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惹尘埃》二元超市

11、是不是二

　　离别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沈繁策马离去，刘珠儿忽然一阵羡慕，沈繁这是要开始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了。而自己呢，活了两辈子，都没出过新月县。
　　不管怎么说，先过好眼下吧，现在不比前朝那么古板，女子虽可出门做事，但是自己无非就是会做点小菜，也成就不了什么。
　　刘珠儿很快收了心，在店里忙活的团团转。门外一阵喧闹，应该是来了大拨客人，刘琛迎了出去。
　　结果刘琛与客人相谈了不一会儿，就招来刘珠儿，对客人介绍：这就是我女儿，珠儿。
　　来客一行四人，皆统一的一身素色服饰，打头的见了刘珠儿，忙恭敬的作揖，口中称呼“二小姐！”
　　刘珠儿一头雾水的看着刘琛，自己怎么就是二了？
　　刘琛面色沉痛，并没有向珠儿解释的心情，招来伙计，交代尽快将铺子打烊。带着一行人回到家中。
　　在堂屋中坐定。
　　来客也不发话，恭敬地站在堂下，目不斜视，等着刘琛发话。珠儿惴惴的看着这一切。
　　良久，刘琛发声“珠儿，你大伯去了……”
　　珠儿隐约是知道这个大伯的，大伯刘珺，是父亲的大哥，刘府的嫡子。曾经听刘琛提起过，刘珺对自己的这位庶弟很是亲热，为此刘琛更加招嫡母的眼。
　　嫡母王氏对那个短命的厨子姨娘很看不上眼，对她生的刘琛更看不上眼，刘琛自己也是文不成武不就，倒是自己捣鼓了些厨艺。可是对于刘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家里的小少爷就会做菜，还不如什么他都不会呢。
　　刘父去世后，刘珺丁忧结束，继续赴京任职，久不归家。家里王氏更是看刘琛不爽，刘琛也不愿接着过憋闷的日子，于是自请分家，到新月县城过小日子。
　　这些年，刘琛也就偶尔年节的时候去拜见老祖母，其余很少联系。没想到，这次刘府主动来人，却是坏消息。
　　可是上辈子，确实没听说大伯去世的消息啊。
　　刘琛再抬起头，双目已有泪意。对堂下等候的人说“你叫刘全有吧，罢了，你们稍作片刻，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就随你们启程。”
　　珠儿应下。迅速去收拾打点行李。觉着在刘府也住不了多久，简单挑了几件素色的衣裙包上，至于首饰，本来就没几件，这是去奔丧，珠儿干脆不带了。
　　一行人迅速出发。刘全有自带了马车，一路上一应安排周全。刘琛一心沉静在悲伤中，顾不上这些。刘珠儿却有些犹疑。自己的亲爹就是个完全不受宠的分了家的庶子，大伯去世了派人来报丧，还派了这么多人来接自己，招待自己。
　　难道这么气派的仆人还是刘家最底层的仆人，那刘家得多有钱。
　　当暮色渐沉，车马到了刘府门口。刘府已挂起白布、白灯笼。门口有人在等着，一看到刘琛他们露面，自有几人上来服侍引路，另有人一路回禀“二老爷二小姐到了”。
　　刘府雕廊画栋，珠儿并无心细看，引路的小厮丫鬟带着他们走过一重又一重院子，一重又一重回廊，终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大院子。
　　小丫鬟跑上前打着帘子回禀“二老爷二小姐到了。”一阵环佩叮当作响，一众小丫鬟大媳妇儿簇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祖宗站起来。
　　刘琛一见到老太太，快步上前，撩起前摆跪下叩头就拜，口中哽咽出声“祖母，不孝孙，拜见祖母。”
　　老祖宗被刘琛这哭的一激，“哎”答应一声，又攥起了帕子开始抹眼泪。
　　旁边一个老妇人忙劝到“老祖宗，您哪千万要爱惜自己，二老爷回来了，这就好了”。又弯腰来扶起刘琛，道“二老爷，老祖宗这才转好些，您就别再陪着她哭啦，老太太身子骨毕竟不如从前了。”
　　刘琛被扶起，低声道“谢嬷嬷提点”。复又朝一位中年妇人跪下“孩儿拜见母亲。”
　　原来这就是王氏。
　　王氏拿帕子点点眼角的泪，看了刘琛一眼，并不答话。
　　老祖宗见状，微叹一口气，朝先前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收到指示，上前扶起刘琛：“好了，二老爷，都进屋吧，奔波了一路，老太太也是很久没见你了。”
　　一行人进屋坐定，老祖宗指着刘珠儿向刘琛问道“这边是珠儿了么？都长这么大了。”
　　刘琛忙拉着珠儿站起来，向老祖宗问好“对，这就是珠儿，今年都十四了”，又向珠儿催促“刚把你给忘了，快拜见老祖宗、拜见奶奶”。
　　珠儿依言，一一给老祖宗、老太太磕头。
　　王氏瞟了一眼珠儿，哭腔犹在，但精神已好了一些，“就叫珠儿，这取得什么名字？哪有闺秀叫这个的”
　　刘琛恭谨答到“乡下地方，就取了个叫着，等及笄了，请老祖宗和母亲赐名。”
　　王氏哼一声，不再答话。
　　老祖宗在上首，向王氏道“慧云，有什么话等日后慢慢再谈就是。现在先带珠儿去休息吧。琛儿留下，跟刘全有好好商议明天开始的发丧事宜吧，现在，家里就你一个男子了，要辛苦你扛起这个家了。”
　　刘琛一震，不可置信一般看着老祖宗，老祖宗向他缓缓点头，不再答话。刘琛深深拜下，答道“是。”
　　珠儿又困又累，被丫鬟引到一处院子歇下。结果，辗转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