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48、宝宝

　　辛朱满头汗地惊醒了。

　　她漂在天上，被光圈套着，只有脑袋还能动一动。

　　她垂着脑袋一声不吭，脸色发青。

　　在她对面，乌土和白山并肩立在空中。

　　“咳。”白山轻咳一声，心虚地收起一块玉牌，往后退了一步——刚才，她在拍照呢。

　　乌土上前一步，漂在辛朱面前，低头看着她。

　　“我以为……”乌土说，“人和妖，早在万年以前就知道——东西，不能随便吃。”

　　辛朱在那儿嘀咕：“哼，不就几只蝙蝠……”

　　“嗯？”乌土眯起眼睛，说，“大声点——辛朱，抬头。”

　　辛朱撇嘴，抬起头来，眼睛转来转去的——就是不看乌土的眼睛。

　　她歪着脑袋干巴巴地说：“没什么……我就……吓吓她们。”

　　“是嘛……”乌土点头说，“刚才的‘节目’，还不错吧？”

　　辛朱：“……”

　　乌土面无表情地说：“怎么了，我就吓吓你——有趣吗？”

　　“哼。”辛朱冷笑，“换个模样，你还是那么讨人厌！”

　　“我倒不讨厌你，但我讨厌你的‘游戏’。”乌土也冷着脸说，“妖盟不能约束你，我可以。三百年——今后三百年，你造不出任何‘族人’。再敢伸手——戏弄那些无辜的人——我就亲手剁‘辣椒’。”

　　“你……”辛朱瞪大了眼睛，气得冒烟了——头上冒着红色的雾气。

　　乌土有点想笑，忍住了。

　　“咳！”她挥挥手，驱散又热又辣的雾气，严肃地说，“如果你闲得发慌，就带你家娃娃出去溜溜。”

　　乌土说完，收回那个蓝色光圈，和白山一起飞走了。

　　两人一边飞，一边说着话。

　　那声音隐约传到辛朱耳边。

　　“乌土，辣椒小妹真有趣！”

　　“怎么又成你的小妹了？”

　　“你的小妹就是我的小妹呀！”

　　“……我可没说她是我的小妹。她呀，就是个调皮的邻居……犬尤国那么大的地方，她管也不管，偏偏来我家抢地盘……”

　　“……巫小妹，你原形有多高？”

　　“五千多米——吧？”

　　“姥天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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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朱立在空中，抬头看着乌土离开的方向，墨绿色的眼睛含着泪光。

　　显然，她哭了——可能是气哭的，也可能不是。

　　她低头狠狠地抹掉眼泪，随手给自己扔了个清清术，就匆匆飞向外城的废墟。

　　她飞到石碑旁边，大声喊道：“宝宝——你在哪儿？”

　　石碑附近的废墟动了动。

　　绿头发、绿眼睛的小娃娃顶开碎瓦片，从废墟里探头，大喊一声：“妈妈！”

　　然后她跳出来，一个飞扑，撞到辛朱的怀里。

　　“哎呀，宝宝力气真大！”辛朱笑着说道，帮小娃娃清理了身上的污渍。

　　这个娃娃，是辛朱的女儿子，大名“辛豹”，小名“宝宝”。

　　辛豹捏着一个红色纸袋子，里面装着东西。

　　辛朱抱着辛豹坐在石碑上，问道：“宝宝，你捡了什么呀？”

　　辛豹举起袋子，说：“蜜馍馍！给婆婆！”

　　“哈哈，宝宝刚才也看见高高的阿姨了？”

　　“阿姨？巫婆婆？宝宝喜欢，找馍馍……不见了……”

　　“没关系！下次，我们送她更好吃的馍馍。”

　　“找？”

　　“对，我们去找她玩儿！”

　　“哪里？”

　　辛朱摇头说：“妈妈也不知道，但是，铁老板——肯定知道！”

　　“铁婆婆！剪头发！”

　　“对，她给你剪过头发。我和她，还有那个阿姨，以前是邻居呢……”

　　辛豹歪着头想了想，说：“一起住？”

　　“差……差不多吧！哈哈哈……她还活着——还活着！可恶，铁三禾竟然不告诉我，害我白白挨了教训！”

　　辛豹站在辛朱腿上，踮着脚轻轻抚摸辛朱的眼睛，说：“妈妈，哭？不哭，不哭……宝宝在！”

　　辛朱抹着眼泪说：“没事！宝宝，妈妈这是高兴……好久没有这么高兴——啊，当然还是宝宝诞生的那一天，妈妈最最最——高兴了！”

　　辛豹见妈妈不哭了，满意地点点头，抱着她的小袋子，坐在辛朱怀里。

　　辛朱抱着辛豹，眼睛一转，咧嘴说：“嘿嘿……宝宝，刚才的阿姨——她板着脸的样子——哈哈哈……”

　　辛豹听不太懂。看她妈妈笑得这么开心，她也笑了：“呵呵呵……”

