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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节(2) ...

  •   过了元旦再一周,假期就结束了。一月是冬季学期的最后一个月,白玉堂觉得学校里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也难怪,进入二月就开始考试了,冬季学期又往往有一些重头的课,每个专业莫不如是,于是学校里仿佛瞬时多了一两成的新面孔似的。
      白玉堂却还是照旧。他是第一个学期,课既算不上多,也不觉得难,照样的按点上课,偶而自习。
      只有一件事让他心烦,最近两次他去寿司吧,居然都没有看见那只猫。问别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展昭这个星期的排班表都没有填。
      白玉堂很不舒服。他突然觉得,自己与展昭的联系仿佛只存在于寿司吧似的,而且每次都是开始于他走进去,然后终止于展昭跨过西区宿舍的路口,走向自己屋子的那一刻——寿司吧,和由此衍生的回家途中,是他白玉堂所能占据的属于展昭的全部,仿佛只要展昭不去打工,就能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的干干脆脆了。
      白玉堂觉得自己真傻,都这么久了,居然只满足于时常的见到那只猫,以至于忘了,猫是这么一种生物:哪怕这一秒还在你怀里打着盹儿呢,下一秒都能跑个没影没踪的,何况自己大概根本还只在那只猫生活的外围。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喂。”即使隔着电波,那个已经无比熟悉的声音,也立刻让白玉堂松坦了一口气。
      “展昭,你没生病什么的吧?怎么这周不打工啊?”
      展昭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没有,就是课有点忙,请了一个月的假,等考完试再去。”
      “哦。”白玉堂停顿了一下,也不再犹豫了,“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学校。”
      “恩,中午在那吃饭吧?我来找你。”
      “好啊,那我在Mensa等你。”
      放下电话白玉堂差点没乐出声来,为什么他曾经会觉得那么艰难呢?也许那猫儿从来都在门的那头等着呢~
      但等他颠颠儿的赶到学校,在人头涌动的Mensa找到那猫儿时,却再乐不出来了。
      只见Mensa靠窗一溜长桌中,有一桌是一色儿的黑发,夹在旁的五颜六色里,特别之瞩目。再细看,除了靠外的三四个男生,里面竟全是女生——哦,不!白玉堂托着托盘,正下台阶呢,突然就定住了——在那桌的最里面,一抹青蓝,温淡如水,却正是展昭,正气定神闲的在切一块肉排,同时微笑着应付来自对面或旁边或犄角或对面的旁边或犄角的隔壁的,毫不间断的说话。
      白少觉得头皮发麻。真是见过受欢迎的,没见过这么受欢迎的啊!
      但渐渐就变作气恼,这就叫做在Mensa等他??
      什么叫做心有戚戚然、什么叫做危机感、什么叫做抓狂,他白玉堂算是渐渐明白了。
      再看看被挤在外围显然插不上话的那几个男生,顿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甩盘子的冲动,白玉堂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加把油了,就算是为了这几个同胞兄弟的惨淡人生,都不能放任那猫披着一张温和无辜的皮继续招摇过世祸害苍生了,白玉堂恨恨的想。
      不过虽然心里在发狠,白少其实并没有什么辙,饭厅里人声鼎沸,他估计就是扯上一嗓子,展昭都不带能听到的。更何况这样生猛的事,还真不是他白玉堂能做得出来的。
      只得郁闷的找了个空位先坐下。
      凶狠的把肉排剁碎。呸,真难吃!本来酱就没味儿,偏肉还干肤肤的,活似咬着一嘴的木屑……

