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程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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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西街
“二百五十号二百五十号——真够二百五的。”林北念念有词，“啊，在这里。”
林北在一栋漂亮的写字楼前停下来，右上角门牌上赫然一个“250”，她回头看了十束一眼。
“应该就在这里了，我们走吧。”
进了门，两人就被前台拦了下来，询问要找什么人。
“我叫林北，找一下程语。”林北把那个纸条递给前台看。
“好的，林小姐您稍等。”前台低头打电话。
大约五分钟之后，一个职装戴眼镜的美女下来接人了。
“你们好，程总让我下来接你们，请跟我来吧。”
林北和十束全程都是一脸茫然地跟着，等到上了楼，见到了程语才回过神来。
“原来你还是老板啊……除妖的吗？”林北不可思议地问。
“哈哈哈当然不是，这个只是副业而已。”程语笑得十分嚣张，“怎么，小北想好了要过来跟我混了吗？”
“……并没有。”林北扶额，转身把十束拉到她前面，郑重地对程语道，“这次来是拜托你帮一个忙，我朋友——就是这位，十束他好像被妖怪下了诅咒，想请你看一看。”
牵扯到被妖怪困扰着的人，程语瞬间收起了那副轻浮的样子，变得正经起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让林北这么紧张的人。
“这——是上次跟着你的那位吧，看起来很精神嘛，怎么了吗？”
林北又换成日语让十束把胳膊伸出来。十束左臂上的纹路依旧十分明显，没有丝毫褪色的迹象。
“阿遥看得到吗？”程语看了一眼，又转身去问站在一边的美女秘书。
“如果你不是指的正常人的胳膊的话，确实看不到什么东西。”被称作阿遥美女摇了摇头。
林北这才发现先前带她和十束上来的美女还留在这里，程语注意到她的视线，便解释了一句。
“这是我秘书，叫叶遥，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对那个世界的事也都知道——唔，这么看来确实是妖怪之类做的了……”
程语盯着十束手臂上的印记看了半天，最后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这个我没见过啊，这种纹路……不是本土的吧……”程语说着，又换成了流利的日语对十束说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十束君，比如哪里疼，或者意识不太清醒？”
“似乎都没有。”十束摇了摇头，“而且……我大部分时候，不，应该说是几乎都看不到这个图案。”
“一点都看不到？妖怪呢，也看不到吗？”程语也很惊奇。
“自己这样看的话，完全看不到。不过……”十束又想起来森林里满地乱跑的蘑菇，“森林里的蘑菇妖怪我可以看得到，其他的，似乎就看不到了。”
“蘑菇嘛，是草木的妖怪，也是有一部分普通人可以看得见的。”程语说，“还真是有趣啊，妖怪一般不会对看不见它们的人下咒的，你这个例还真是中了头彩了。”
“话说回来，十束君说的‘几乎’是什么意思？还是有可以看到的情况吗？”
“是的。”十束踌躇了片刻，然后看了林北一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从林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到，妖怪，还有手上的东西。”
“诶，小北的眼睛吗——也不是没有可能啦。”
程语感叹了一句，又看了林北一眼，最后仍把视线落到十束的手臂上。
“不过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啊，这个气息很黑暗，确实是诅咒一类没错，就算是慢性的，但是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呢……”
林北眼巴巴地盯着程语看。
“那你有办法解除吗？”林北问。这种不详的东西留着就是一个大隐患。
“很难说啊，至少先搞清楚是什么妖怪下的咒才行呢。十束君暂且不说，小林北你应该见过不少妖怪吧，你认识吗？”
“呃……你这么一说……”林北思考了一阵，“那个妖怪……好像是有点眼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画风跟这边的妖怪完全不一样，反倒是有点像……有点像我在八原看到的那些……”
“不过，妖怪也会跨国吗？不会……吧？”林北说着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日本那边的吗？”程语若有所思，“这种咒看着倒是有点像。这个暂且不说——还有另一个问题要先确认一下。”
程语落在十束身上的视线突然变得热切起来，后者都有些扛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请问我怎么了吗，呃……c……先生？”十束发现仅凭之前林北提过的一句，他要想叫出程语的名字也十分困难。
“咦，小林北没有给你介绍过吗，我姓程(てい)，叫我程就好了，是一名天师，唔，日本那边应该是叫除妖师吧，有点类似。”程语自我介绍完了又解释道，“我要先确定一下你身上的诅咒为什么没有发作。”