　　这母子俩，大晚上的，坐在血淋淋的废墟边笑个不停，有点吓人……

　　水元绿洲，地下基地。

　　还是那些吸血鬼，还是那间会议室。

　　现在，她们不再愁眉苦脸了，而是呆呆地看着大桌子——上面突然出现的裂蛾，还有一个绿色大水球。

　　水球轻轻挨着桌面，浮在半空。

　　裂蛾顺利把绿水球带回家，高兴地飞了两圈，然后就消失了，留下水球里早就清醒的小蝙蝠和仍在昏迷的亥歇尔——被众人围观。

　　亥歇尔虽然昏迷了，手里还是紧紧握着大斧。

　　她看起来没有外伤，但身上轻甲残破，手中的武器也有缺口。

　　吸血鬼们看得揪心不已。

　　桌边有几个人是投影的光象，罗波尔也在其中。

　　看见绿球，她惊呼道：“冥姥姥！这……这是巫姥的‘疗伤球’——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但它的治愈之力超强！我前两天才试过一次！”

　　众人听了，松了一口气。

　　有个吸血鬼说：“啊，陛下——虽然昏迷了，但您的英姿如此与众不同！”

　　说着，她情不自禁地——打开通讯器的“照相”功能。

　　“住手！你要做什么？”另一个吸血鬼义正言辞地拦住她，转头说，“亲王殿下——您先请！”

　　莫古尔矜持地点点头，给水球里面“倒立”的亥歇尔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放松地靠着椅背。

　　吸血鬼们像是得到了指令，纷纷打开通讯器。

　　一时间，拍照声不绝于耳。

　　椰克尔：“……”

　　“吾皇陛下，您应该早就习惯了吧——那我就不当独行侠了……”她想道。

　　过了一会儿，椰克尔收起通讯器，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个球……它什么时候才会把陛下放出来？”

　　罗波尔说：“伤好了就出来了。啊，不是——伤好了，水球就会消失掉！上次就是……”

　　“这么说！”

　　“这么说……”

　　“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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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忽然异口同声，然后看向莫古尔。

　　莫古尔笑着说：“这么说——陛下的旧伤完全不是问题了！”

　　“哦——！”众人欢呼起来。

　　水球里的小蝙蝠们，也高兴地吐泡泡。

　　她们小心地避开亥歇尔，在里面游来游去，玩得非常尽兴。

　　“啊——”椰克尔笑叹一声，“如果陛下能在寿宴之前醒来……”

　　“会的。”莫古尔轻声说道。

　　威威荣小区，四栋。

　　中午，卜一司和卜二寸也回来了。

　　两人从科学院回来，喜气洋洋的，刚回来就想到实验室去，被其她人叫住了。

　　毛球说：“妇亲，寸寸！先吃饭，下午再去做实验！”

　　“好吧！今天吃啥……”小蘑菇拉着卜二寸跟大家坐在一起。

　　坐在太阳树下，大家讨论一番，打算买“外卖”吃。

　　“毛毛，你练得怎么样？”卜二寸问道。

　　毛球说：“非常好——能尝出咸味和辣味了！”

　　“辣？呸呸呸！”苗苗慊弃地拍了拍叶子。

　　风早点头说：“知道，知道——不给你买辣的！放心吧，苗苗！”

　　卜二寸说：“那就买——没有胡萝卜的……幼儿套餐？”

　　苗苗大声说：“肉！苗苗，吃肉——长高高！”

　　风早笑着说：“苗苗早上说，她要当媎媎——媎媎个子高！”

　　“好的，给苗苗买肉吃！”卜二寸点头说，“妇亲，你吃什么？选好了吗？”

　　卜一司蹲在卜二寸手上，看着光屏上花花绿绿的菜单，犯了难。

　　“竹米饭？昨天吃过了。面条？吃腻了。嗯……杂鱼汤？要不要搭个肉排……”

　　小蘑菇嘀咕半天，还是没想好要吃什么饭。

　　卜二寸说：“妇亲，我吃卷饼套餐，你跟我吃一样的吧？”

　　“不吃那个！太清淡了……”卜一司摇头。

　　猫战蹲在卜二寸脚边，甩着尾巴说：“司司，你又挑食了喵！”

　　卜一司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是个妖怪了，可以挑食——不会营养不良的！”

　　“妇亲，那是因为你还在喝奶呢！你每天至少要喝三顿奶……”毛球说。

　　卜一司：“……”

　　风早说：“司司，我和毛毛要买竹筒饭——你吃吗？”

　　“咳！这个不错，我——”

　　正说着呢，小蘑菇突然顿住了——

　　院子里，太阳树的叶子突然动起来，轻轻摇曳，“沙沙”地响；

　　池塘里，清澈幽蓝的水，在水骨的枝条间欢快地流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哗啦——”池塘里的“银呆呆”跳起来，带起许多水花，然后又“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巫图醒了。

　　她带着笑意悠悠转醒，从桃叶小舟上坐起来。

　　“巫姥姥——”风早高兴地挥手。

　　“小早？你们围在那里，做什么呢……”

　　“点外卖！”风早说，“该吃饭了，巫姥姥，你想吃什么呀？”

　　“嗯……就吃米饭吧。配饭的菜嘛——”巫图想了想，随口说道，“剁椒鱼头！”

　　卜一司咂咂嘴，赞同地说：“是诶！这个菜好久没吃了——寸寸，我也要吃剁椒鱼头！”

　　“好的——今天你自己挑鱼肉。”

　　小蘑菇张张嘴，嘟囔说：“好嘛，好嘛——反正妖怪噎不着……鱼骨头也能吃呢！”

　　巫图愣了愣，轻笑一声，然后摇摇头，飞到大家身边一起坐下了。

　　院子里，其它东西都安静下来，但众人的欢笑声也十分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