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氢记 地球报告》笔度彼

6、第六章 知音难觅

　　魔都的秋天来了。
　　校园里的银杏树在几天的功夫里，就被凉凉的秋雨洗刷得变成了金黄色。一天早上，我发现银杏树叶齐刷刷地全落在了地上，是自然魔术师黎明时分借这条银杏大道为舞台，进行了飞扇表演。在初秋清晨的薄薄烟霾中，几个身影匆匆走远，仿佛是刚刚离场的观众，但是满地飘落的金色迷你小扇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自然魔术师啊，什么时候，你能给我们演示一下“氢分子生物学效应魔术”的基本作用原理呢？孙教授和我们几个，一定是你最最忠诚且聪颖的学徒，我们一定能把这个魔术的诀窍看透，而且掌握好。
　　那样，我就可以……我就可以回H星交差了吗？这么快就回去了？有好多地球美食，我还没尝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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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经费不足，氢气生物学效应的系列实验，暂时不能继续进行了。
　　等待孙教授审核中文版实验报告和英语版翻译稿的这几天里，思昱还是整天去泡图书馆，米纳也时常跟去。我、海丝帛和果力的空闲时间多了一些。
　　“氢子，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参加日语演讲俱乐部的活动吧。”下午，果力向我提议。“这个俱乐部我很早就想去参加了，可是之前一直太忙。”
　　“果力君，你想练习用日语演讲？！”海丝帛万分惊奇地问。“你的英语已经说得很好了，有必要吗？”
　　“日语不是我们共同的二外嘛！现在我们实验室又多了氢子，应该乘这个机会，好好练习一下！”果力不容海丝帛拒绝。
　　“好啊，今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我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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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在H星太空船上，我们机器人都是根据计算机法规处的指令，各忙各的，顶多就是在活动大厅碰到，互相打个招呼，根本没有什么深入的交流。其实，机器人之间也没什么可以交流的。
　　在地球的这段日子，除了思昱最近开始故意疏远我以外，米纳、海丝帛和果力，却是跟我越来越熟络。渐渐地，我跟米纳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跟海丝帛和果力，也混得跟哥们一样。我并不是那么笨的，我有不错的硬件，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与地球人类的接触，使我理解了友情的含义。
　　在我的存储器里，“友情”两字的定义，不再是“友谊，朋友的感情”这一条干巴巴、同意反复式的解释。友情，是大家一起在食堂里吃杨枝甘露；是大家一起在实验室讨论实验装置的构造，研究搭建方法；是下雨的时候，有人为我撑伞，虽然我并不怕雨淋；是生日的时候，有人发祝福短信给你，虽然我并不知道我被制造出来的准确日期……
　　我发现，我的机器之躯，除了经常需要补充水——我的基本能量源之外，现在已经不能缺少友情了。有友情滋养的日子，是多么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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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今天会议的主持人佑哲。我是法学院一年级研究生。请多多关照。”讲台上，一位帅气的男生用流利的日语自我介绍。
　　我和海丝帛，浏览了一下会议议程。原来，果力预约了一个准备演讲，题目叫做《令我惊讶的氢气》。
　　会议轻松、有序地进行着。所有人上台发言，用的都是日语。虽然只是复大学生自发组织的互益型学习和交流活动，但会议组织和执行的质量，并不比一个正式的论坛差。该有的仪式，例如握手；内容和环节，例如对讲者的点评，都做得一丝不苟，十分到位。
　　轮到果力上场了。这家伙不慌不忙，徐徐开讲。熟练的声音运用和到位的肢体语言，再加上实验室发生的精彩故事，所有的听众，都被他吸引了。这其中，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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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宣布，第156次日语演讲俱乐部会议结束了。大家一起拍照吧。”俱乐部主席最后宣布。
　　我仍然沉浸在果力精彩的演讲中，回忆着实验室里的点点滴滴。
　　“没想到果力这家伙的二外都说这么好。这是约我们来看他耍宝吗？下次我再也不来了！啥都听不懂。”海丝帛憋屈了一个半小时，再也忍不住了。
　　“我先走了！”他自顾自地逃也似地跑出了会议室。
　　热烈的掌声中，佑哲走过来用中文对我说：“氢子，欢迎你以后常来俱乐部玩。你的参加能够帮助大家更好地实践日语口语，提高我们俱乐部活动的质量。”
　　我发现：演讲俱乐部，是另一个可以感受到地球人友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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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孙教授正在实验室里对英语论文稿做最后一次修改。
　　忽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孙教授啊，您好您好！”领头的是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士。他紧紧地握着孙教授的手说，“自从我读到了您介绍日本学者氢气研究新发现的博文后，就一直想来拜访您。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我想跟您好好聊聊。”
　　“噢？可以啊。”孙教授自己都有些意外。
　　“这段时间里面，我们团队也实地考察了德国的诺尔登瑙和法国的卢尔德，亲自体验了那两个地方，自然涌出的、含有氢气的泉水。”中年男士接着说。
　　“感觉怎么样？”孙教授问。
　　“真的很不错！”中年男士有力地回答。“我们也调查了日本利用电解水的历史。也了解到，现在日本市场上，已经有企业在生产和销售电解水机，或者叫氢水机了。”
　　“对啊！”他的话，似乎对教授有什么触动。教授一拍脑袋。
　　通过他的自我介绍，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位中年男士是某集团公司的老总，早年在海外待过，九十年代回国创业赶上好时机，积累了雄厚的资金，看准了人们追求健康的市场趋势，希望能投资一个医药或者健康项目。
　　“读了您的文章，我们知道您现在也在跟踪这个领域，所以想跟您交流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太好了，这不正是个送上门的大好机会吗？！我看了看他们四人。不难发现，大家的眼里都流露出了如遇知音的惊喜。
　　“电解水？你们想投资跟电解水有关的项目？”孙教授沉吟起来。“我不是个商人啊，做生意我可不懂。”教授陷入了沉思。
　　这句话，让我们五个人的眼睛又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那位中年男士却丝毫未受影响。“没关系的，这只不过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后要向您请教地方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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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不速之客，教授把我们五个人叫到一起。
　　他先把最后修改好的英语稿递给思昱：“你按照这个最后修改一遍，然后投给国外的SCI期刊吧。先投《脑研究》试试，这个领域这么冷门，我们实验室也不算有名，能不能被接受，还是个问题呢！”
　　紧接着，孙教授双目炯炯有神地说道：“刚才我突然想到，我们接下来的系列实验，能不能用把氢气溶解在水里面的方法，给小鼠供氢呢？”
　　对啊！寿司国不是早就给人喝氢气水了嘛！水的电解技术，也已经有很长历史了。
　　“那我们现在就看看怎么设计实验！”大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找回了上次做实验时候的那股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