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世界的尽头相遇》楠山有木

25、七、从你的世界里看见我的阳光

　　4、
　　山里的夜风吹得吓人，温度也是骤然就降了下来。
　　唐小蛮裹着睡袋，一夜无觉，她扭头从帐篷上的影子里一直看着火堆旁的两个身影。唐小蛮抱紧自己，试着闭上眼睛睡去，辗转了几次，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唐小蛮放弃挣扎，平躺着盯着帐篷顶，突然唐小蛮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没来由的，唐小蛮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唐小蛮让自己坐起来，从包里翻出保温杯拧开喝了口水。唐小蛮觉得温水流进胃里之后，自己舒服多了。拢了拢衣服，唐小蛮掀开睡袋，慢慢起身。
　　何亦然拖着何奕谈了很久，哭得梨花带雨，何奕心疼何亦然为那个孩子伤心那么些年，把何亦然揽在怀里轻声安慰。何亦然抬头，看着何奕，低声问：“阿奕，我们俩，还回得去吗？”
　　何奕诧异地看着何亦然，愣了下神，开口道：“亦然，我们都得朝前看。不是吗？”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朝前看。阿奕，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了，当时太年轻，所以不知道怎么处理。赌气分开之后，我才发现，我放不下。”
　　“亦然……”
　　何亦然没等何奕说完，抬头就吻了上去。
　　何奕不知道，此时唐小蛮就站在帐篷门口，看着这一幕傻呆呆地愣在原地。
　　第二天一早，唐小蛮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何亦然满面容光地看着自己。
　　“早啊，小蛮。”何亦然笑得耀眼。
　　“早，你那么早就醒来了？昨天……我没有吵到你吧。”
　　“没有。我睡得很好。倒是你，昨天睡得不怎么安稳。”何亦然若有所思地盯着唐小蛮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唐小蛮听着这句话，脑海里突然就冒出昨天晚上何亦然和何奕亲吻的画面。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僵硬了。
　　“小蛮，你还真是可爱。你的喜怒哀乐，还真是全在脸上。”何亦然的笑容温婉，但却让唐小蛮觉得如坠冰窖。
　　何亦然不再说话，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何奕和唐小蛮同车，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
　　“昨天，你跟乔楚的表演，还真是默契。”何奕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唐小蛮开口打破僵局。
　　“啊？哦。”
　　“唐小蛮，你就那么敷衍啊。”何奕的语气冷漠。
　　不知是哪里飘来的油腻的气息，从窗户的缝隙里钻到唐小蛮的鼻尖。唐小蛮突然觉得很想吐，她憋着心里的恶心，对何奕说：“何奕，你路边停下车，我想吐。”
　　何奕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唐小蛮立马打开车门跑到路边干呕起来。
　　何奕随后下车，走到唐小蛮身边，递上一瓶水，轻轻拍着唐小蛮的后背，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唐小蛮漱了漱口，回答：“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还没说两句，唐小蛮又干呕起来。
　　拖拖沓沓一路上，何奕停了三四次车，让唐小蛮下车去吐。唐小蛮再次回到车上时，已经没有什么精神地倒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何奕把车开回了家，在车库里等着唐小蛮醒来。
　　“我睡了很久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唐小蛮看看四周的环境问到。
　　何奕有些担心地看着唐小蛮，伸手去试了试她的额头：“我看你都没什么精神，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吧。”
　　“没事的，可能是昨天吃坏肚子了，加上可能昨天晚上有点凉，我起来的时候……”
　　何奕的表情一震，唐小蛮昨天晚上起来过。这让他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你昨天晚上起来了？那你……”
　　唐小蛮看着何奕，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唐小蛮笑笑，说：“我起来喝水啊。然后可能帐篷里有点漏风，所以有些着凉。”
　　何奕半信半疑地盯着唐小蛮：“你没骗我吗？昨天晚上……你只是起来喝水？”
　　“对啊，那不然呢？我起来干嘛。”唐小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何奕还想再说些什么，唐小蛮就抢先开了口：“下车吧。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小蛮，我这边还要去公司一趟，所以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恩恩，你快去。”唐小蛮打开车门下了车。