      展昭其实都看见白玉堂了,可就在他要挥手招呼时,就见一点煞气染上了那俊美的脸,然后,人就气鼓鼓的跑了——活像只没捞着食的大耗子。
      是怪自己没等他吧?展昭用眼角扫到某人在一个角落里坐下后,开始拿肉排撒气,不由得好笑,这家伙,还真挺小气的,他想。于是展昭只好冲那一大桌子的人笑笑,道声歉,就端起盘子撤了。
      “肉排不好吃么?”白玉堂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就抬眼看到笑眯眯端着空盘子的展昭。再朝方才那桌扫一眼,见那几个女生无不正冲这儿探啊探的。
      哼,白玉堂想撇过头不理展昭,让他重色轻,轻,轻另外一种色!但其实心里已经不气了。白玉堂是个不会作伪的人,所以还没等脸完全挂下来,就绷不住了,“诶,你不说等我么?”
      可我没说等你一起吃呀,展昭眨着眼在心里说,但到了嘴边却是:“抱歉啊,遇上了大队人马,推不过。”
      其实展昭也挺无奈的,本来是真在楼下等来着,结果来了A女和B女,不由分说——啊呀,是展昭!走走,一起吃饭。什么?等朋友?边吃边等嘛,最多给他留个位子啊……于是上楼,刚排着队呢,CDE又翩然而至——咦,展昭!你排这队啊,那我们也排这儿吧……好容易浩浩荡荡的人马坐了下来,FG又结伴经过……所以展昭常认为女生是一种彪悍的生物,这完全是从他的亲身经验得出的结论。
      不过既然白玉堂气消了,也就不计较等不等的问题了。他看看展昭的空盘子,皱着眉扒拉一下自己的肉排,说:“啊呀,这玩意儿真难吃!算了,不吃了,走吧,陪我去喝咖啡。”
      “你个浪费食物的家伙!”展昭笑着捶他一拳,“没吃饭就喝咖啡,你不要胃啦?”
      “没事,没事。”白玉堂含含糊糊的带过,他没好意思告诉展昭,其实自己近午刚起,给他打电话时刚吃了早午饭,正撑着呢。
      两人捧了咖啡窝在主厅的一角晒太阳——主厅的顶是大块彩色玻璃搭的,一个一个尖尖的锥体,在冬天晴好的太阳下,将厅里的碎石子地板映上大片斑斓而不规则的悦目华彩。
      白玉堂盘膝坐在长条凳上,背后就是温热的暖气,厅里终年弥漫着咖啡香,加上自己刚刚喝下去的那杯,仿佛能起一种催眠的作用,让他恨不能往那猫儿身上一靠,就此浮生得闲呼呼大眠了。
      但展昭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逍遥,他三两口喝完咖啡,手肘推推白玉堂,“我要去图书馆了,你呢?”
      “我?我自然也去啦~”白玉堂长腿一展,跳下地,抻了抻胳膊,甩落一身的瞌睡虫。这个新开始不坏啊,他想,一起吃饭、一起午后咖啡、再一起自习——也许可以到很晚,然后顺着后山的小路一起走回家,最好,最好再能骗上一顿晚饭……

      有时候心想事成这样的美事也还是会有的——只除了晚饭。
      白玉堂虽然真就成功渗透到了展昭打工以外的生活中,但是,唉,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怪道这猫儿不去打工了,原来一月份他又修了一门压缩课程——所谓压缩课程,就是把一个学期的课,压缩到一个月里讲完,但考试还是照旧,通常是很牛的教授,实在档期排不过来下的安排——于是这课的密集度就可想而知啦!
      这只变态猫!白玉堂狠狠的腹诽,但一边还只能叹着气的算展昭的课表——这猫今天下午有课,是4点到6点,加上压缩课6点到9点三个小时,得,这家伙又没时间吃晚饭了。于是气哼哼的赶着6点前到展昭的教室前等他,递上巧克力牛奶和熏肉三文治——这猫上堂课的教授是他当HIWI的导师,没事儿总爱下课拉着他说东说西,生生就占了猫儿唯一能冲到饭堂买点东西垫上的15分钟啊,啊啊啊,真想扁他!