“我可没有见过这么‘和善'的诅咒，或许是因为有什么原因——”程语说着又看了林北一眼，“比如身体里面有些什么……力量之类，我要确认限制诅咒的是什么，以及，能限制多久。”
“诶，看我干什么——”林北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硬着头皮问，“话说要怎么确认？”
程语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翻找了一阵，摸出两张纸来，然后笑眯眯地盯着林北看。
“说起来，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呢，小北也一起来做个试验怎么样——放心，不会伤害到你的，说不定还会有好事哦。”
林北只犹豫了一秒，便点了头。在下定决心带十束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答应程语一切研究要求的心理准备了。
——至少是重明介绍的人，应该也不会太过分吧。
“好吧，需要我做什么？”林北问。
反倒是程语被林北这么干脆的态度给惊愣了片刻。
“哎呀，这次这么好说话啊……果然小北很喜欢你这个——朋友啊。”程语说，“喏，你们拿着这个。”
林北和十束一人接过一张程语递来的纸，是白底黑纹的，质地也很柔软，上面墨水画着图案，乍一看很像草书，但细看一个字都不认识。
那应该是符纸，之前林北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个……”林北和十束对视了一眼，又一齐去看程语，“这个要怎么办？”
“唔，小北的话，需要你身体里的东西——血，或者唾液之类也可以，浸透符纸才行哦。”
林北拧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选择了放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左手拿着朝右手比划了一下，最后在食指指尖割了一道。
十束盯着她看，林北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十束看着她的伤口已经露出了有点紧张的表情。
“没事啦没事啦，不疼的。”林北安慰道，她看着自己的血落到符纸上，一直浸透了纸张，最终却没有滴落下去的，而是呈网状向四周扩散开来。
林北把食指放进嘴里舔了舔伤口，然后又不在意地甩了甩。
“这样可以了吗？”
林北抬头，准备把符纸递给程语，但程语拒绝了，他做了手势，示意她把右手食指按在符纸上。
“随便说个什么吧。”程语说，“看着它，集中注意力，雷啊火啊风的随便你，随便说些什么——想象一下力量，那种特别的力量会是什么样子的，从心底呼唤它就可以了。”
“哎，等等——在这里——”秘书叶遥急忙叫道，想要提醒自家老板注意一下现在的位置，但没有人理会她。
林北已经按照程语所说的将身心都沉入那符纸上的纹路之中，几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知道叶遥是什么意思的程语也毫不在意，只是两眼放光一脸兴奋地盯着林北的手看，只有期待，没有丝毫担忧。
而唯一能稍微分出些心神的十束也听不懂叶遥说的话，也只能抬起头，朝她善意地笑了笑，又转回去有些紧张地盯着林北的脸看。
于是叶遥招手示意十束往后退一点的动作也被无视了彻底。
叶遥叹了口气，自己退到了角落里。
林北看着自己的血在纸上蔓延出的轨迹，慢慢有些恍惚起来，又隐约觉得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细细密密的东西顺着血液涌出来，一直延伸到右手的食指指尖。
——那就像是一股极为细微的电流一般。
于是林北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字。
“雷。”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带着蓝光的落雷打在了林北与程语之间，伴随着的是滋滋的轻响声。
林北下意识地捂住眼睛，等到光芒散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人。
咦，似乎哪里不对？林北看着眼睛几乎亮到发光的程语，以及他那一头突然炸开的头发，默然无语。
——这新发型还真别致，就跟被什么电过了一样啊……
下一秒林北心头一跳，想起来刚刚那道雷光，停顿了片刻她才低下头，毫不费力地看到了他们之间的那个黑漆漆的坑，很深，深到近乎打穿楼层的程度。
是那道雷吗？就算是林北也有点懵了。
不过，与此同时，问题又来了，那雷是哪里来的呢，总不可能是她身体里面的吧，那样的话她岂不是早就熟了吗。
在认真思考了两秒之后，林北僵硬地抬起了头。
哎，天好蓝啊，这云的形状真奇怪……
“卧卧卧槽？！”饶是一向文明的林北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颤颤巍巍地指着头顶上直径起码一米的圆形大洞，结结巴巴地问，“那个，那个，不会是因为……我吧？”
再转头看，十束和叶遥都愣在当场，一齐盯着头顶的洞发呆。
只有程语脸上兴奋半点不见，反倒更甚，他两眼放光地死盯着林北，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宝藏一样，还像个变态一样舔了舔嘴唇 。
