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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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对，怕的人是她。
是她，不敢坦然面对单亲家庭这一背景；是她，疲于向别人解释为什么每次家长会只有妈妈或者外婆参加；是她，不想告诉他人她爸爸有了新的家庭。
阮语环顾四周，不少人已注意到了他们，她赶紧转身跑了。
她打车回去，于珊居然也在，见就她一人，便问：“晨晨不回来？”
“要吧，我不太舒服，先打车走了。”
于珊立马关切地过来看她，“怎么了？”
阮语心虚地避开她的手，“没什么，就是有点头痛，睡完午觉就好了。”
“那不等他了，你先吃。”
阮语吃饭向来很慢，晏晨礼到家时，她一小碗饭才被消灭一半。晏晨礼坐下时看她一眼，又问于珊，“妈你中午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请了假，下午也在家的。”
晏晨礼皱眉，这不太符合于珊做事风格，“你生病了？”
阮语停了筷子看于珊，她脸上还带着一贯的婉约笑容，甚至比平时更多出了几分明亮，不像生病的样子。
“没有……”于珊拍拍他的手，“专心吃你的。”
饭后阮语帮着收拾餐桌时，阮世明竟然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一进门就叫于珊，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于珊推着他进了主卧，阮语和晏晨礼对了个眼神，皆是茫然。
她清了清嗓子，“麻烦你以后不要在教室门口等我了，被人误会成其他样子了不好。”
晏晨礼好笑地问：“什么其他样子？说出真相不就行了，阮叔叔可是让我时刻与你同行。”
“……你就这么想外人把你家里事当八卦？”
阮语不喜在外提到家庭情况，一是觉得没必要分享，也是因为不想接受别人或同情或揣测的目光。
晏晨礼沉默了会儿，也对，过犹不及，“行吧，还是车站等你，只要你以后不要惹我。”
阮语气结，“麻烦你给出‘惹’的定义。”
晏晨礼正待说话，阮世明满脸喜色地出来，“正巧我回来了，待会儿送你们去上学吧？你们也可以多睡十分钟。”
阮语罕见了说了好，“不过，我得在学校前面那个路口下，有点东西要买。”
阮世明点点头，又对晏晨礼说，“我明天要出差几天，不要让你妈妈多做家务了。”
晏晨礼嗯了声，说了午安进房休息了。
下午第一节地理课上，以后大约会被好奇心害死的梅如珺塞了张纸条过来，“说吧，中午怎么回事。”
阮语想了想，提笔回，“晚饭时和你说。”
梅如珺哪里等得了晚上，下课铃一响就靠过来掐她的脖子，“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知道！”
阮语叹了叹气，“你不要告诉别人。”
梅如珺点头如捣蒜，自己先神神秘秘地耳语道：“难道你和他恋爱？”
阮语看神经病般看她一眼，“你脑洞先收一收。”
阮语指了指门口，她们俩出了教室走下一节楼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阮语示意她附耳过来，三五句就解释清楚了她和晏晨礼的关系。
期间梅如珺嘴巴和眼睛越张越大，最后被阮语敲了一下下巴，终于合上了嘴。
“所以……他现在算你弟弟？”
阮语撇撇嘴，“别，我可担当不起。”
“妈呀……这个玄幻的世界……”梅如珺晃了晃脑袋，还在处理信息中。
“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放心放心。”梅如珺拍拍胸口，又蹙眉说：“你说程子林是不是知道？”
阮语想了想他前后反应，不敢确定，“反正你别和他提。”
梅如珺连连嗯了几声，一会儿后又笑嘻嘻地撞了撞阮语，“怎么样？和偶像同居的日子？”
阮语推推眼镜，伸出食指纠正她，“前任偶像，谢谢。”
梅如珺哈哈两声，“有偷师到吗？”
这也是阮语扼腕的地方，短短一段时间，她根本没偷窥到晏晨礼的学习状态，反而见了许多生活常态。
比如这人每晚都洗头，比她这个女生还频繁；隐隐约约有些起床气，每次她先行起床洗漱完后和他错身而过，卫生间的门都是被他暴力摔上的；不怎么喜欢喝牛奶，于珊每晚为此威逼利诱；也没见他喜欢什么运动，偶尔休息都在低头摆弄手机，有时是那个五颜六色的消除游戏，有时是和程子林的同款游戏。
“别灰心，”梅如珺拉回她的思绪，“近水楼台先得月，深入敌区内部才能获取第一手信息。”
阮语扯了扯嘴角，好像……最初的那种想要超越他替代他的雄心，已经慢慢地被磨掉了。
大概是在惩罚她这样的小心思，一周后的月考阮语第一次掉出了前二十名。成绩公布那天晚自习，她摘掉眼镜在课桌上趴了很久。看吧，这就是你成天瞎想那些有的没的的后果。
梅如珺默默地轻拍着她的肩膀没说话，第一节自习课间，班主任曾老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他开门见山地问：“是因为妈妈不在身边，生活琐事太忙？要不要申请住校几个月？”
