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84、机器

　　风早拿着两根电击棍，戳了戳土坑。

　　她说：“下面有东西挡住了，硬邦邦的。”

　　刚才她和苗苗看见一只小白鼠跳进坑里，然后突然消失了。

　　她们好奇，就跑出来看看。

　　现在，风早收起棍子，蹲在地上思考。

　　“巫姥姥说，都孚尔是个厉害的科学家……那她的房子……应该很结实吧？我就轻轻打一拳——会不会打坏她家的房子呀？”风早自言自语地说。

　　“苗苗，不懂！”苗苗抱着巫图送给她的小电球，摇着叶子。

　　山脚突然起风了。

　　一阵轻风，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把苗苗的电球吹掉了。

　　“哎呀！”苗苗喊道，“球球，掉啦！”

　　电球顺着风势滚进土坑里。

　　“嗞——”

　　电球放电了。电光在土坑里窜来窜去。

　　苗苗跳下来捡球。但小球跑得太快了，苗苗抓不住它。

　　风早也跳下去帮忙。

　　这时，电球忽然就炸开了。

　　紧接着，“哗啦”一声响，地面塌了一块，正好让风早和苗苗掉了下去。

　　远方，一棵大树摇了摇叶子。

　　“啊——”

　　“啊呀——”

　　风早和苗苗掉进一个长长的通道，一直往下滑，滑到一个大厅里。

　　风早爬起来，甩了甩头。

　　“真刺激！”她说。

　　苗苗跳到风早的衣服口袋里，拍着叶子说：“早早，再一次，再一次！”

　　风早看了看大厅，摇头说：“苗苗，我们好像……迷路了。”

　　这大厅亮堂堂的，有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门洞。每个门洞后面都有长长的滑道，有的向上，有的向下。

　　风早不记得她们是从哪个门洞掉出来的。

　　“应该有我们留下的气味，闻一闻就知道了……”她动动鼻子，走到最近的门洞，说，“哇！好香噢！”

　　苗苗也嗅了嗅，说：“饼干……肉肉！有肉肉！”

　　“咕噜……”

　　“咕——”

　　她们中午贪玩，午饭吃得少。她们都饿了。

　　苗苗捂着肚子说：“早早，苗苗饿……”

　　风早咂咂嘴，看着前面的滑道说：“这里可不可以买饭呀？苗苗，我们去看看？”

　　苗苗点头说：“苗苗，有钱！”

　　两人沿着食物的香气，绕来绕去，下楼又上楼，然后真的找到一个食堂。

　　这食堂还挺大，天花板金灿灿的。

　　风早在门口探头，发现里面有三个小家伙。

　　角落的小餐桌上，一只小白鼠在吃肉排——一大盘肉排，堆得高高的，冒着热气；两只巴掌大的混沌天蛾在吃饼干——一整篮焦糖色饼干，洒满了香草碎。

　　苗苗看得馋了，咂咂嘴巴。

　　小白鼠警觉地扭头一看，发现两个“不速之客”。

　　她站在椅子上，转过来面对门口，叫道：“吱？唧唧？”

　　啊，被发现了！风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里面走了两步，说：“你们好啊！请问这里可以买饭吃吗？”

　　小白鼠想了想，摇头了。

　　“在家里吃饭，不要钱的，唧！”她想。

　　“这样啊？”风早遗憾地叹气，找张桌子坐下来，变出一堆竹笋、鱼干、水果和一大瓶牛奶。

　　她说：“苗苗，你想吃桃子还是太阳果？牛奶要不要……唉——等出去了，我们可以买一点热热的饭，存起来……”

　　“肉肉……”苗苗也叹了口气。

　　她不再看那边的肉排，跳到桌上，拿了一个太阳果吃。

　　小白鼠挠挠脸，好奇地看着风早和苗苗桌上的东西。

　　苗苗无精打采地咬了几口果子，突然竖起叶子说：“早早！苗苗——有肉肉！”

　　“嗯？”

　　“早早看！”苗苗变出一篮肉包子，抱起一个包子送给风早，说，“早早吃！苗苗，请……请……请客！”

