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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裂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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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巫图在荒山基地周围设下一个结界。
其次,她找到卜二寸。
然后,她从卜二寸怀里抱起皮蛋掂了掂,说:“蛋蛋,今天能不能破壳就看你自己了。”
皮蛋不解:“巫巫?”
“去吧,蛋蛋——吃掉山里的能量!”巫图狠下心,抬手一丢,把皮蛋扔进了结界里。
太我鼓掌说:“啊噗呜!呜噗呜噗……”
众人:“……”
她们吃惊地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蓝莹莹的结界。
趁大家惊讶的时候,巫图打了个电话。
“大白,我在犬尤国大荒山脉,中间的山,你过来一趟……”
“诶,我去过那儿!不是——巫小妹!我正想问呢,蛋蛋怎么了?”
“我送蛋蛋去破壳了。”
“什——姥天!你有几成把握?”
巫图看着光芒渐弱的结界,笑着说:“十成。”
“啊——天哪,天哪!我这就——”
话音未落,山鬼大人就扛着山鱼出现了。
“——来啦,巫小妹!”她兴奋地喊道。
众人:“……”
不过几分钟,皮蛋已经吃光了基地中暴乱的能量,还把巫图的结界也吃掉了。
荒山恢复了原样,都孚尔的基地总算保住了。
山顶上,皮蛋忽左忽右地飘下来,像喝醉了一样。
她摇摇晃晃地飘着,路过卜一司,路过卜二寸,路过山白和巫图,然后,撞进金七星的怀里,不动了。
金七星:“……”
大家七嘴八舌,开始讨论皮蛋出壳的时间。
“嘘——”巫图示意众人安静一点。
大家闭上嘴巴,围到金七星身边看着皮蛋。
“蛋蛋长什么样呢……”她们好奇地想。
苗苗卷着叶子想了想,跳到蛋壳上趴下来,伸手敲了敲。
“叩,叩,叩!”苗苗边敲边说,“蛋蛋,起床——吃饭饭!”
“咔嚓……咔哒……”
蛋壳裂了。
众人屏息等待。
过了一会儿,一条细长的尾巴先钻了出来。
苗苗眼睛一亮,一把揪住尾巴上的白毛,用力一扯,跳到巫图肩上说:“巫巫看——蚯蚓,大虫虫!”
她这一揪一扯,尾巴毛的主人也被拽出来了。
细长的小家伙在空中荡来荡去,扯着嗓子喊:“嗷——松开,松开!苗苗,快松开!我是蛋蛋,卜二旦!”
“蛋蛋——蚯蚓?”苗苗听话地松手了。
卜二旦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卷着尾巴飞到卜二寸的怀里,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巫图说:“苗苗,蛋蛋不是蚯蚓。蛋蛋是‘娏’,天生的鬼,你叫她‘龙’也可以。”
苗苗点点头,跳到卜二旦身边,轻轻摸着她的头说:“蛋蛋,龙龙!”
“哼!”卜二旦娇傲地抬头。
她是一条浅蓝色的小龙,鳞片细密,头有双角,身有四爪,脊背有细小的白毛——是个龙宝宝。
她的眼睛和山白一样,是纯黑色的,就像有星光在其中闪烁。
苗苗一边点头一边说:“龙龙,宝宝!宝宝乖,苗苗——媎媎!”
山白哈哈一笑,拍掌说:“对,苗苗是媎媎!”
卜二旦:“……”
围观的“科学家们”好奇地看了看小龙,然后齐刷刷地看向金七星怀里的碎片,目光灼灼。
金七星:“……”
“嗯……见者有份?”金七星心里想道,然后紧紧抱住蛋壳碎片,冷冷地看着“竞争对手”。
“哼!”龙宝宝又哼一声,甩了甩她的尾巴。
那些蛋壳碎片立刻化成水,变作四团小小的水浪,飞到卜二旦的爪下。
“唉——”科学家们遗憾地叹气。
“蒂呀!”孩子们鼓掌说。
卜二旦高兴地跳到空中,脚踏水浪,飞来飞去,别提有多得意了。
然后,她嗅到彩虹沙的余味,仰天打了个喷嚏。
“啊……啊……啊——阿嚏!”