　　何奕看着唐小蛮远走的背影，心里有隐隐不安，但是这种不安是为什么，何奕也说不上来。何奕摇了摇头，驾车离开。
　　唐小蛮回到家里，喝了口水，觉得自己有些饿，打算去做点什么吃。一打开冰箱，油腻的气味让唐小蛮越发觉得恶心。唐小蛮趴到水池边干呕起来。这时，唐小蛮心里一紧，一个惊奇的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怀孕！
　　这个想法吓到唐小蛮自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之后，唐小蛮拿起包出了门。唐小蛮决定去医院确定一下，这个消息让她手足无措，她想告诉何奕自己的猜想，但是她又想到昨晚的事，立马把电话掐断。
　　唐小蛮自己叫了车来到医院，自己去挂了号，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唐小蛮躺在了B超室。医生是个很慈祥的阿姨，冰凉凉的液剂被抹在唐小蛮的腹部，医生拿着仪器仔细地检查着。
　　唐小蛮有些紧张地问：“医生，请问，我是怀孕了是吗？”
　　医生笑得温暖，轻声说：“是啊，你都已经怀孕3周了。你看，这个豆粒大小的点儿，就是你的宝宝。”
　　唐小蛮看着屏幕上的小豆粒，不知怎么就热泪盈眶。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唐小蛮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屏幕，听着医生仔细地解释，唐小蛮突然觉得内心有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
　　唐小蛮做完检查之后，医生叮嘱了她很多孕期的注意事项。唐小蛮谢过医生，走出了医院。从医院出来，唐小蛮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她觉得自己现在全身都充满了勇气。唐小蛮现在好想跟何奕分享这个消息，唐小蛮觉得不管何奕和何亦然以前关系怎么样，或者说现在何奕和何亦然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唐小蛮想着，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了她和何奕的孩子，她想要告诉何奕，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她想要跟何奕一起经营这个家。她想要她们的孩子有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庭。唐小蛮想到这，突然就觉得信心满满。
　　她拿出电话，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她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有些急不可耐，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喂，小蛮？”电话那头传来何亦然的声音，唐小蛮的期待一下好像全都落空，整个心里空落落的。
　　“我，找何奕。”
　　“阿奕啊，他现在正在开会，我们等会还有一个晚宴，不然，我让他等会打给你行吗？对了，今晚的宴会你不来吗？阿奕他没有告诉你吗Map News今天有一个庆功宴。”
　　“我不知道，你让他等会给我回个电话吧。”唐小蛮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下陷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无奈地坠落着。
　　唐小蛮挂了电话，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遍又一遍地平复心情。
　　唐小蛮一直在长椅上坐着，等着何奕的电话。一直等着，等到天边出现了晚霞，何奕的电话还是没来。
　　唐小蛮觉得可悲。她把电话打给了乔楚：“喂，乔楚。”
　　“小蛮，今天的庆功宴，你怎么没来啊？为什么何奕的女伴是何亦然啊？”乔楚一系列的问话让唐小蛮觉得更加悲凉。
　　“乔楚，你现在能来接我吗？”唐小蛮的声音悲戚。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乔楚的声音有些着急。
　　“乔楚。”唐小蛮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先过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有事想要跟你说。”
　　乔楚挂了电话，跟大家打了招呼说有事先走，被小安调侃道：“乔主任，该不是有美人等着吧，带来给我们看看啊。今天唐主编没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乔楚抬眼看一眼被何亦然挽着手的何奕，嘴角沉了沉，告辞离开。
　　20分钟后，乔楚在离医院不远处的公交站旁边找到了唐小蛮。
　　他下车走到唐小蛮身边，着急地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乔楚，我怀孕了。”唐小蛮理清了情绪，冷静地看着乔楚，“何奕的孩子。”
　　乔楚吃惊地望着唐小蛮：“他知道吗？”
