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内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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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和邓尼茨同样想法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赫尔穆斯·海耶：“卡尔斯将军的报告真是写的又清晰又明了，让人几分钟内就能初步了解到西班牙现在的局势呢。”
“罗尔夫可以说是海军中做事最细心的一个，你也要好好学学他的认真劲。”雷德尔淡淡一笑，从海耶手中抽走了卡尔斯的报告，又一次看了起来。卡尔斯在报告中详细描述了西班牙内战双方的海军实力，了解这些对雷德尔来说很重要：
“西班牙海军的大多数力量控制在政府军手里，他们的主要使命是阻止任何一支来自非洲殖民地的军队前往西班牙。海上力量的对比是悬殊的：虽然双方都拥有一艘1914年建造的战列舰，但共和军还拥有3艘轻巡洋舰。驱逐舰的对比上则更为夸张：政府军拥有11艘驱逐舰（9艘新舰2艘旧舰），而佛朗哥的军队只有1艘旧驱逐舰。在潜艇力量的对比上则完全没有平衡可言，全部12艘西班牙潜艇都在政府军手中。这意味着佛朗哥的海军完全无力发动水下攻击。但佛朗哥也并非毫无优势，西班牙的3个海军基地中已有2个（卡迪士和阿尔费罗）被他所控制。战争初期在西班牙半岛西北角建造的两艘重巡洋舰卡纳里亚斯号和巴里亚雷斯号已经接近完成，这两艘重巡洋舰现在均在卡迪士海军基地。该基地位于直布罗陀海峡附近，控制这个地方对于佛朗哥而言意义重大。此外，据我观察，政府军的海军军官政治上具有一定的保守性，他们对于佛朗哥有某种程度上的认同感，这一点不同于西班牙军队的其他单位。战争爆发时，政府迅速控制了这些军官并任命了接任者。而接任者通常是无经验的低级军官或无能之人，只因为他们与政府的政见相符便得到了简单的任命。显然这极大的削弱了政府军海军的战斗力和作战效率。对于人员素质和训练水平要求尤其严格的潜艇部队则更是如此，在这一点上政府军海军的劣势非常明显……”
“你对西班牙潜艇部队了解多少？说说看。”看着海耶笑嘻嘻的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雷德尔突然一开口，冒出一个问题。
“我不敢说我了解的很全面，只能说有个初步的概念，我试着说说，要是说错了或者不全面了，您可不许怪我，”海耶晃着脑袋看着雷德尔，直到后者微微点点头才继续说了下去，“西班牙的12艘潜艇被分成两支舰队，一支由B级潜艇组成，另一支则全部是C级。两支舰队各拥有6艘潜艇，其舷号分别为B-1到B-6和C-1到C-6。B级和C级潜艇均是荷兰人设计的，后者经过改进，排水量更大……”
“详细说说C级潜艇。”
“是，西班牙的C级潜艇由荷兰的荷兰造艇公司设计，但建造工作却是经授权的西班牙海军建造公司在卡塔赫那完成的，潜艇于1928年至1930年间相继服役。这其中的C级潜艇全长73.3米，水下排水量1144吨，艇上安装有6具鱼雷发射管，艇首4具艇尾2具，和75毫米甲板炮。使用柴油机水面航行时，潜艇拥有16.5节的航速，水下潜航时则为8.5节。潜艇的最大作战潜深为90米，艇员40人。自服役起，C级潜艇从未出过大的故障。”说完这些，海耶已经是一头汗了，他偷眼观看雷德尔的神情，发现其中并没有什么不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功课做得还算到位。看来古瑟没说错，你的资质的确非常好。”雷德尔上上下下打量了海耶几眼，然后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海耶则是长出了一口气：
“您别这么吓唬我行不？到您这里来时不时的就要面对您的突袭检查，也不知道您是不是也这么收拾其他来您这里的人。”
“其他人不会没事跑到我这里来玩。”雷德尔淡淡的将报告一合，似笑非笑的扫了海恩一眼，“看来我需要告诉古瑟，再给你多布置点任务，省得我总能看见你。”
“任务已经很多了！”海耶郁闷的提出了强烈抗议，“您不带这样的，跟我老爸似的，就看不得我一点闲着的时候！”
“怎么？难道我很像你老爸？”雷德尔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愈发明显了。若是他的副官布尔克尔，或是参谋长登施看到他这样的神态，一定会有多远离多远，因为这通常意味着很可能说错一句话就会彻底得罪这名心胸并不十分宽广的海军总司令。
“那当然啊，”海耶却好像毫不在意似的，反而乐呵呵的笑了，“您是海军总司令啊，当然就是所有海军军官的‘老爸’了。”
海耶的话很讨雷德尔的欢心，他一直在努力把海军建设成一个和谐团结的大家庭，而自己在心底也始终以海军的父亲这个身份自居，现在听到海耶这么一说，他不由得高兴了几分：“我有那么老吗？一口一个老爸的。”
