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内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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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么总要问我这样为难的问题呢？这根本就没法回答。我要是说您老了，您还不得收拾死我啊？可要是我说您还年轻，您肯定得说我是故意在讨好您，我怎么说都是错。”海耶这话说的委屈极了，他拧着眉，圆嘟嘟的脸上褪去了笑容，破天荒的显出一副愁苦的模样。
“这么说，你是认为我已经老了喽？”雷德尔连嘴角的一丝笑纹都彻底收敛了起来，他冰冷的注视着海耶，即使后者的心理素质好的出奇，现在也忍不住额头冒汗，急急的垂下了眼睛。他的眼神闪烁着，过了几分钟，才猛地一仰头，一扫刚才的惶恐不安，大眼睛直直的回视着雷德尔的眼眸，毫不犹豫的回答：
“您并不是衰老，您只是年长而已。”
“有区别吗？”
“当然，”海耶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还愿意听自己解释就好，自己想出的这一番说辞一定可以打动他，“在我看来，衰老和年长是完全两回事。衰老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是一个生理过程，更多的是心态的老化。因为自己的衰老而自怨自艾，徒然的抱怨时光的匆匆流逝，从而失去了有可能作为的机会，这就是衰老，比如大多数人。但有的伟人不是这样的，比如俾斯麦宰相，执政26年，73岁高龄才退休。在他执政期间，难道谁敢说他一声年老体衰吗？我宁愿认为他只是一个长者，年长和衰老是不同的。年长的人因为丰富经验的累积，在为人处事上做的更周全，更得体，心态也更为开放和宽厚。面对年轻人，年长者更愿意持教导劝诫的态度，引导年轻人不要去犯某些错误。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追求，有不逊于年轻人的雄心壮志，根本不像衰老之人那样怨天尤人，消沉度日。所以您并没有衰老，这就是我的看法。”
“不一样吗？”雷德尔的目光落在海耶的脸上，冰冷冷的，后者毫不畏惧的微笑着，良久，他突然嘟着嘴说出了一句：
“真的呢，总司令先生，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雷德尔漠然的转开了眼睛，海耶偷偷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直视雷德尔，他虽然并不害怕，但还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都是真心话嘛，什么叫会说话啊？！您就喜欢曲解我。”海耶扁着嘴，不依不饶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哦，看来是我错了，是不是还得向你道个歉？”雷德尔极轻的笑了一声，海耶却一时间感到不寒而栗，急忙把头摇的又快了几分：
“您这是什么话啊？我才没有这么想呢。您这样说不是显得我不懂事吗？”
这话让雷德尔下意识的多看了海耶几眼，他记得海耶比起邓尼茨还小几岁呢。看看他这番话说的，再看看邓尼茨，就因为一开始不乐意去潜艇部队，和自己闹了多久的别扭？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的惊人：“听你这么说，似乎是我误会委屈你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可没觉得。只是，总司令阁下，如果可能，我还是不希望您误解我。毕竟，被一直崇拜的人误解，这真的很让人伤心呢。”海耶委委屈屈的垂下了眼睛，然后突然捂住了嘴，急急忙忙的抬起眼，张皇的摆手，“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最后一句话忽略，忽略！”
海耶这样惊慌失措的表现让雷德尔不禁莞尔，他自然听到了海耶最后说的话，对他的话，雷德尔一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虽然海耶始终是一副天真幼稚聪明的模样，但自从他第一次和自己见面时自己就能感觉出那样的外表下隐藏的心计，普通人是不会有胆量用他那种办法吸引海军总司令的注意的。所以在和海耶接触的过程中，他始终把对方的话当做半真半假，别有用心的去听，不过海耶说的话实在是好听，为人聪明伶俐，做事又懂得分寸，所以雷德尔不知不觉中还是对他多了几分宠爱，很愿意纵着他一些。这和他对待邓尼茨的态度是不同的，他一直认为邓尼茨不够成熟也不够稳重，需要自己时时刻刻的约束才会成长起来，对他是不能放纵的。海耶却不是这样，即使自己对他多一些骄纵，他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现在看到海耶无意中说出了“出格的”话，雷德尔只觉得格外有趣：“呵呵，为什么要忽略掉呢？我可是听到了，还牢牢记着呢。”