　　“我打过电话了，何亦然接的，说是让他给我回。我等到现在，也没有他的电话。我不想再打给他了。乔楚，我沦陷了。”唐小蛮的眼神黯淡无光，嘴角自嘲地扯扯，“我发现我沦陷了。我好嫉妒，嫉妒何亦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何奕产生了那么多的感情，他跟我说他的故事的时候，我好想抱抱他，告诉他不怕，现在有我。可是我又好难过，他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何亦然，我不敢问，他现在还会不会爱上别人。”
　　“小蛮，你又何必这样。我带你去找他，你当面问他，问清楚。他如果不爱你，你何必要这样受伤，早点分开不是更好。”
　　“乔楚，我现在没有勇气问他。”唐小蛮摸了摸肚子，“我想要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小蛮，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乔楚说得认真。
　　唐小蛮看着乔楚，犹豫的目光在眼眶里打转。
　　乔楚从唐小蛮手里把手机接过来，按下何奕的电话，电话那头一直都是忙音。打了三次之后，乔楚挂断了电话。
　　唐小蛮不知道，何亦然拿着从下午开始就悄悄把何奕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趁着何奕谈事情时，把何奕的手机拿到手上，删除了所有的电话记录。
　　何奕在庆功宴上也心事重重，他心里惦记唐小蛮，不知道她在家休息得怎么样，现在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何奕抬手看了看表，指针指向了十点。何奕婉拒剩下的邀约，跟大家打了招呼离开了庆功宴。
　　何奕开车到了半路才想起来手机在何亦然那里，又掉头回去。何亦然站在酒店门口，低头看见何奕手腕上的手表，把手机递给何奕，笑得温柔：“这么多年，我给你寄了那么多表，你还是只喜欢戴这一只。”
　　何奕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皱了皱眉说：“不是，只是习惯了这只。”
　　何亦然挑眉，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早点回去吧，你今天应该挺担心她的。”
　　何奕点头，扬长而去。
　　何奕心里担心着唐小蛮，在路上一直打唐小蛮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何奕下意识加快了车速，谁知到了家，何奕才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何奕看了看表，指针指到了23点，何奕觉得这段等待的时光变得好漫长。何奕忧心忡忡，又打了几次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何奕正拿着衣服准备出去找找，正打算出门，就听见楼道里熟悉的声音。
　　“小蛮。你……”
　　“乔楚，别说了。我会想清楚我跟他的关系。我好累，我想回去休息了。”唐小蛮一脸疲惫。
　　乔楚心疼地摸摸唐小蛮的头，点点头，让唐小蛮赶紧回去。
　　何奕在猫眼里看着这一切，莫名地心里就像是被一双大手握住了血管，闷闷地疼。
　　唐小蛮开门，换鞋，走到玄关开了灯。抬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的何奕。
　　“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何奕开口，微微扭过头来看着唐小蛮，表情一半掩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
　　“你在乎我去哪儿吗？”唐小蛮看看何奕，转身向房间方向走去。
　　何奕紧跟着走上去，在房间门口拉住唐小蛮：“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你说不舒服，我心里一担心，害怕你在家里出什么事，着急着往回赶。可是你呢？跟着旧情人出去，玩得可高兴了是吧！唐小蛮，你结婚了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些事，你还知道羞耻吗？”
　　唐小蛮冷笑，带着失望扭头看着何奕：“羞耻？我做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感到羞耻？何奕，你问问你自己，你这么对我，公平吗？”唐小蛮说完，推开何奕的手，进了房间。
　　“唐小蛮，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问心无愧。”何奕跟着进了房间，站在唐小蛮身后义正言辞。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唐小蛮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回应到，“何奕，我今天，去了医院。我……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我……我……”
　　何奕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何奕正等着唐小蛮说话，不耐烦地按掉电话。没等几秒，又接着响了起来。
　　唐小蛮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思绪，看着何奕拿着电话为难的样子，说：“接吧。肯定是有急事。”
