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欲之罪》简戎

20、凶手

　　他无法感应到这个时候和纱究竟在哪里。
　　总而言之，先去神社问一下神奈。
　　NEKO看到西村过来，马上喜出望外的跑了过来，「恭平急急忙忙的找谁呢？」
　　「神奈呢？」
　　「小神奈刚刚睡下了呢！小黑也是，没人陪我玩儿真无聊啊！」
　　「这么早！」
　　西村管不了那么多，走到了房门口敲了下，「神奈？」
　　而在床上梦呓的神奈翻来覆去却一直无法苏醒。
　　西村直觉出了问题，猛拍了几次门，「神奈！神奈！」
　　但是神奈那边依旧没有反应。
　　「要进去吗？」NEKO在一边看着，「门没有锁，推一下就好了呢！」
　　说着，她就推开了门。
　　「啊」了声的西村连忙转过身去，「这样……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里面睡着的是身为女性的神奈。
　　但是NEKO已经走了进去，小声呼唤着，「小神奈？小神奈？恭平来了哟。」
　　西村也管不了那么多，转身踏入了神女的闺房，「神奈！」
　　神奈睡得很难受，额上渗出了不少汗水，NEKO拿来毛巾有些担心，「最近小神奈的睡眠不太好呢！总是很早就睡了，起来却很累。」
　　西村睁大眼睛。
　　他拍了下神奈的脸颊，但是对方没有苏醒过来的意思。
　　「有人在控制她。」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西村几乎马上想到了凶手。
　　是和纱！
　　但是他看了一圈，和纱并不在附近。
　　「叫不醒她吗？」
　　不明白事实真相的NEKO放下毛巾，「应该没关系的，一般都只是挣扎一两个消失就恢复正常了。」
　　「一两个小时？」
　　现实中的一两个小时，足够在梦境里痛苦一天一夜了！
　　「不行，要喊醒她，这样下去她会累垮的！」
　　天知道和纱给她下了什么样的梦境诅咒！
　　紧张的神奈突然触碰到了西村的手，紧紧的握住，口中也在痛苦呢喃，「……救……我。」
　　「神奈！」
　　「小神奈！」
　　两个人不停呼唤着，也让神奈的意识游离，突然她猛吸一口气坐直了起来，「不要！」
　　愣住的不仅是西村，连NEKO也被吓得不轻，「小神奈？」
　　「没事了，小神奈。」
　　NEKO给她顺气，而西村也握住她的手，关心道，「没事吧？」
　　他感到十分痛心，却又无法将真相这样告知。
　　神奈从未如此软弱过，「我、我好像梦到了和纱……」
　　「但那好像又不是和纱，和纱不是那样会和我大动干戈的人……」
　　西村差不多都知道了。
　　「你梦到了和纱，然后你们在梦里动手了？」
　　神奈皱紧眉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动用神寂之箭的……」
　　神寂之箭，可以用来灭却能力者的神箭。
　　如果西村猜想得没错，和纱是想要掠夺属于神女的力量。
　　她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自己完全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西村扶神奈躺下，「先不要睡着，千万不要再睡着了。」
　　「但是我有点怕。」
　　神奈拉住了西村，西村松开她的手，「别怕，我会在这里下一个屏蔽，不会再有人来干扰到你。」
　　「你去哪里？」
　　西村无法说清楚，「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神奈。」
　　西村出去之后，把NEKO也招了过去。
　　「你替我照顾好神奈。」
　　「嗯嗯！」半知半解的NEKO点头。
　　「说起来，这几天……和纱是不是有来过？」
　　「嗯，小和纱每天就来一会儿，差不多入夜的时候。」
　　「那她是刚刚走掉吗？」
　　NEKO点头，「一个小时之前。」
　　「我去去就来，神奈就交给你了，NEKO！」
　　「没问题！」
　　*
　　刚从床上醒来大汗淋漓的和纱也气喘吁吁的抓紧被子。
　　「和神女对峙一定很辛苦吧，这次你居然这么早就醒来了。」
　　和纱累得说不出话来，转而揪住苍的衣襟，「……还、好。」
　　脸色苍白的和纱，指尖还在颤抖着，「我的满月……已经幻化为弓弦的形态，只是力量好像还不太完全罢了。」
　　「你太急于求成了。」
　　「不这样做的话，就达不到最好的成效了。」
　　「我是说，对于你负荷太大了。」
　　「我知道……」
　　苍拂去她的冷汗，「休息一下吧。」
　　和纱顺从的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深夜迷茫。
　　推开房门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光仿佛刺到了和纱的双眼，让她不得不抬手遮住，「……苍？」
　　可是回答她却是西村，「苍出去了，是我，和纱。」
　　虚弱的和纱几乎是飘着走到了沙发边上，「这么晚了……」
　　「我有事找你，和纱。」
　　但是和纱却有气无力的看着他，「能为我倒杯水吗？」
　　西村忍气吞声，姑且给她倒来了一杯清水，「你怎么了？一点力气也没有的样子。」
　　和纱却低着头，「太亮了，能帮我……把灯关了吗。」
　　西村照做不误，「可以了吗？」
　　虚脱的和纱靠着沙发，似乎又要陷入睡眠，可是西村打住了，「你先别睡，我有话想问你。」
　　「但我……不想说话。」
　　西村扶住她的肩膀，「我在这儿等了很久，还需要给神奈一个交代。」
　　和纱就知道他是过来质问自己的。
　　「我没有什么想要回答的，一切如你所想？」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啊！和纱。」
　　就算被西村晃着，和纱也不想说出口，「我……」
　　——你不愿意成为魔王的力量。
　　——我只能将你的位置取代。
　　——我放你全部自由，一切交给我来背负。
　　可是就这样告诉眼前之人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呐……活着是件很开心的事，对不对？」
　　对于仅有数十年生命的人类而言。
