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捉虫) ...
-
下午四点钟，林溪抱着一个纸箱从3路车上来，站在小区的大门口，抬头看着顶上青白的天，刚下过雨，天空一片碧蓝，仅有几丝白云轻纱般飘在上面。
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林溪深呼一口气，抱着纸箱回家。
“失业了？”
楼梯口一个人挡去她的路，程青懒散地靠在楼梯大门边。
他恢复的很好，脸上的伤也已好的差不多了，有长长的流海遮住，不再像个猪头样。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除了头开头两天，林溪有送过两顿营养餐，这两天林溪因公司和薛岭的事，心里极累，都没有去看过他。
林溪笑了一下，真心地夸他，“你伤好的真快。”
突如其来的笑容，如黑夜里一道闪电把天空划开一口子。程青感觉脸上被光芒灼了一下，撇过脸，说：
“今天是来还债并感谢你的，走吧。”
“干嘛？”林溪抱着纸箱反问，态度很明显的表示‘不说明白不去’。
虽然林溪已经隐约猜到他是要请她吃饭，但哪有请人吃饭，还背过脸去说的，显得不情不愿，弄的她心情不爽。
程青看穿了林溪的心思，只好转过脸去，重新看着林溪的眼睛，有些夸张地说：“林小姐，小的请你吃顿晚饭，请务必赏光。”
林溪自动忽视他脸上的不屑表情，跟他接触了几次，已经对他的差脾气免疫了。这还是程青第一次向她屈服，高兴地说：
“稍为等我一下，我去楼下把东西放下。”
程青看向她手里的东西，点点头。
林溪快速地跑上三楼，又用最快地速度换了一件裙子，抓了两把头发，还抽空涂了一点唇膏。
程青再次在楼下看到林溪时，心脏剧烈跳了几下，他悄悄深吸几口气掩饰自已的失态。
在程青的记忆中，林溪一直很乖巧漂亮的女孩。
程青大概是在初三时注意到她的，那时班上有个转学过来的女孩一直考第二，总排在他的后面，很让人讨厌。有几次，数学单课的成绩和他一样，这让程青有种危机感。
程青不是那种埋头死读书的学生，他喜欢自已看书，自已研究。实在弄不懂再去问老师。学习上他也从未费过很多心思，成绩却一直是遥遥领先。
还在初三时，他就把高一的课程自学了。他数学尤其好，老师都拿他的试卷作标准答案来批阅试卷。
现在教室后面多出来一个女孩子，而且数学和他一样好。这个女孩就是林溪。
那时林溪的个子就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因此坐在教室的后排，程青的前面。她上课很专注，下课也很少走动，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书，放学就径直回家。
程青观察几天后，觉得这女孩子太无趣了，整天只知道学习，数学成绩估计也是死做题做出来的，特别不屑。
一次放学，他急着回家，总感觉后面一直有人跟着，他回头了几次又没看见。拐弯时他故意快走，找个地方藏起来，不一会儿，就看见林溪背着书包急匆匆跑过来。
“站住！”程青冲出去拦住她，把她吓了一跳。
“你跟我干什么？”他表情不悦，脸上已有微微的怒气。
“我,我......”她站在那里，使劲地拉着书包带，脸憋的通红。
“你暗恋我？”程青看她的表情猜测着。他在学校一直情书不断，被女孩子跟踪也不第一次。
“啊？！”林溪张着口站在那里，显然受到极大的震惊，反应过来，急忙解释，“不，不是。我是想请教你一道数学竞赛题。”
！！！
这回是程青受刺激，他不甘心地问：“你跟我一路，就是为了道数学题？！为什么在学校不问？”
“在学校......我怕别人误会。”林溪小声地说。
呵！这下程青无语了，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按现在的说法，程青应该算是个校草，在学校里是个风去人物，哪个女孩子走到他身边都会招来一大片羡慕的眼神，同时也会招来一大片妒忌的眼神，会很容易成为其他女孩攻击的对象。因此，大家都在悄悄暗恋他，又从不与他走的太近。
“什么题？”他靠在墙上，很想抽支烟。然后，就真的拿出一支烟点上。
“你，抽烟？！”林溪吃惊地看着他。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好学生，不会抽烟的。
“没看过男人吸烟。”程青好笑。
“......”林溪低头不语，默默地递上卷子。心想你最多只能算个男孩，还算不上男人。
程青看她递过来的卷了，是一份数学竞赛题，这次的比赛他也有报名，名额只有一个。他看着她，不解地问：“这次比赛对你很重要？”
“恩。”她抬起头，眼睛晶亮，很肯定地说。
看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程青突然很想知道原因，“教你可以，我想知道原因。你知道，这次名额就一下，教了你，我就多一个对手。”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有些懊悔、又有些羞愤，后来又有些鄙视，还带着一丝屈辱和倔强。程青从未看过一个女孩的眼睛这么会说话，一时看呆了。
林溪的脸慢慢红了，她用极小的声音说：“如果竞赛得了第一名，我妈答应我可以去看季海哥。”
程青有丝失落，心情莫名的烦燥，有些后悔逼问她原因。
那次数学竞赛，程青意外地没有报名参加，即使数学老师来动员也没有答应。找家长也行不通，程青只有一个奶奶，年纪很大了，根本不管程青的学习。
林溪没有意外地夺得了第一名，她回头感激地朝他一笑。程青看了，心里酸酸的。
悲剧的是，即使考了第一名，林溪的妈妈还是没能允许她去找季海哥。后来听林溪说，季海家是林溪家在外省的邻居，两个孩子一直要好，但季海的家境困难，初三辍学了，妈妈不准林溪和他走的太近。再后来，林溪的爸爸工作调动，全家搬到南城，两家自然分开了。
也是那次，程青才知道，林溪的妈妈就在他们学校教政治，叫胡兰。平时喜欢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最喜欢给学生上思想政治课。程青很不喜上她的课，总是睡觉或逃课。
她找程青谈过几次话，见没有什么效果，还找过程青奶奶一次。程青奶奶眼花耳背，根本没搞懂老师来干什么，以为程青在学校又得了什么奖，一个劲地给胡兰添茶倒水，嘴里说着非常感谢老师栽培之类的感谢话。
胡兰听的郁闷，一杯水没喝完就走了。自那后，程青上课再睡觉，她视而不见。然而对这个学生的品行，她始终认为是十分顽劣的。
有这样一个妈，程青突然有些同情起林溪来。高中时，他跟社会上的人走的很近，学习成绩极速下滑，班级第一的宝坐让给林溪了。每次看到胡老师，她的脸上都神彩飞扬的。
程青看到那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比之前更沉默，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整天坐在位子上看书，朋友也很少。
有时，他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想把她从家里解救出来，带她逃的远远的。
程青被自已的想法吓一跳，那时他才17岁，居然想带一个女孩私奔，荒谬的是那个女孩眼里根本没有他。
程青笑了，自已本就与她隔着万丈鸿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