“这是习惯而已啊，我懂事起就一直叫他们老爸老妈的。”
“他们倒是也不生气。”
“老爸倒是没生气，老妈狠揍了我一顿，并且警告我以后再敢说她老，就别想在家吃饭。”海耶嬉笑着，带着点天真活泼的神情，雷德尔跟着他浅浅一笑，也说起了一件趣事：
“说起你父亲，我近来去陆军总司令部的时候又听到有人抱怨他设计的武装带了。”
海耶无声地抽了抽嘴角：“似乎自从他给军装加上那条武装带之后，陆军的吐槽就没停止过。”
“这一次说得更有趣些。”雷德尔笑而不语地卖了个关子，海耶立即顺势缠了上来，用撒娇般的口吻一个劲的说着：
“啊，您不要这样卖关子嘛，就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告诉我吧。这样说话说到一半真的很不厚道啊。”
海耶这样的厮缠让雷德尔很是喜欢。他微笑着望着对方，只觉得看着他那样年轻有活力的样子，连带着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他不由得想到，莫非是自己真的老了，不然为什么会对年轻人的青春心生羡慕？这个想法让他的心底笼上了一层阴霾，神情也有些微的暗淡，说话也显得兴味索然：“你父亲当年为了美化国防军军装而设计出的那条斜挎的肩带，丛一问世起就被大家说是多余的。这一次我去陆军总司令部，更是听到他们模仿最近流行的一个胸罩广告，叫那条肩带‘胸托’，说实话，这样讲话很不雅观。”
海耶尴尬的咧了咧嘴，默默的在自己胸部比划了一下：“胸托……他们不带这样的，还不如干脆叫‘胸罩’呢。虽然我一直也觉得那条肩带很多余，但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说。”
“所以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父亲当初怎么会设计出这样一条肩带呢？”
“您得理解，他那时候都快退休了，闲得无聊，就想弄出点什么东西让他在国防军中流芳百世来着，结果就想出了这么一条肩带，”说到这里，海耶耸了耸肩，“这下，他真的被记住了，隔三差五就会被那些陆军军官怨念一次。”
“退休无聊吗？”雷德尔神色阴郁的念了一句。他联想到自己，自己已经做了八年的海军总司令，比起自己的前任岑克尔足足多了四年。在一些人眼中，恐怕也离着退休不远了。但是一想到退休之后，就像海耶的父亲一样，靠着一条滑稽的所谓“胸托”才会被人时时提起，那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现在可绝不是退休的时候，自己几个月前刚刚升任了海军大将，前途依然大好着呢。年龄绝不是妨碍自己的绊脚石。想想魏格纳吧，当年和自己一样在海军中风光无限，前程不可限量，现在谁还记得这样的一个人呢？每次只要这样一想，雷德尔就觉得无端的惆怅，或许这样莫名的感伤，也算是衰老的某种征兆吧。
海耶现在正在忐忑不安，雷德尔迟迟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实际上对他来说是很大的压力。他毕竟还是年轻，很少面对这样气氛压抑的场合。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些话是否说的完全符合雷德尔的心意。他可是很清楚这位海军总司令的性格，深知自己一言有失就可能前功尽弃。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安的蹭了蹭脚尖。他不敢说话，生怕现在开口反而不美，只能惶恐的等待着。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深切感受到总司令的权柄带来的压迫，这也更让他觉得，如果不把那权柄握在自己手中，必然是人生的憾事一件。
“海耶，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老了？”就在海耶憧憬着权力时，雷德尔突然开了口，这个问题让海耶顿时回过了神，同时也暗暗皱眉：这样的问题，真是怎么回答都不是。胆敢回答一声“是”，那大约自己就离滚蛋回家不远了。但要是没有充分的理由，贸然做出否定回答，那便是投机取巧，刻意奉承，自然会被瞧不起。
“您要听我说实话吗？”海耶一时没想好得体的应对，只能这样拖延时间。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藏着掖着不曾？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雷德尔虽然嘴上说的温和大度，还有些开玩笑的意味。但是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冷漠的如同阿尔卑斯山顶终年不化的冰雪。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内战（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