      白玉堂是个行动不避人的性子。或者说,他不是不避,而是脑子里压根就没这个碴,在他看来,自己喜欢的人,多想着一点,多照顾一点,那不是天底下最理所当然的事儿么?所以当有一天他照例在饭厅买面包牛奶而偶遇赵灵时,他一下就被雷翻了。
      “给展昭买晚饭啊?”赵灵看见他就问。
      “恩。”白玉堂有点奇怪,这妮子怎么知道的?
      赵灵啧啧的围着他转了两圈,突然凑上来神叨叨的问:“你真的在追他啊?”
      白玉堂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有人看出来了,而是,居然连赵灵这丫头都知道!然后白玉堂突然醒悟这事儿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一桩八卦了。
      他莫名的就感到紧张了。如果,人人都知道,那展昭呢?他也会听到么?或者,他有感觉到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粗着声音问赵灵,有点焦灼,其实是想从赵灵的话里探出些蛛丝马迹,却不能明问,只好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
      “听那些女生说的呗。”
      果然,白玉堂想,成花边新闻了。“哼,女生!”他默默的翻个白眼,“她们那么迷展昭,估计得烦死我了吧?”这大约是白玉堂生平第一遭问出这样的话来——会不会被女生厌恶。
      “也不全是。”赵灵耸耸肩,“有些人奇怪的很,不知为什么,居然兴奋的要死。成天就说,啊呀,刚才又在哪哪哪看到你和展昭啦,真梦幻啊什么的。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她们说话也奇怪,说什么‘攻守’,乍一听还以为你们在打架呢。到现在我都没整明白……”
      所以说身为一枚小香蕉的赵灵是个CJ的孩子。
      白玉堂愣了一秒钟,皱眉,“梦幻?”“攻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他毕竟见多识广,一秒钟后,就猛然领悟了。
      竟是,这个问题!
      霎时间只觉血往头上冲,脸上唰的就烫了。
      “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白玉堂没法再听下去了,揣着食物就飞闪而去。
      留下傻愣愣的赵灵,对于自己造成的困扰,继续懵懂无知。

      其实要赵灵说的是别的什么人,九成九白玉堂会嗤的一声笑出来,然后一个毛栗子敲过去,说你一小姑娘,不懂就表乱说。但不幸的是身为绯闻男主角也就罢了,还被小丫头片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个——这个连他自己都还没顾得上去思索的问题,白玉堂毫无心理准备的,就听到轰隆隆一个雷落到了自己头上。
      冲到楼下,厅里穿堂的风拂在脸上,多少带走了一点燥热。白玉堂有点心悸,不知道这样无措,只是单纯因了被调笑了的尴尬,还是,还是被挑出了心里不曾觉查的念想?
      然后仿佛是嗅到了空气里些微的变化似的,他扭头,看到一抹亮色——展昭正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他走来。
      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顿时又被打得纷乱。
      “咦,你脸上怎么这么红?”展昭笑盈盈的站定在他面前,却在第一眼后蹙了下眉,“别是在发烧?”三根清凉的手指搭上白玉堂的额头。
      “没,没有。”白玉堂一惊,本能的想躲,但心里对那三根手指的触觉又有那么一点贪恋,于是身子就僵了一下,脸上却越来越热,脑子里忍不住翻滚过赵灵的话。
      天哪,展昭你怎么就挑这么一个时候出现啊!白玉堂在心里哀嚎,用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不去看那副眉眼,不然,不然就要被展昭看出端倪啦……虽然也许他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揭示的这样分明,那,那也太尴尬了……
      所幸展昭的手指很快的撤了下去,“恩,不烫。”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反是看了看他手里的食物,笑说,“诶,还是来晚了。今天下课早,我本想过来等你,叫你别为我弄这些了,没想到你来的这样早。”
      白玉堂吁出口气,小退半步,开口,声音有点哑,“你一会儿不还要上课么?总是要吃的。”
      “声音也不大对劲,你别真是感冒了吧?”展昭还凑上前去细看了,清俊的面孔蓦然放大,那柠檬草香就隐隐约约的钻了过来,白玉堂猛地退一步,仿佛被吓到一样。却引得展昭一阵大笑。
      “我不去上课了。”展昭冲白玉堂眨眨眼,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快走。”
      白玉堂还陷在那个少见的笑里怔忡着,就被拽了个踉跄,不由得跟着跑起来,“啊?去哪儿啊?”
      “赶车!9A还有一分钟就开啦!”