“您……”海耶苦着脸，“那您可不要说出。”
“为什么？”
“大家会说我的，会说我是在讨好奉承您，他们不会认为我是真的崇拜您。”
海耶的话很能满足雷德尔的虚荣心，他现在对海耶放下了不少芥蒂。而且内心深处，有一种奇异而阴暗的想法渐渐冒出来：如何？只要有权力在，年轻人依然会趋之若鹜，卡尔斯不例外，海耶不例外，邓尼茨他……也不会例外。
而海耶望着雷德尔淡然的笑意，心里彻底放下了块石头：看来今天自己做得非常好，既讨好了总司令，又没有留下把柄。虽然很想借机说说自己对卡尔斯兼任驻西班牙海军司令的不满，但是海耶还是忍住了，他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什么叫适可而止。反正只要得到了总司令的信任，以后自己有的是机会，总有一天自己会达成目的，坐在雷德尔现在坐的位置上的。
西班牙内战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由于战争一开始，共和军迅速派遣舰队封锁了直布罗陀海峡，佛朗哥只能从海上投放两个轻步兵营到卡迪士。于是他开始尽一切可能从空中向西班牙半岛投放部队。尽管如此，他也只能投放步兵和他们的随身装备，重装备却只能通过海上运输。为此，佛朗哥决定采取一次大胆的行动，他开始组织一支小型护航船队，准备横渡海峡。
卡尔斯始终在关注着佛朗哥的一举一动，并把他的举动详细汇报给柏林。在他出发的几天后，科隆号巡洋舰和四艘鱼雷艇也奉命跟来了，几艘船一起执行撤侨任务。好在现在德国并没有在外交上正式阐明对佛朗哥的支持，所以无论是在西班牙民族主义者控制的港口，还是在拥护西班牙现政权的人控制的地区，德国的舰船暂时还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在这段时间里，从红色西班牙控制区中已经撤出了五千多名德国侨民，其他更多的人还在进一步撤出。几乎所有的德国人以及他们的西班牙亲戚都在从这里撤走，海军军舰的运力并不足以应付源源不断涌来的难民。为此，卡尔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向这附近游曳的德国商船发出了无线电请求，将他们派到了西班牙的港口，让他们将德国难民安全送到佛朗哥部队控制的港口，还有意大利或者法国的港口。当然，他自然是要补偿这些商船临时中断的往东亚方向的航程的。不过这样的做的效果相当显著，仅仅几天时间里，只在阿尔玛利亚港，就有2000名难民被撤出。卡尔斯的做法很让雷德尔满意。他不止一次的在公开或者私下的场合中赞赏过卡尔斯的能力出众，思维灵活，这让很多人都偷偷地眼红卡尔斯得到的宠爱。
“卡尔斯将军说希望在军舰的保护范围内建上一两座收容所，用来收容被迫害的西班牙人，挽救他们的生命。”当登施将卡尔斯的建议转给雷德尔时，后者赞许的点了点头：
“很好的主意，难为他想得这么周全。你去告诉他，我批准他这样做。”
“是，总司令阁下，我这就去转告。”
“再向他转述一下现阶段德国的外交政策。对了，告诉他别忘了，舰员的个人训练不能忽略。”雷德尔又补充了几句，他认为自己当初派卡尔斯前往西班牙是一个相当正确的决定。不过卡尔斯不会在西班牙呆的太久，自己已经决定，不久之后要给他一个新的职务了。
而在这时的陆军，有关权力分配上的问题远比西班牙内战要重要许多。尽管陆军也派出了一支小型的教导队协助佛朗哥，但实际上陆军总参谋长路德维希·贝克将军并不愿介入西班牙的内战中，对他来说，现在光是陆军总参谋部的问题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自从1935年，陆军的部队局正式改名为总参谋部起，三军之间就开始了各种摩擦龌龊。和陆军一样，空军也设置了总参谋部，海军却并没有设立海军总参谋部，而是设置了战争指挥部，部长自然是雷德尔，下属的战争指挥部参谋长古瑟将军实际上便是海军的总参谋长，只是并没有被正式冠以总参谋长这样耀眼的头衔而已。而这三军的指挥机构自从分别设立以来，就基本没有协调一致过，尤其是陆军总参谋部，它的重新出现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联想到陆军当年的风光和普鲁士的荣耀了。总参谋部军官的威望，有关总参谋部无所不能和无所不知的神话再次呈现在人们面前。贝克恰巧又是一个对历史兴趣浓厚的人，他喜欢从历史的角度，而非政治的角度思考问题。他结合历史上总参谋部发挥的作用，充分认为他本人有义务把总参谋部作为军官团的精神学校而再次推向高峰，并将其作为战争中的领导中心。
因为扩军，陆军总参谋部也得到了极大的扩展，从最初的4个处发展为12个处，增设了运输处、技术处、补给处、测量处、工事处和战史处。在编有大约190名军官。海军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之相比。但是雷德尔对此一点都不担心：“看着吧，陆军光是内斗就足够精彩了，它还要和空军，以及我们海军发生冲突，总参谋部再大又有什么用？还不够他们勾心斗角消耗精力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内战（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