更明亮。
      神殿的王座很高,然而依然触不到星辰。
      孩子忽然出声感叹。
      “那颗星还在。”
      雅戈也望进那片深邃墨蓝色的天空,就像一块巨大的天鹅绒,上面缀满了大大小小珍贵的宝石,其中一颗最亮的,便是指引了人们千百年的斯诺迪亚之星。
      “曾经有人告诉我,因为有天空需要它,所以它才不愿意离去。”说这段话的时候,雅戈想起了亚瑟在讲述这段话时虔诚的神情,“他说,这就是所谓的爱。”
      “爱?”孩子重复他的话,嗤笑他,“那不是属于我们东西。”
      “或许吧……只是,漫长的魔法师生涯真的很无趣。”雅戈一挥手,熄灭了神殿中的所有烛火,只留天空闪烁的星光。
      他仰面躺下,再无言语。
      唯有那些与他同样长久的星星,才能让魔法师的心灵获得最大的安慰。他无声地叹息,如果能就此长眠就好了。
      但他又想起了那个年轻的国王。
      他不会像科斯特那样隐藏自己情感,也不同倔强孤僻藐视人类的夏佐,他明确地知道他渴望得到德沃夏克的君主。一开始就不曾迷茫。因为迷茫的是那个压抑自己的国王。他会让那个人发现自己最终想要的。
      这是属于他和他之间的游戏,不限期,不限手段。他会奉陪到底,直至那个人生命的终结。
      如果那时,那个人还不能坦白,他会继续追着他的灵魂一直拷问下去,直到他明白。
      就这样。
      他满意地规划着,然后陷入了沉睡。

      在他身后,他听见那个孤傲的法师在喃喃自语——
      “不,我不需要爱,此刻我无比自由。”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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