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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二王造反,曾道抗旨 ...

  •   元城卜卦出贵女,汉云三迁一伯爷
      雷霆雨露皆是恩,欲扫敝晦到玉阶

      青州,北威郡,徐王府。
      萧枢心下忧虑,望了望座下众人,颓然地瘫在靠椅上,拿不定主意,口中喃喃自语,“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一干幕僚面面相觑,皆是摇头叹息。
      康盛见状,差点没跳脚大骂,这主子简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是奇谋鬼略在世,也救不了这样的蠢猪。真不知他这王爷是如何当到今天的!
      (注:奇谋鬼略,乃是史上有名的天纵奇才。奇谋,本名司马振月,赵国邯郸人,智慧超群,尤擅谋断,助赵王邛羽称霸北方。鬼略,即姜怀,汉朝东宁人,合纵连横,运筹千里,辅圣宗平定内乱,大治天下。)
      宦官黄庭瞅了瞅众人,又细细地看了看徐王,瞪了半晌,方才小声试探道:“眼下南疆未定,北方又生枝节,波谲云诡,此乱世之象也,圣上必是焦头烂额。殿下贵为亲王,亦是太祖嫡系,既舍不了大富贵,不愿臣服于新帝,何不效仿靖王,在乱局之中为自己谋出一片天!”
      言讫,堂中一片哗然。
      徐王更是惊骇万分,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左手颤抖地指着黄庭,磕磕绊绊道:“汝...汝是何意?!”
      萧枢出生富贵,位列亲王,未曾经历风雨,他对皇位的念想倒是不大。早年诸子夺嫡,他也不过是推波助澜,卖了景王几次人情。比起在朝政中翻云覆雨,左右逢源,萧枢更喜欢偏安一隅,敛财偷香。
      此刻让他造反,背负乱臣贼子之名,自是不肯的。
      “哼,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皇帝自登基以来,并无失德之处,还几多善举。此时造反,背天逆民,乃是自掘坟墓!”王元偏头怒视黄庭,恨声道:“汝一阉竖,何谈谋略!自古以来,谋逆者成之便罢,不成,万劫不复!我青州地势平坦,兵少将稀,何来起事之资?!”
      黄庭却不以为意,道:“王先生此言差矣。说句不应该的,多州天灾频发,粮草歉收,就是上天示警,暗示当今主子德不配位,难得天佑。再者,南疆动荡,藩王势大,朝廷定是疲于应付,哪还会顾及北方。只要殿下修书一封,与南部景王结盟,届时南北呼应,朝廷只能避开锋芒,赏金赐银,与诸王修好。到那时,殿下不仅不会有损失,还能再添富贵。”
      “胡说八道!”王元等人皆是一口否决,鄙弃不已。
      康盛更是怒不可遏,指着黄庭鼻子大骂:“此乃诛心之言!犯上作乱,以臣弑君,乃千古之罪,汝一废人,何其微,敢放此厥词?”言罢,又转过身来,直视徐王,痛声道:“殿下休听此贼之言。我大齐经显皇帝一朝,虽坏了根骨,但也未至倾覆之机,皇帝奉旨即位,顺天应命,此时若反,不得民心,此为一;南部诸王内讧不止,互相攻伐,景王虽有谋略,却心胸狭窄,手段狠辣,非能与之盟,此为二;靖王、康王皆手拥重兵,却先后落败,身首异处,可见朝廷兵马尚有应付之力,且向雍熙、韩泰、白维勇等名将尚在,他们忠心于朝廷,忠心于太后,定会竭力平叛,稳定朝纲。而我青州素来是产粮之地,地虽富足,武风不兴啊,谈何造反?!有此三点,殿下若是起兵,焉有胜算?”
      “说得好!”王元击掌而叹,“泰安洞悉时务,句句切点,实乃良臣。”
      “福延兄谬赞了”,康泰微微摇头,心底暗叹两声,还有一点,他没有讲出来,前段时间徐王荼毒乡里、鱼肉百姓,早已惹得天怒人怨,神鬼共愤,若是再造反,只怕是把自个往绝路上逼。况且宫里的那位女人,手眼通天,布局谋划委实厉害,只怕再有一年,这藩王之乱也该平了。
      “哼,诸位大人倒是好算计,这般一来,殿下丢地弃爵,颜面何存?不知你们到底是为殿下谋划呢,还是为朝廷出力啊?”黄庭撇了撇嘴,讥讽道。
      徐王听了此话,眼神闪烁,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半个字。
      “黄庭!”康盛双眉倒竖,怒喝出声,这个剐千刀的阉人眼光短浅,倒是会挑拨离间,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黄庭却不为所动,见萧枢默然,又赶紧劝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帝碍于局势,压了火气,可并不代表他会忘记。假以时日,他想起来,要问责青州,数罪并罚,殿下身为藩王,又是长兄,哪避得开?!”