      这个时点的9A一向很挤。两人被挤到靠窗的角落里,靠着栏杆,几乎动也动不得,一车子混合的香水味冲淡了那股总萦在鼻端的气息,白玉堂反倒松了口气。
      “你不一向是不翘课的乖孩子么,居然也有出轨的时候?”甚至有了心情调侃,也许只是想掩住方才那几分不自然?
      展昭横了他一眼,“今天是练习课,那些题我都做过了,没什么问题,就不用去听了。”
      白玉堂有点纳闷,这以前的题也没见他有问题哇,还不是一堂不落?
      但他说怎样就怎样吧。白玉堂懒洋洋的靠在玻璃上,冬季天黑得早,更何况今天还有点下着雪,不大,像碎米似的,但密而轻,扑头扑脑的打在车窗上,那一点白只闪一下就不见了,但外面屋上地上却渐渐的白了起来。
      车里暖气照例是偏热的,学生们一站站的下了,过了Paradise的宿舍区,车里便空落了下来,嘈杂变为柔软的嗡嗡声,退成一个遥远的背景,只让白玉堂觉得熏熏然。他依旧斜倚着栏杆,看车窗上就着外面的暗色倒映出展昭的一个侧面,那额角、眉骨、睫毛、鼻梁……精致如一副静物水彩。
      “我说,你是要去老城啊?特特的翘了课,为什么呀?”声音出口,有一份自己也意料之外的慵懒。
      “吃饭。”展昭一笑,眼稍明亮,“突然想吃意大利菜了,拉你陪着。”

      结果在那家意大利馆子里两人却点了海鲜饭,盛在锃亮的浅口锅里,打开深圆的盖子,便有浓香鲜郁扑鼻。这家馆子生意一直很好,店堂虽小,人却多,两人挤在狭小的双人桌上,硕大的锅盘一放,就不剩下多少地方了,仿佛稍微低下头来,就可以靠上彼此的脑袋。
      海鲜饭也确实很美味。展昭要了很多的柠檬,又帮白玉堂挤在他的大虾上。因为——吃海鲜就要配多一点柠檬汁,他说的时候,好像要验证自己的话似的,足足在他那份饭里挤了一整只柠檬,几乎把大虾都浸透了,嘴角抿着,带一个上翘的弧度,仿佛不胜期待。
      白玉堂看着就很高兴,当然大虾配柠檬他也是喜欢的,但即使不喜欢,看展昭如此不假思索的把自己的喜好加给他,仿佛是生就理应如此的样子,他也定会生了欢喜。
      其实一个大份的海鲜饭虽然量真的很足,让展昭和白玉堂两个人分却还是不够的。白玉堂建议再要个什么,展昭却说不用,“反正一会儿要去喝咖啡,别吃太饱哦。”展昭微侧着头,抬起眼睛一笑。
      喝咖啡?听上去不错!但是,和吃不吃饱却有什么关系?白玉堂没来得及去考虑,他晕乎乎的想着另一个问题——这样的夜晚,可多像是一个约会啊~