　　何奕拿起电话，表情一下变了，语气焦急地问：“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好好，我们现在就过来。”
　　“爷爷怎么了？”唐小蛮听着何奕的语气，着急地问。
　　“爷爷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妈打电话让我们赶紧过去。”
　　唐小蛮连忙点头，拿着大衣跟着何奕就往医院赶。
　　车上，何奕问：“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事？”
　　“没……什么，我们先去看爷爷吧。”唐小蛮回答。
　　到了医院，唐小蛮和何奕找到了何爸何妈，何妈妈说，何老爷子突然在老宅晕倒，是管家送到的医院，然后在路上给他们打的电话。到医院之后，医生说是高血压引起的，让住院观察。
　　何奕推门进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何老爷子，低声问：“爷爷，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何老爷子输了水，精神稳定了些，看着何奕回呛到。
　　唐小蛮站在一旁，见何老爷子没什么大碍，默默拿着水瓶出了门。
　　何亦然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小蛮：“小蛮，阿奕今天太忙了，所以没顾上跟你回电话。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唐小蛮回答。
　　何亦然也不说话，跟着唐小蛮到了开水房。唐小蛮问到水房里水垢扑鼻而来的味道，忍不住恶心呕吐起来。何亦然见状有些吃惊，唐小蛮这呕吐的样子，像极了当时自己怀孕，何亦然心里有些担忧。她走到唐小蛮身边，轻轻拍拍唐小蛮的背，问到：“小蛮，你……这是怎么了？”
　　唐小蛮用手捧了水漱了漱口：“没什么，胃不舒服。”
　　何亦然笑笑，半靠在水池旁的墙上，缓缓地开了口：“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我当时怀孕的样子。那时候，如果我没有失去那个孩子，我和阿奕……哎，你看我这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不好意思啊！”
　　唐小蛮回头看着何亦然，淡然地笑笑：“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跟何奕的婚姻如果不结束，你未必可以插得进来。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流产的吗？”何亦然也不恼，顾左右而言他，“那时候，是我们Map News第一次提出要做’和你在世界的尽头相遇’这个专题，我说要把最后一站放在尼泊尔，而且要先做最后一站，让阿奕陪着我去。阿奕那时候太忙，虽然同意了这个议题，但是一直没有时间。而我就带着专题部只身去了尼泊尔，到了尼泊尔，工作压力太大，而且我还跟阿奕赌着气，去踩点的途中发生了意外，导致我流产了。那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阿奕才会这样。后来分开之后，我冷静下来想，孩子丢掉，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听说现在和你在世界的尽头相遇又开始做了是吗，我真替你们高兴，阿奕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个项目。你们也做得很好。我们以前尼泊尔的那一站，不知道在不在你们的策划范围内，如果在，到时候带上我一起啊。”何亦然说完，冲唐小蛮笑笑，走了出去。
　　唐小蛮双手撑在水池边上，努力地深呼吸，让自己内心的波动沉静下来。何亦然的话，语气温柔，但却句句都像是一把利剑刺在唐小蛮心上。何奕重新启动“和你在世界的尽头相遇”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是他们一直想要做的栏目，这是他怀念过去的另类方式。何亦然的话让唐小蛮思绪复杂起来，唐小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唐小蛮还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简直像是一个冷冽的巴掌猛地呼在自己脸上。自己刚刚是在宣誓主权吗？却被敌人攻击得体无完肤。唐小蛮想到这，又开始干呕起来。
　　何奕见唐小蛮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径直寻了过来。看见唐小蛮在水池边上干呕得厉害，何奕急忙走了过去，扶住唐小蛮，着急地用手去探她的额头：“你到底是怎么了？趁现在在医院，去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何奕，你先送我回去吧，明天还有选题会。”唐小蛮抿着嘴，表情难受。
　　何奕点头：“那也得先去看看医生再回去。”
　　“不用了！”唐小蛮语气突然就提高了，“我现在想先回去了。”
　　何奕拧不过唐小蛮，跟何爸何妈打了招呼，带着唐小蛮回到了家。
　　唐小蛮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起床洗漱。
　　何奕担心唐小蛮的身体，睡得很轻，唐小蛮翻身起床的时候，何奕也跟着醒了。