　　“谢谢苗苗！”风早高兴地说。

　　“不谢，不谢！”苗苗谦虚地摆摆手，抱起另一个肉包子。

　　两人正要吃包子，却听小白鼠“吱”了一声，举着一块肉排在椅子上蹦蹦跳跳，“唧唧喳喳”地叫唤。

　　“吱！你们的饭真香，唧！我跟你们换一个，唧！”小白鼠是这样说的。

　　可惜了，风早和苗苗没听懂。

　　风早小声说：“她生气了吗？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坐在这里？苗苗，我们回去吧？”

　　苗苗点点头，收起肉包子。

　　见她们要走，小白鼠急了。

　　她丢下肉排跑到墙角，在墙上拍了拍。

　　“哐当！”

　　天花板上掉下一个金色纱网罩子，罩住了风早和苗苗。

　　“她把我们当坏蛋了？”风早推了推半球形的罩子，没推动。

　　苗苗握紧两只手，一边出拳一边说：“早早，嘿——哈——”

　　“不太好。我下手很重，这里会塌的。”风早说，“对了，我们可以用空间术！”

　　她们闭上眼睛，想用空间术回到巫图身边。

　　小白鼠又举起一块新的肉排，跑过来说：“唧唧，吱——唧？”

　　她在罩子外面跳来跳去，说着苗苗和风早听不懂的话。

　　两只混沌天蛾吃着饼干，金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们在偷笑呢。

　　混沌天蛾，通晓万物的语言。

　　“咦！苗苗，不行……”苗苗皱着脸睁开眼睛，变出一张小手帕，给自己擦汗。

　　风早说：“我也不行。苗苗，我们给巫姥姥打个电话，怎么样……”

　　小白鼠还举着肉排在外面叫呢。但里面的人都没空搭理她。

　　而天蛾们吃腻了甜甜的饼干，现在想吃点咸的。

　　苗苗揪着叶子想了想，指着金色纱网，说：“亮晶晶！早早，苗苗懂，苗苗懂！”

　　“真的？你说！”

　　“花椒便便！”

　　“蒂呀！苗苗真聪明！”

　　风早拿出一个小布袋，深吸一口气，说：“苗苗，还记得乌姥姥教你的吗？”

　　“嗯嗯嗯！”苗苗捂着鼻子点头。

　　“准备好了？一——二——三！”

　　风早打开了小布袋。

　　这是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

　　一股香气，从布袋里飘出来，无孔不入。

　　纱网罩子像液体一样蒸发了；无人机和机甲因为故障，全部关机了；应急的防爆门，一扇一扇掉下来；电流声“劈里啪啦”，由小变大，席卷了整个基地……

　　食堂里，众人目瞪口呆。

　　而基地外面，都孚尔觉得这场戏已经演得差不多了。

　　她“垂头丧气”地说：“您说吧，我要关多少年？”

　　巫图摇摇头，对“人质”说：“亥歇尔，起来吧。”

　　“咳咳……呸！”亥歇尔吐掉嘴巴里的“道具”，爬起来，又坐下来，对巫图说，“阁下，劳您帮忙。”

　　巫图手指轻弹，就让亥歇尔变得干净了。

　　亥歇尔向巫图道了谢，换下战甲，理了理衣服。

　　两人有意无意，忽视了都孚尔说的话。

　　力兹尔憋不住笑，捂住了嘴巴。

　　都孚尔：“……”

　　这个时候，胡隼从机甲背后探出头来，趴在机甲的肩上说：“那个谁——都孚尔？我帮你算算啊！你的刑期大概在五十年以上，七十年以下吧；受过伤的居民，你要给她们赔偿金；南回森林的火灾也算在你头上……”

　　“我知道了。”都孚尔认命地叹气，说，“吾皇，我的基地，您先管着。嗯……我能不能带着我的床？我认床。”

　　力兹尔举手说：“陛下，我也想带着我的床！”

　　亥歇尔：“……”

　　“噗！”米桃从机甲的背后冒了出来，坐在胡隼身边，笑着说，“都孚尔，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

　　“随便到哪个科学院，去打几年工，算你将功抵罪了，怎么样？——你只要赔钱就行，不用坐牢！”

　　都孚尔不太相信米桃的话。

　　她心思一转，问巫图说：“嗯……能先给个身份吗？”

　　“当然。”巫图说。

　　都孚尔听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她拍了自己一巴掌，板着脸说：“那……我的族人？”