林北和回过神的十束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十束又反应过来，往林北前面走了一步，做出了近似保护的姿态。
“没错哦，确实是你的力量引导出来的。果然是这样，啧，真是有趣啊。”程语毫不在意两人戒备起来的姿态，然后又话锋一转，对十束说道，“下面到你了，就像小林北一样做就可以了哦——你应该是跟她一样的吧。”
“等等！”林北喊，一边扒开十束半拦在她身前的手，顺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走到十束前面去，“那个，楼上，楼上……不会有事吧？”
程语一愣，角落的叶遥也是一愣，一同看了林北一眼后，程语先反应过来。
“这个不用担心哦，这个整栋楼都是我家的，楼上没有人，至于下面嘛，每层都有结界，不需要担心有人受伤。”
“那就好……”林北拍拍胸口，放下了大半的心，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问道，“还有一个问题，那……那个需要我赔吗？”
林北指了指头顶的洞。
“要是赔的话……能不能便宜点，咳，你知道的，我比较穷……”林北低头对手指，有点为难的样子，“或者分期啊……”
“唉唉，小林北果然是好孩子啊……”程语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么作为赔偿，小林北就给我献身一下咯，我可是对你很感——嗷！好疼，阿遥你怎么打我！”
程语话还没说，就被走回来的叶遥拿着文件夹敲了脑袋，“嘭”的一声十分响亮，林北听着都觉得疼。
“老、板，不要太过分了啊。”秘书小姐冷笑一声，“否则下次重明小姐过来的时候，你可就不只是断两根肋骨的程度了。”
在程语嘤嘤嘤的呼痛声中，叶遥抬头朝另外两人安抚地笑了笑。
“抱歉，这个白痴老板的话你们不用在意，他只是脑子不太正常而已。这个楼的损坏问题说到底也是老板自己的误导引起的，与你们无关，赔偿也是不需要的。”
“另外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们对你们都没有恶意，所谓的研究也绝对不会危害到林小姐你个人的安全，只是我们老板对于这种罕见事例十分感兴趣，所以才会冒昧麻烦林小姐。”
“再者，老板与重明小姐早就有过契约，包括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林小姐……”秘书小姐看了十束一眼，才继续接道，“还有林小姐认可的同伴，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亲自查看契约书。”
“……诶？不用了不用了。”林北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问题的，我知道程先生不是坏人，再说重明介绍的人我并不担心。”
——这个当然仅限人品。
“只是……”林北说着又回头看了眼十束，“十束呢？如果介意的话……”
“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诅咒我们也会尽力解决的。”叶遥继续解释，“同样，也是作为与重明小姐的约定，我们会尽力为你提供帮助。你们也不需要勉强。”
叶遥说的也是日语，显然是一并解释给十束听的。
“没有关系。”十束也摇了摇头，还露出了一个微笑，“既然是林相信的人，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或许是秘书小姐的威胁起了作用，程语哀怨完再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正经地解释了几句的。
“这上面是小型的聚灵阵，三小姐之前跟我提过你灵力很强，但是似乎碍于世界的原因被阻隔了，所以我在想通过你身体内部的东西，比如□□之类的，配合本世界的引导阵，应该可以将力量疏导出来的。”
“事实证明，成功了。”程语抓了抓一头炸开的头发，咧嘴露出一个异常兴奋的笑，“而且你会一直穿越的原因——我也找到一点头绪了。嘛，这个暂且不说，那边的十束君，也是同理哦，像小林北之前做的那样就可以了。”
“……什么？”林北心头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原因？”
“啊，之前就跟三小姐讨论过你的问题呢，多少有点猜想，不过还需要时间来验证，我想等到时候再具体说比较好吧。”程语适时地给林北泼冷水，“不过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哦，这种问题是很难得到解决的——当然也不止这个问题而已，其他的事情，你也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
程语看了十束一眼。
“嗯，我知道了。”林北眨了眨眼，点头应下了。
那种看见希望又绝望的经历她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很快她就能恢复平静了。
十束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她朝他微笑，示意自己没有事。
“十束君，那我们开始吧，小林北的问题来日方长，你这个可不一定能等下去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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