　　可是她已经厌倦了。
　　就算数千年的回忆被夺走了，但她的身体还记得。
　　西村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所以……你为什么要夺走别人的生命呢？」
　　和纱睁大眼睛。
　　「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要原谅我……就可以了。」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她的救赎，可是现在想想太简单了。
　　上天怎么会放过她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看到了。」
　　「在你的回忆里全部看到了。」
　　「因为活着无趣的我，残害了很多无辜人类，可是你却帮我把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抹去了。」
　　和纱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不要再粉饰我了。」
　　「上野和纱，只是来侵略人类的魔王而已。」
　　像她这样的，难怪连地狱也不收留她。
　　「和纱！」
　　西村想要唤醒她，「别再错下去了！」
　　「你难道真的不想要我们的未来了吗！」
　　未来。
　　所谓的未来，真的就在不远的前方吗？
　　可是为什么睁开眼，全部都是黑暗呢？
　　「我看不到……」
　　「那你抓着我啊！」
　　西村也泪如泉涌，「还有我啊，和纱！」
　　「快点变回一个正常人吧，然后跟我一起活下去吧……和纱。」
　　原本怒火中烧的心情不知为何一泻千里，变成了现在这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
　　找到平泽莲的苍一把吊起他的衣襟。
　　「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计划告诉那个不相干的人类？」
　　平泽莲示意研一不要多管，自己来应付。
　　看到研一躲进了家门他也就放心了，「西村恭平可不是不相干的人类，他是你的力量选中的魔王之子。」
　　「因为自己的力量落入不受控制的人手中，就这样恼火吗？」
　　苍冷言冷语道，「西村恭平早就放弃了成为魔王之子，我们才想了这个全新的计划。」
　　「可是这样对和纱太不公平了。」
　　原本还十分冷静的平泽莲突然加重了语气，「她只是个‘目夺’，魔王之子之一！为什么要替别人背下这样的原罪！」
　　「那也是她的选择！只有她的‘目夺’才可以做到！」
　　「我才不要她那样的牺牲！我需要牺牲我喜欢我的人来为我争取到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吗！」
　　平泽莲骄傲的看着苍，「我说过了，我愿意跟你们结盟，只是为了保护和纱，而不是送她去死！」
　　「你不尊重你所爱之人的选择吗！」
　　平泽莲才不会在乎这些，「都活了数百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真正可以陪我到永远的所爱之人，我是绝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流逝的！」
　　「西村恭平只是个活不过一百年的人类，他救不了和纱的话还有我！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竞争。」
　　苍也不再跟他争执，「魔王之子要是无法召集融为一体的话，这个世界还会有更多的牺牲者。」
　　「那都是魔王的锅，跟我跟和纱有什么关系？」
　　「作为魔王之子的你也无法推卸责任，该隐。」
　　「别用这样的名字称呼我。」
　　「那、嫉妒之子，现在你这样不冷静，多半也是因为你嫉妒的心理起了作用罢了。」
　　「我只是个喜欢竞争，偶尔会吃醋的男人罢了。」
　　苍不屑一笑，「只可惜和纱永远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呢？」
　　「我要是死了，也还会重生。」
　　「我会让你灰飞烟灭的，你这个话唠。」
　　「是吗？这是要挟吗？」
　　「这就是要挟，给我记住了，别再教唆和纱了！」
　　终于松开苍的衣领的平泽莲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
　　今夜星空灿烂。
　　头昏脑涨的和纱躺在院落里的草坪上反而放松了很多。
　　这个时候苍回来了，「怠惰呢？」
　　和纱测了下头，「怠惰不是我么？已经是我了。」
　　「我是说西村恭平呢？」
　　「他回神社了，我把跟‘目合’的相遇告诉了他，比起我来，神社那边更加危险。他得前去嘱咐那些人，千万待着不要乱跑才好。」
　　「那你呢？」
　　「反正我死不掉。」
　　「变成石像也没关系？」
　　和纱坐起身来，掸掉身上的青草叶，「那就有点危险了。」
　　「所以姑且把‘目合’的第三神力放在最后掠夺。」
　　「现在的苦恼是——‘目欺’。」
　　这样一说，苍也明白了，「不在原主人身上，它就无法提升到第三境界，确实是项难事。」
　　「说起来‘目欺’的第二神力和第三神力分别是什么？你知道吗？」
　　「……并不清楚。」
　　「所以只能将它还给NEKO之后刺激她吗？」
　　「这是必要的，或者杀了NEKO，让‘目欺’转嫁给下一个主人。」
　　「我杀不了她。」
　　「因为她在神社的地界，有神奈和恭平保护着她。」
　　苍看着和纱，露出微笑，「你说的也是。」
　　苍就要进屋，可是和纱喊住他，「呐，我如果杀了‘目合’也得到了她的神力……我的眼睛也会变得无法直视任何人吗？」
　　苍回过头，「当然，连我也是。」
　　「你也会变成石像？」
　　「如果我不小心直视了你的眼睛，变成了石像，没有关系，只要你将我打碎，我的灵魂马上就能脱离，再附身到别人身上。」
　　「是啊……除了你以外的人是万万不可的对吗？」
　　「正是如此。」
　　现在和纱所希望的，只是跟「目合」的决战晚一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