　　“不抓了。”巫图摇头说，“但牢里的几个，不能放。”

　　“成交！”都孚尔迫不及待地说完，立刻发出一条指令。

　　于是，大家就看到：十几个吸血鬼，张着半边翅膀，排成一队从山脚下走出来，神色紧张。

　　两个翅膀，展开一个，收着另一个——这是吸血鬼投降的姿势。

　　吸血鬼们个个都很壮实。

　　亥歇尔见了，心中满意：“大家都很健康。”

　　吸血鬼们忐忑不安地走过来，抬头一看，发现亥歇尔正威风凛凛地坐在那儿——机甲的手上。

　　她们心里一松，激动地喊道：“陛下！”

　　亥歇尔却眉头一皱，用异能把她们扫到一边，喝到：“谁？出来！”

　　一只圆滚滚的土拨鼠从地面钻出来，顶着碎石头，招手说：“嘿！别动手，是我呀！”

　　亥歇尔：“……”

　　鼠魃土挥着前爪说：“巫姥姥，让都孚尔留在我这儿呗？她的基地建得可真好！她可以帮我改造地下城！”

　　其她“游客”听到了，带着孩子们飞过来，想跟土拨鼠商量商量——“野生科学家”的去处。

　　都孚尔有点心动。她正想说话，突然打了个喷嚏。

　　亥歇尔捂住鼻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辛朱落在巫图头上，生气地指着米桃说：“喂！大桃子，你又吃彩虹沙了？吃完也不清清你嘴里的味儿！”

　　“什么……我今天没吃！”

　　“那谁……”

　　“气味在山里。”铁三禾站在机甲头上，指着荒山基地说。

　　巫图有点惊讶，顺手给机甲和几个机械族套上小小的结界，隔离彩虹沙的气味。

　　就在下一秒，风早和苗苗带着一串尾巴——一只白鼠和两只天蛾——掉进巫图怀里。

　　小家伙们在巫图怀里放松下来，都气喘吁吁的。

　　苗苗高兴地说：“巫巫，巫巫！”

　　风早后怕地说：“巫姥姥，刚才好险哪！”

　　小白鼠说：“吱！唧唧……”她在向巫图打招呼。

　　两只天蛾就冷静多了。她们在啃肉排。

　　巫图：“……”

　　众位大妖一愣，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都孚尔。

　　都孚尔被她们看得冒冷汗。

　　雪蜗带头问：“都孚尔，你的基地里面，有没有一失控就会大爆炸——或者大范围影响环境的……机器？”

　　都孚尔一怔，心里慌慌的。

　　她咽了咽口水，说：“是有一个。‘超能反应堆’，用来梳理混乱的空间场，能量——巨大。”

　　“多大？”蜂见律问。

　　“能……瞬间铲平大荒山脉。”

　　象乙笑了：“那还好！小子，你的基地里，还有会喘气的家伙吗？”

　　“现在——没有了。”都孚尔瞄了一眼巫图怀里的小家伙们，迟疑地说，“我的反应堆要失控了？就因为‘彩虹沙’？”

　　雪蜗点头，冷冷地说：“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怎么就……结束了？彩虹沙到底什么来头，连妖界都有？都孚尔难以置信，但渐渐扭曲的山体，让她不得不信——超能反应堆已经失控了。

　　超能反应堆是非常、非常、非常结实的。

　　它不怕山崩地裂，不怕水，更不怕火，连异能和妖力也不怕。何况，都孚尔今天还给它扣上安全锁了。

　　但是彩虹沙，是一种奇妙又可怕的东西。都孚尔刚刚才知道它的可怕。

　　她深深地沉浸在基地即将覆灭的懊恼中。

　　吸血鬼们紧张兮兮。

　　大妖们却松了口气。

　　她们坐下来，一点也不着急。

　　她们随便哪一个，挥手就能解决这件事情。

　　但她们时刻注意着巫图的动作——都想看巫姥姥的“鬼术”呢！

　　等啊，等啊，等到反应堆快炸了，荒山基地开始摇晃了，都没有妖怪出手。

　　孩子们不知道大人“糟糕”的想法。她们攀着机甲爬来爬去，对这个大家伙稀罕不已。

　　“千钧一发”之际，巫图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