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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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火？”
程语和林北一同盯着十束手上的那束小火苗发呆。
火苗的颜色是赤红色的，相对普通火焰来说是十分稀少的颜色，就那么静静地在十束的掌心跳动着，看起来明明是烈焰的模样，却只让人觉得温暖平和，没有丝毫攻击性。
只有程语感到有些微妙，他想到刚刚林北弄出来的动静，还特地在十束放血的时候往反方向退了好几步，结果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温和的力量。
——不过感觉还真是意外适合这个看起来就十分温和的年轻人啊。
“这个感觉还真像十束啊。”林北也发出了与程语一样的感慨，她盯着那团火焰，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看。
大概是林北的声音唤回了十束的神智，他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林北的手，那团火焰也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主人的动作一同往后移了移。
“林，这个不要随便乱动啊，万一伤到你呢。”十束无奈地说。
就某些时候来说，林北的好奇心比他的还要旺盛。
“抱歉抱歉……没忍住嘛，因为很漂亮啊。”林北默默缩回了手，视线却还不死心地直往十束手上的那团火瞟。
而用于引导灵力的符纸早已在火焰冒出来的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程语看了林北手上那张还基本完好的符纸皱眉，然后表情中又带上了莫名的兴奋。
看来值得研究的也不止小林北一个嘛，真是太有趣了。
而此时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的两人还凑在一起研究那团火。
“诶，十束的可以维持这么久吗？”
“唔，似乎没有消失的迹象呢。”
十束动了动手指，那团仿佛有意识一般往他的指尖蔓延，最后在他的微屈的指节处停下，分为两半，像是展翅欲飞的红蝶。
“哇，真厉害啊。”林北瞪大眼睛惊叹。
十束看到林北的眼睛，黑色的眼瞳也清晰地映出了火焰的模样，仿佛是被火焰融得暖暖的，里面满满的惊叹与纯粹的惊喜好奇。他有些恍惚了。
好像在不算久远的过去，还有谁也那样欢喜地看着他变戏法一般的火焰，还带着满满的信赖与依赖。
只是，那双眼睛是红的，似乎也是冷的，但最终被他们暖热了。
那是谁呢……他们又是谁呢……
好像……好像就在上一次闭上眼，在失去记忆之前，他还遗憾地看着漆黑的夜空，想着……抱歉了，大家，抱歉了……
“……安娜……”十束轻喃着这个名字，而后又在林北疑惑的询问声中猛地回神，火焰从他的指尖滑落下去，消逝于半空中。
“十束？你怎么了？”林北担忧地看着十束，她猜测着，“不舒服吗？”
“没事，抱歉……”十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有几分苦恼，“似乎是想到了一点过去的事情……但是，总是看不清楚呢……”
“你还好吗？”林北问。
“没事的，没事的。”十束说，“只是稍微有那么点愧疚啊，突然丢下了同伴什么的，不管怎么看都是件很糟糕的事吧……”
“事已至此也就没有办法了呢，十束君，不如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才是——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程语的声音插进来。
“啊，是……”十束回神，看向林北时突然卡了壳，苦笑了一下，脸上都带了歉意，“抱歉……并不是有意……”
“诶，怎么了吗？”林北不解。
“……没什么。”十束抿了抿唇，摇头不语。
“年轻人多愁善感点也没什么嘛，不用担心啦。”程语抢话道，“倒是小林北你，最好赶快想一想在哪里见过那只妖怪比较好哦，不然说不定你这位好朋友真的会死掉。”
本来还纠结于十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低落的林北瞬间被吸引了注意，比起心情问题，当然是性命更为要紧。
“等等，不是说十束身体里也有什么力量可以……”
“只是延缓而已。”程语打断了林北，“不过也该说十束君很幸运，他的力量体系跟我们这个世界相差很大，而且虽然表现得很微弱，但身体里蕴含的潜能似乎很大，可以暂时阻止诅咒的蔓延——”
“但是，他毕竟身处这个世界，对他原来的力量会产生排斥，如果放任不管，总有一天会被诅咒给侵蚀掉的。”
说完了后果，程语又放缓了语气。
“不过目前倒是不需要太担心了，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关键还是在小林北你身上，那个下咒的妖怪必须要找出来，那是最快也是最彻底的方案。”
“说起来，这次要是小林北被下咒的话，说不定还没来找我就会被咒死哦，你身上的灵力与这个世界的力量很相似，如果有辅助工具的话，使用一部分完全没有问题哦。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点防身的术啊？”
程语再次试图把林北拐到自己这边来。
“那十束呢？”林北问。
“他的话，我不强求，而且我也无法保证有效。”程语摊了摊手，“一切看他自己的意思。”
“好。”林北答应了。
…………
“老板还真是过分啊，就这么随便拐带无知的孩子，还打着为人家好的旗号。这就是传说中的渣男了吧。”
在只剩下程语和叶遥的时候，秘书小姐毫不留情地吐槽着自家的老板。
“我可没有‘强求'啊，都是他们自愿的，不是吗，再说我又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不好的事，说不准还能帮到他们呢。”
“但有风险是事实。”秘书小姐冷静地指出，并提醒他，“万一出事，重明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到底我是你老板，还是三小姐是你老板啊？”程语恼羞成怒。
“就因为你是我老板，所以我才没有在那两个孩子面前拆你台啊。”秘书小姐一脸冷漠，丝毫不为所动。
“……反正他们已经答应了，再说这种异世来客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程语越说越兴奋。
“你早就料定了那两个孩子会答应你吧。”