阮语摇头，看来傅琪还是留了底，没告诉曾老师全部情况。
“没关系，成绩起落是正常的。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
从办公室出来，阮语轻松了些，她心里其实明白原因，你站在原地不动，别人自然要追上来的。
当晚回家的公车上，李鸣依然同路，颇为“知心”地安慰她，“没关系啦，你考二十多名依然很厉害啊，我拼死拼活还挤不进前五十呢。”说着他小心地往车厢中部某处看了看，小声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变态，总考第一的。”
阮语顺着他的话去看晏晨礼，他拉着吊环正巧看过来，冲李鸣点了点下巴，用嘴型说了两个字。
阮语没忍住笑了出来，李鸣大松口气，拍拍她的肩，“还能笑就好。”
下了车过完红绿灯，阮语追上晏晨礼，指责道：“你干嘛骂我同学。”
晏晨礼不以为然，“整车就他最吵，不相干的人都知道你考多少分了，不是傻逼是什么。”
“他可比你好相处多了。”
“那你去和他相处就是了。”
阮语切了声，不再和他搭话，看着他的侧影，既愤愤不平又有些隐隐的挫败，为什么他就这么稳呢！
进电梯后，晏晨礼见她还半埋着头皱着眉，咳了声言不由衷地挖苦她，“你物理考试的时候睡着了？”
“没有啊，”阮语下意识嘟嘟嘴，这次就物理拖了太多后腿，“我本来物理就不好，这学期守恒定律那么难。”
“嗯，确实挺不好的，以后多做做那块练习题吧。”
“你怎么知道我物理考得差？”
“我有眼睛。”晏晨礼走出电梯，指了指她的书包，“试卷带回来了吗？”
“带了，老师让自己先订正。”
晏晨礼低头掏钥匙，对着门板小声说：“如果你想，我待会儿可以给你讲讲。”
阮语心猛一跳，还是拒绝了，果不其然晏晨礼回头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当我没说。”
照常收拾完毕后阮语进屋拿出试卷，对着上面的分数叹息，她大概就是还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出神时，于珊轻轻敲门走了进来。
“你爸让我来看看你。”
阮语起身让她坐在床边，“没事阿姨，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说完她想到晏晨礼，又有些尴尬地笑了。
“嗯，相信自己，好好调整调整。该放松时还是得放松。”
一会儿后，阮语目送走于珊，更理解阮世明为何终于选择安定下来。于珊是一个非常细心温和的人，她是一个好女人、好妈妈。
又到周末，阮世明带着于珊出门办事，阮语也照常去上国画课，中午自己在外解决完午饭慢悠悠地坐公车回这边来。
途中她收到一条快递的短信，说她的一个包裹已经送到，她看了看日期大概明白是什么东西。小区门口收发室没有，她进了门就大声叫阿姨，只有晏晨礼有气无力的声音回复她，“他们还没回来。”
阮语吓一跳，才发现他窝在靠近阳台的单人沙发里，手机屏幕照亮他瘦削的脸，茶几上堆着几个外卖盒。
“你没出去吃？”
“不想出门。”
阮语不多作评价，转而问：“你收了一个我的包裹对吗？”
“嗯，”晏晨礼从身后拖出一本书，朝她扬扬，“你说这个？”
他竟然拆她的包裹！
“你这人怎么这样！”阮语冲过去拿，他却又把那本书藏去身后。
“先说清楚，我不想拆的，是那个快递员见不是本人，非要我确认内容签字。”
“先把书给我！”
晏晨礼狡黠地笑，拧着那本书在沙发上站起来，“你说那些认为你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知道你看这种脑残青春少女杂志会不会大跌眼镜？”
“和你有关系吗？”阮语伸手去抢，晏晨礼光脚跳去中间的沙发，边翻边说：“看看这排版，这色彩，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这种？”
阮语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又去够书，反被他按住了肩。他单手一滑，杂志又翻去了另一页，看样子是固定的小说连载，页首有一幅画，是相对而立的一对少年少女。
阮语突然僵住，晏晨礼微眯了眼，觉得这画有些眼熟。
他摆脱阮语，重新跳回单人沙发，“你妈妈知道你还给杂志画这些吗？我们大画家深藏不露啊……”
阮语恼羞成怒，使劲掐他的手臂，“还给我！”
晏晨礼把书换到另一只手，站起身举高手，俯视着她，“有本事你来拿啊……”
阮语气急，摘掉眼镜踢掉拖鞋，也站上了沙发。可她比晏晨礼矮大半个头，跳得再高也够不到，单人沙发本就狭窄，没跳几次阮语就失去了重心，跌坐在了扶手上。
看着晏晨礼脸上那难得一见却格外碍眼的笑容，阮语喘着气说：“你再不给我，我要告诉于阿姨了！”
晏晨礼愣了愣，随即坐在另一边扶手上爆笑，他把书递过来敲敲她的头，“你小学生吧你。”
阮语抢过书，鞋也不穿了，抓起眼镜咚咚咚跑回房间关上门才大声吼：“你才小学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