一道橙红色强光从小龙嘴里飞走,冲到天上去了。
“轰隆隆隆隆……”
半空中多了一条缝,黑黝黝的——
这天空,它裂了。
卜二旦:“……”
山白:“……”
巫图:“……”
其她人:“……”
眨眼之间,裂缝越来越大。
雷电在缝隙中游走,轰鸣声惊天动地。
幽蓝色的水,从裂缝中砸下来,砸在大荒山脉。
“冥姥姥,今天的天象预报……还挺准的,噢?”力兹尔喃喃自语。
都孚尔:“……”
巫图张开一个巨大的结界,拦住流窜的雷电、奔腾的洪水和崩裂的山体,把它们困在大荒山脉。
山白则挥挥手,把众人罩在另一个结界里。
天上掉下的水,是娏河之水,来自娏河的源头——“她世界”的“天河”。
山白的结界之外,水面越涨越高了。
结界内,众人仰望天上的裂缝,几乎不知所措了。
巫图飞到天上,把惊慌的小龙挡在身后。
她凌空而立,脸色十分严肃。
“我的姥天啊!”一道声音突然从天缝传过来,饱含惊讶。
巫图怔住了。
这道声音,又沉又厚,令天地震动。
“老木匠,又是哪个打破了天?!”那声音又说。
“别吵,我钓鱼呢!你自己钻过去看看。”另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这样说道。
过了一会儿,天缝里跳出一个人。
来人身高三米有余,着猎袍,负大弓,黑色短发整整齐齐地往后搭着;眼球是火红色的,像两团烈焰。
她一出现,水停了,雷也不响了。阳光打在她身上,让她变得金灿灿的。
她捂着眼睛嚷嚷:“阳婆婆——别照,别照,要瞎了!我就串个门,马上回去了!”
她声如洪钟,震得天地都嗡嗡作响。
阳光真的如她所愿,渐渐淡了。
这位“她世界”来客,名叫“翼”,来自冥府。
她是冥府万鬼之王,人称——“冥姥姥”。
翼松了口气,往下一看,怒喝:“巫图?!是哪个惹事?”
卜二旦从巫图背后探出来,哆哆嗦嗦地举起爪子,说:“我……鼻子痒……打喷嚏……对不起!”
“呃……宝宝乖,别怕啊,不是你的错——”翼语调一转,怒视巫图,挡着嘴小声说,“怎么又是你家里人?你……”
巫图却非常高兴地挥手说:“冥姥姥,许久不见!我师妇……”
“哼,一点都不好!你这么多年都没个音讯,你师妇可恼了!”翼抱着手,转头喊道,“姓木的,别钓了,管管你徒儿!这次你们自己修——我去打猎了!”
说完,她从天缝钻回去了。
她一走,天上又开始电闪雷鸣了。
巫图的师妇,姓“木”,单名一个“将”字。
她是“天门一阙”第一位鬼巫。
木将的声音从天缝传来:“阿图,为师走不开,你自己看着办……”
“师妇,您安心钓鱼。”巫图笑着说,“这么多年,徒儿还是有些长进的。”
说完,巫图飞到天缝前,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悄悄把右手搭在左肩上,五指一扣,用力往下扯……
“巫图!你是木——头脑袋吗?!”木将严厉地说,“你若是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头,就别再叫我‘师妇’!”
众人一听,“唰”地看过去,视线纷纷落在巫图的肩膀上。
巫图一僵,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她浅绿色的外套上,有一条黑漆漆、深不见底的裂缝。
“咳。”巫图背着手,严肃地说,“师妇高见——用木头来补天,确实更好一点。”
众人:“……”
山白一听,立刻就把白山和乌土叫来了。
“嘭”的一声轻响,两个长头发、红衣服的小少年凭空出现,手拉手地站在幽蓝色的水面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白山松开乌土的手,把她往水面一丢,说:“乌土,你接着‘晕’,我先回了啊!”