　　“你好点了吗？不然，今天的会先推迟吧。”何奕看着洗漱的唐小蛮说。
　　“没事，我已经好了，这个选题会已经耽搁了那么久了。冯老师那边也跟我说了很多次了。”唐小蛮说到这，突然想起何亦然昨天的话，犹豫了一下，开口试探地问，“你说我们把最后一站定在哪儿啊？冰岛好不好？”
　　“尼泊尔吧。”何奕回答。
　　唐小蛮突然就沉默了。拿着牙刷的手愣在了半空，接着问：“可是我想去冰岛。”
　　何奕愣住，他觉得唐小蛮的态度很奇怪，他试着打探唐小蛮，却没有从她眼里看出任何波澜，只是何奕觉得唐小蛮此刻的身影好落寞。
　　落寞？
　　何奕不知为何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个词。何奕微抿着唇，伸手去摸唐小蛮的头，唐小蛮下意识躲开。何奕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小蛮，这个选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吧。要我送你去公司吗？”
　　“不用了。”唐小蛮从何奕身边越过，拿上包出了门。
　　路上，唐小蛮接到乔楚的电话，说会议改在公司旁边的咖啡店里开。唐小蛮大概30分钟之后到达咖啡馆。她到的时候，乔楚正和同事们开着玩笑。
　　小安正说着野营那天的事：“乔主编，你跟小蛮姐是不是真在大学里面谈过恋爱啊？”
　　乔楚只是笑，也不回答。恰好唐小蛮走过来，乔楚打趣到：“喏，主角来了，你们自己问她吧。”
　　“问我什么？”唐小蛮拉开椅子坐下来。
　　“小蛮姐，你和乔主编是不是大学时期的男女朋友啊？”小安八卦的心按捺不住，第一杯咖啡到唐小蛮面前。
　　唐小蛮有些好笑地看着小安：“我不喝咖啡，谢谢。”然后唐小蛮让服务员点了一杯果汁，转过头看着大家好奇的目光，“是。”
　　“哇塞！你们这……为什么分手啊？”小安接着问。旁边的小李用手肘戳了戳小安，让她别问了，小安扭头看他，“人小蛮姐这么爽快就承认了，就说明俩肯定是说开了，放下了。”
　　唐小蛮点点头，看了乔楚一眼，问：“你说我们当时为什么会分手啊？”
　　乔楚想了想，看着唐小蛮：“不知道，不然你离婚吧，我们现在私奔去！”
　　大家开始起哄，哄闹声一阵高过一阵，咖啡厅里其他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唐小蛮抬手示意大家小声，瞪了乔楚一眼接着说：“滚开！当时太年轻啊，谁都太以自我为中心，所以，就因为这样分开了。”
　　小安听得一脸惆怅，还准备继续问，唐小蛮打断说：“我们还要不要讨论议题啊！你们今天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八卦的？”
　　“开工了！”乔楚笑着把材料递给唐小蛮，“这次我们讨论下两期的地方。大家有什么好的推荐没有？”
　　“我们先做最后一期吧。”唐小蛮突然开口，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缓缓道来，“我想把最后一期先定下来，然后先做，因为……因为，我想着这样会比较好定基调。第一期和最后一期，意义比较特殊，花费的时间会比较多。我建议们分两组吧，我带一组做最后一期，乔主编带一组做接下来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乔楚对唐小蛮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他打量着唐小蛮，听着唐小蛮的理由，暗自在心里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唐小蛮要离开了”！
　　乔楚打断大家的讨论，然后示意唐小蛮到外边去。唐小蛮看了乔楚一眼，把包放在凳子上，跟着乔楚走了出去。
　　“你是要打算离开Map News？还是离开这座城市？”乔楚的眼睛似笑非笑，看得唐小蛮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是被人看破内心的惶恐。
　　唐小蛮深吸一口气：“没有啊。”
　　“小蛮，你别骗我了。你的意图太明显了。你昨天晚上回去没有告诉何奕怀孕的事情吗？”
　　“乔楚，我们能不提这件事吗？我现在真的是想要做好这次的专题，你就不能帮我一把，让我把这个事做完吗？”唐小蛮苦笑。
　　乔楚皱眉，瞥了唐小蛮好久，直到那辆黑色的林肯停在他们俩面前。
　　何奕对唐小蛮早上的态度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深深困扰着他。他打了电话给冯依然，冯依然说专题组会在这个咖啡厅开会，他想也没想，开着车就过来了。谁知道，不远处他就看见了乔楚和唐小蛮的影子。两个人不知在谈些什么，唐小蛮的情绪不高，看着乔楚的眼神有些哀求。何奕觉得这个场面像一根刺一样哽在自己喉咙里，他把车直直开到咖啡厅门前，急促的刹车声音引来乔楚的侧目。
　　唐小蛮也循声望去，看见何奕的身影，唐小蛮回头低声跟乔楚说：“怀孕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你也不用告诉他。拜托你。”
　　何奕走近，揽过唐小蛮的肩，问：“怎么在外面，不是在开会吗？”
　　唐小蛮倒也没有刻意给何奕难堪，只是略略站开了一些距离问到：“怎么会过来？有什么事还是？”
　　“有事！”何奕看着唐小蛮斩钉截铁地回答，“你要是会开完了，我们就先走。”
　　“去吧，我这边会考虑意见的。”乔楚微笑着示意唐小蛮，然后用手轻轻在自己肚子上拍了拍，“保重。”
　　唐小蛮笑笑，跟着何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