      ARAN咖啡吧位于老城喷泉广场的台阶上,有黑色和金色的华丽外表,其实里面却一派温馨惬意,空气里满是混合了咖啡和蛋糕的甜美香味。
      蛋糕是芝士和约翰尼斯莓,白玉堂本来并不想要,他一向对这样的甜食没多大兴趣,但展昭已经不由分说的点了,再回过头对他说:“你不是刚才没有吃饱?这里的芝士蛋糕很可口,一点都不甜的,你尝一下可好?”还能不好么?于是他就愣愣了点了一下头。
      白玉堂窝在沙发里,一勺一勺挖着他的蛋糕,倒真是可口的很,芝士滑腻醇厚、蛋糕松软芬芳,微微的一点甜味,却是到了嘴里就化了。但吃着吃着他就没在留意这味道了,他只顾看着眼前——展昭坐在宽大的窗台上,靠着层层叠叠的垫子,捧着大杯的大吉岭红茶,目光却无意识的投向窗外,其实窗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厅里的影子,仿佛是此处的一切,投映在另一个更为深邃的世界中——这样的展昭,仿佛和平日有一点不同,嘴角没有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倒似有一点清冷的味道。白玉堂忽然觉得,也许人缘超好的展昭,骨子里是个生就寂寞的人呢,真的,自己这几个月,这样流连于他的身边,见了无数人对他笑着走来,他总是微笑寒暄,然后道别离开,竟没有一个,曾经停留了下来,只除了自己——那也只是因为自己厚颜的缠着不放手吧?白玉堂突然觉得咖啡竟有些苦。本来以为自己怎样也能算是展昭的挚友了吧,却又蓦然发现,其实,其实自己从不能摸清他的心思。

      从ARAN出来就已经很晚了。雪也停了,地上一层淡淡的白,在路灯的昏黄下,不见萧瑟,倒有几分暖意。两人沿着铁轨走回家,已经走了无数次的路,今晚却走得有点沉默。展昭一直没有说话,这也不奇怪,他本就是话不多的人,但白玉堂却也出奇的安静,倒让展昭生了两分疑惑。
      渐渐就走到桥上。此时四周一个人影也无,连车都不曾开过一辆,只有路灯的微弱光芒,划过冬季雪后的清寒。波登湖就在脚下,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遥远处蜿蜒的岸边,有似星光般的一点,一闪,再一闪,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灯塔,却作为一个留念,长久的伫立在了波登湖畔,永远不灭。
      展昭停了下来,靠向桥栏,对着仿佛无边无际的幽暗湖水,长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白玉堂也靠着桥栏,却只看着展昭。雪地映射着路灯,有一点点反光,投到他身上,仿佛是通透的,仿佛是这黑乎乎的桥、湖水、城市、夜色中,唯一的明亮和暖。
      “白玉堂,谢谢你。”展昭突然回头,对着白玉堂暖暖一笑,“今天是我生日。”
      “展昭……”白玉堂怔住,想说什么,却似喉咙里被什么堵着,只是说不出来,心里却有无数情绪漫过,但一片纷乱中,他竟一个也抓不住,只觉心底有一个什么,正不断的涨上来、涨上来,越涨越高,终于在达到顶点时,如同被针刺的气球般,瞬间爆破……
      他不管不顾的出口:“展昭,我——”
      一列火车在身后呼啸着过去,轰隆隆的刺穿空气,飞驰电掣间,仿佛能裹挟走人的呼吸……
      ——我喜欢你……
      但没有发出的声音,也同样被裹挟着,卷入了这黑洞般的空气漩涡之中。
      展昭却已回过脸,仿佛静静的在等他说下去,清明的眼神如宝石,不含一丝杂质。
      白玉堂也在这隆隆声中,静静的回望展昭,心头,却无可奈何的清明下来。
      突然展开双臂,再也不假思索的,拥抱住他,用力的抱住,用力的几乎让人觉得惆怅……
      一下,就一下,就先让自己沉溺一下吧……
      厚实的冬衣有点肿,让人无法感受到体温,但是那熟悉的柠檬草香,终于无遮无掩的彻底弥漫在鼻端,这气息,真是温暖,叫人舍不得放手。
      其实不过是几秒,隆隆声已逐渐远去。
      “生日快乐!”白玉堂埋在展昭耳畔,觉得心里仿佛有一根细丝,在不断的抽动,却故意轻松的说,“抱一下,就算生日礼物了哈,谁让你不早告诉我。”
      展昭只是无声的笑了,终于把下巴靠上白玉堂的肩膀,也伸过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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