“啊，差不多吧。那个十束不好说，但是小林北的性格很好猜啊——因为拜托了别人帮忙，所以一定要付相应的报酬，何况我的要求对她来说，并不过分，最多也只有一点心理上的抵触罢了，很容易就克服了。嘛，所以说小林北真是个好孩子啊，乐于助人又有礼貌。”
程语说着话锋一转。
“不过阿遥你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吧，叫那两个人孩子真的好吗？”
叶遥没有直接回答程语后一句话，只是一如既往地吐槽她的老板。
“所以重明小姐喜欢林北，讨厌你。以及，在老板你的衬托之下，其他所有人类都可以被称作好孩子了。”
程语显然也已经习惯于被吐槽了，并没有多在意的样子。
“小林北那样的可遇不可求啊……天生的空间穿越者，没有什么人会长久地教导她吧，活下来已经是万幸，竟然还不学坏……虽然很大一部分依赖于直觉判断，但是总是随便相信别人，还不遗余力地去帮助别人，还是对这个，啊，不对，应该说，所有的世界都心怀善意吧。”
“但是又好像很习惯于在接受别人的帮助后给予报酬——你说，在过去，她被索取过多少‘报酬’？还有怎么样的？”
“……或许是她足够幸运呢。”叶遥说。
“幸运吗，确实，大部分时候小林北的幸运值简直满值啊，不过——”程语笑得很恶劣，“这个幸运，首先也是建立在最大的不幸之上。”
叶遥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我觉得，重明小姐用契约来约束你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阿遥总是这么伤我的心呢，都要碎掉了。”程语夸张地捂胸口。
“那样最好，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再上去踩两脚。”叶遥说，“不过，那个暂且不提，还有问题我们要内部解决一下。”
秘书小姐递出一份文件，并亲自将一支笔塞到程语手里。
“……维修金？”程语看着文件沉默了。
“没错，你自己搞出来自己负责。钱从你的私款里出，作为交换，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的。”叶遥指着头顶的大洞微笑，“另外还有一个延伸问题，您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事实证明，平常越是喜欢冷着脸的人笑起来越是可怕，程语都被叶遥难得的微笑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问题？”程语小心翼翼地问。
“林北那个效果是类似于落雷咒吧，包括十束先生的火我都看得很清楚哦，后面那个规模比较小暂且不提——林北那个，是从天上劈下来的。”
“……呃，落雷咒基本都是这个效果啊……不就是威力大了那么一点吗，而且小林北又没有出事……所以……有什么问题吗？”程语还是不解。
“我看到了，证明也有其他人看到了。”叶遥微笑着解释，“做好面对‘啊呀那栋楼被雷劈啦不会有人做什么亏心事了吧’、‘啊呀不好啦听说程大天师恼羞成怒落雷劈死人要毁尸灭迹啦’、‘啊呀听说程大老板被雷劈啦真是大快人心啊’之类的流言的心理准备了吗？”
程语：……
…………
另一边，林北跟十束回去之后就直接去了森林里。
得益于重明刚走不久，这时候森林里还算安全。林北找到了那几个长腿跑的蘑菇精，并让它们画出了那个妖怪的相。
十束新奇地看着继长出腿后又长出了手的蘑菇精。
“我能摸摸它们吗？”十束问。
“可以啊。”林北随手拖过一只蘑菇精的菇盖放到十束面前，“这只没毒。”
蘑菇精的菇盖摸起来手感跟普通蘑菇差不多，只是带了一点温度，也更坚硬一些，林北解释说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虽然实际并没有什么用。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带一只走哦。”林北接过画好的图，一边对十束说，“它们还蛮喜欢人类的，就是比较容易大惊小怪，不过脾气很好，不会伤害人。”
“不用了，还是让它们留在这里吧。”十束摇了摇头，把那只蘑菇放下去，蘑菇精蹭了蹭他的腿，又飞快地跑了，“我能看看画吗？”
“我好像真在哪里见过……”林北把图递给十束，自己捏着下巴沉思，“虽然感觉日本妖怪长得都差不多……不过这一只……好像手感也很熟悉……”
林北看了看自己的手。
“咦……揍过吗……”林北低喃道。
“这个画的还真的好像啊。”十束还大致记得那只妖怪的样子，虽然只是从林北眼睛里看到的。
“是啊，这些小家伙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记东西还是很有一套的。”
林北想了想，又拎过一只蘑菇精，让它找个当时看到那只妖怪的家伙过来。
“那个丑丑的妖怪我见过！它之前还在森林周围晃，后来就被小北北一拳头吃掉啦！”一只蘑菇用尖尖细细的声音说道。
“什么吃掉啦！我只是要赶走它而已。”林北拍上蘑菇的菇盖，“话说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它的？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吗？”
“好几个月之前我就见过它啦，好像是在小北北还没有来的时候就在啦，不过当时它被困在那个阵里了——就是那个姓程的那个天师设的阵，最近几天才出来的。”另一个声音粗厚一点的蘑菇精回答道。
“那个阵我记得，就跟迷宫一样，后来被重明大人赶走的那只大狗都在里面迷路好几天才出来的，出来之后瘦的跟柴火一样啦。”
蘑菇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那个阵来。
林北头疼地捂住脸，然后伸手从蘑菇堆里拎出那两只说见过那个妖怪的蘑菇。
“别的先不说，就说那个妖怪，就那天，它跑到我家楼下的那天，你们看到发生什么了吗？”林北问。
“我看到晚上的时候那个丑妖怪就在楼下晃了，好像还说‘找到你了找到你了’之类的话，然后早上就准备抓你旁边那个人类啦，结果小北北揍了它一拳，然后它就消失啦，后来我就没有再见过它了。”
“我也没见过了……肯定是被小北北的拳头吃掉啦，人类真的是太可怕了……”底下又有小蘑菇这么叫起来，但好歹没有像上次那样乱跑了。
不过这次林北也没有心情管他们了，而是坐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愣，最后一拍自己脑门儿。
“……消失……我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幸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