然后她就变成一尊傀偶,仰倒在水面上。
“嘶——”山白捂着头,龇牙咧嘴地说,“不愧是我,真干脆!”
乌土,她晕得很。
她晕乎乎地漂在水面上休息。娏河水让她舒服了一点——只有一点点。
乌土看向天缝,隔空和巫图对上了眼睛。
巫图在偷笑。
“她还笑?!”乌土心中一怒,脸色一黑,又咧嘴一笑——也变成一尊傀偶了。
这下换成巫图的脑袋又痛又晕了。
“哈哈哈……”
山白和辛朱一起大笑。铁三禾也乐了。
其她人不明所以。
巫图:“……”
两尊傀偶失去生气,变回最初的样子,有五十米高。
巫图忍着眩晕,招来两个人偶,把它们团在一起往天缝一丢,却发现——
人偶正好填补了最大的空隙——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巫图:“……”
最宽的天缝有了填补的材料,开始“愈合”了。其它细小的裂缝也在巫图的鬼术中慢慢合拢。
众人松了一大口气。
巫图飞下来,在机甲的手臂上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趴在铁三禾肩头喘气。
铁三禾看着巫图肩头的裂缝,狠狠地皱眉。
辛朱飞到巫图肩头,二话不说就掏出一大堆黑色药水——苗苗元液——整瓶整瓶地往裂缝里面丢。
“嘶——你不能只倒药水吗?”巫图虚弱地抗议。
“哼!”辛朱翻个白眼,说,“你个傻瓜,还怕玻璃渣子?给我忍着!”
铁三禾笑了。
巫图老老实实闭上嘴,不再说话。
大家有些沉默。
“外套”的裂缝很快就愈合了。
大家又松了一口气。
风早生气了——很生气!她气得“嘭”的一声变回了原形。
熊猫幼崽带着胡萝卜幼苗,飞过去抱住巫图的小腿,一边用脑袋撞她,一边说:“巫姥姥,你太笨了,我生气了!嘤嘤嘤……”
巫图抱起风早,低声说:“对不起。”
苗苗懵懂地看着她们,也学着说:“笨,巫巫笨!嘤嘤嘤……”
孩子们都很难过,“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只是这哭声,和风早一模一样,音色完全相同。
“嗝!”风早被吓得打嗝了。
大家都笑了。
天缝正在合拢,异常的天象也渐渐平息。
刚才说了要去打猎的某人,又从天缝里探出头,说:“嘿!巫图,你过来!”
“冥姥姥?”
“听着,这件事可是绝密——她们渡者……也兼职送信,工资高着呢!你在鬼节也能请她们走一趟,不用每年傻乎乎等‘褐月’! ”
巫图:“……”
翼说:“到了鬼节,你记得给我们捎个信!呐,接着——老木匠的鱼兜子,我偷偷拎过来的,你给娃娃们炖鱼汤吃,可鲜呢!”
“咳!我听到了,老鬼头。”木将在远处的河边,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巫图耳中。
鬼王嘿嘿一笑,隐身离开。
天缝几乎看不见了。
“阿图?”
“师妇,我在。”
木将说:“徒儿,别听鬼王咧咧——不是鬼节也能送信,你给渡者加点‘钱’就行。
“机关鸟不用还了。我们就此别过……”
“师妇,为何……”
天缝消失了。
“来……年……褐月……”木将的声音挣扎着飘过来,“带娃……娃们……过……来……溜溜……”
“哎,我知道了!”巫图大声应道。
她抱着小小的鱼兜子,笑得开怀。
“土姥姥!”金七豆突然惊叫一声,说,“我想起来了——大荒山脉是老铁的地皮呀!老铁又发大财了!”
铁老板望着遍地的娏河之水,笑而不语。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