      “这...”萧枢狠狠地搓了一下双手,神色焦灼,来回踱着步。
      “殿下三思!造反乃是十恶不赦啊!”王元、康盛皆目露忧色,心急如焚。若是殿下贪一时之利,扯旗造反,将来必定祸连全家,悔恨不及啊。
      黄庭瞧着苗头,又添了一把火:“殿下,说句大不敬的,当今圣上的气量狭小,容不得旁人,朝廷大臣也忌讳各地手握兵马的藩王,早晚是要效仿纯皇帝,痛下杀手的。此时一搏,还有几分希望,若是大局已定,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萧枢一听,背脊骨发凉,心底阵阵寒意。想当初英宗灭九国之后,各亲王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即是最轻的惩处也是除去宗籍,贬为庶民,哪还有富贵可言。
      帝王之家,父子离心,兄弟相弑,尚来如此。
      孤又如何能逃得了呢?
      “殿下若是怕举事之日势单力薄,威名不显,还可拉上祁王,他与皇帝可是积仇甚深。”黄庭瞧着萧枢的反应,估摸着火候,添了最后一把柴。
      萧枢眼前陡亮,眸底划过几缕幽光,是啊,怎么把这个十弟给忘了。
      他的十弟正是受神宗宠爱的祁王桁。
      谈起祁王与新帝之间的恩怨,还得从神宗赐婚说起。
      建安二十年,京城举办文丰宴,年少风流的祁王吟诗作赋,拔得头筹,并对前来观礼的大才女柳臻一见钟情,柳臻亦对才高八斗的祁王青睐有加。
      二人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同游山水,好不惬意。
      然三月后,柳臻随同其父——礼部左侍郎柳青山入宫赴宴,□□换衣之时,被当时醉酒的和王萧椿轻薄,险些坏了名节。
      此事被有心者闹得人尽皆知,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险些逼死柳氏。
      祁王获知,怒不可遏,跑去神宗面前狠狠地告了一状,害得和王被侍卫们打了板子,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引得众人嗤笑。
      十一天后,祁王请求神宗赐婚,许柳臻王府嫡妻之位。神宗顾忌柳臻的名声已坏,不配为王妃,遂不许。孰料,和王也瞧上了柳臻的绝代美色,又与祁王置气,欲报复于他,便禀了向皇后,联合些许朝臣,暗中使了绊子,阴差阳错地取了柳臻作妾,绝了祁王的念想。
      于是,两位王爷彻底交恶。
      更加可怜的是,柳臻嫁入和王府后,郁郁寡欢,仅一年便撒手人寰。
      祁王闻之,心若死灰,痛不欲生,发誓要萧椿血债血偿。
      结果神宗病逝,萧椿登位,成了万民之主,祁王纵使心中恨急,却也不得不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破罐子破摔,终日酗酒消愁。
      有这等夺妻之恨,再得旁人怂恿,祁王想不造反都难。
      徐王心底暗暗谋划着,面上仍是犹疑之色。
      黄庭见后,嘴角微掀,划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知道事情快成了。
      果然,十余日后,举棋不定的徐王得了景王自立的消息,禁不住怂恿,终是下了决心,在北威郡竖起“靖地安民”之旗号,称朝堂昏暗,多奸邪庸碌之辈,致使地方政令不达,纲常失序,民怨沸腾,暴乱四起。而己身为太祖后裔,当朝亲王,应尽守土保民之责,遂联合祁王及一干官吏,自治青州,不奉中央。
      这番说辞,没有嚣张跋扈的造反之词,却也流露出自成一国之意。几经思虑的徐王,终是没有靖王、景王的胆量,不敢奢望着反攻京师,弑帝夺位,只愿守着富庶青州,做一个太平王。
      至此,青州脱离了朝廷的掌控,北方藩镇人心惶惶,情势严峻。
      偏偏在这个时辰,祁王还派重兵拦截了兖州运往南方的军粮。
      粮草军需的滞后,加之朝廷必须增兵北方,防范未然,向雍熙不得不放弃一举平叛的计划,使南疆伪齐有了喘气之机。
      远在永京的萧椿得了消息,气了个绝倒...
      永京四年元月二十五,朝廷下令,命向雍熙麾下大将秦放调兵北上,拱卫京畿,又急运云州之粮,蜀地之兵东进,支援荆州,讨伐叛逆。
      二月十四,云州刺史曾道奉旨征粮,命各郡各县遵皇命,多交两成粮。
      消息一出,云州民怨沸腾,多地发生骚乱,酿成大祸事。
      曾道闻讯,亲自带兵前往,却看见沿途百姓们饥肠辘辘,病困交加,细下一打听,方知连年战乱,朝廷难以为继,不停地加税征粮,本还过得去的老百姓,渐渐地不能糊口了。
      不少地方,还流传出了一首歌,唱的是:十担香茶九抵税,十箩稻米九当捐,剩下一层养儿女,财主又把饭碗端。问穷人,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曾道听了,老泪纵横,心痛不已,当即派兵向朝廷请旨,勿再加赋。
      十日后,朝中来了信,措辞严厉,命曾道火速征粮,不得有误。
      曾道不忍,再次密奏,愿圣上体恤一州百姓,给他们条生路。
      然朝廷回复的圣旨,再次击碎了曾道的念想。
      在书房坐了一天一宿,双目通红的曾道终是下了决心,匿了圣旨,假传讯息,止了征粮之事,转为安抚各地百姓,平息动乱。
      可是,这位心忧黎民的好官未曾料到这个决定不仅影响了一家人的命运,还深刻地改变了大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二王造反,曾道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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