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同人]暗影人》犹格索托斯

12、维克波顿05

　　为防止冻伤，维克波顿女士套上一副厚重的鹿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虚掩的门缝。低温检测仪仍然开动着，扑面而来的寒气几乎将她面部的皮肤凝成脆弱的硬片，她厌恶地屏住呼吸，避免那些夹杂潮湿腐败的污秽气味带着遗毒侵染她的肺，走廊中晦暗的紫外线灯与房间某处闪烁的幽暗光源不足以将其中照亮，维克波顿女士举起手电，紧接着惨白的光束在尘封多年的墙壁上摇曳不停。

　　窗子被尽数封死，房间的六面全部嵌入了诡异而整齐划一的多面晶体，密集如同蜂巢，在屋顶那处幽暗光源的照射下反射出熹微闪烁的细小光束，那是阻拦暗物质穿透的光学结构。维克波顿背起紧握红宝石的那只手捂住口鼻，向前一步跨进门槛去。

　　房间中的旧摆设使每天折磨她的往日记忆跃然眼前，这让她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迎来一阵晕眩，她的脚步趔趄着左右游走了一番，勉强用手电的光束扫过房间四周，终于她强打精神，将屋子正中那一片她知道将会呈现出怎样恐怖场景的区域照亮。

　　她看到一张狭窄的床铺，上面的被褥仍然凌乱着，又有一张同样杂乱摆设的写字桌，铺满桌面的书卷已然朽烂成灰，被水汽浸湿成为粘稠的浆糊，墙壁的一角上那只老式挂钟、与维克波顿女士办公室的那一只别无二致、仍然在按照饥荒年历孜孜运转，它内部精巧的齿轮机械与动力装置并没有被长年累月的低温所破坏，秒针扯出的机械声响将黑暗圈圈搅碎，压抑的空气浑浊不堪，而在房间正中，在那手电的光束最终造访的地方，一具骇人的骷髅正倚靠在一把扶手椅的靠背之上。

　　那具骷髅已经枯朽成为灰黄色，粗糙的表面挂满水滴，衣物朽烂成为碎片，连同几捧滑落的黑发一起凌乱地缠绕在双肩和胸前，它的双手与脚踝仍然被紧紧地束缚在那张宽大的扶手椅上，身体却扭曲成为痛苦的姿态，足以想象那最后时刻的垂死挣扎。

　　维克波顿女士那幅惯常保持的骄傲的神情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一切如同噩梦，只有苦涩而窒息的感觉塞满了她的胸腔与喉咙。

　　里面的东西毫无疑问已经出逃了，但所有的钥匙难道不是一刻不离地藏在她的身旁么？这完全没有道理。然而她必须交给官方的负责人来处理这桩事件，因为谁也无法估量事态失控到了何种地步。他们会彻底接管学院，并且毫无疑问，她多年的坚守功亏一篑。

　　屈辱和不甘的感觉令维克波顿女士浑身发抖，这时候她回转过身，突然间手电的光束扫过房门旁的一角，她发现一个瘦小孩子的身影正安静地蜷缩在那里，女孩的脸色苍白发青，金发变得如同枯槁的稻草，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呈现乳白色，正空洞地从蜷起膝盖地臂弯上方朝维克波顿女士看去。

　　维克波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她不知道温蒂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但上帝保佑，她会冻坏的。她朝女孩奔走过去，但她只迈出一步，便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并不是温蒂，她想。确切地说，占据这具躯体的灵魂已经不再是那个畏缩局促的瘦小女孩了。接着她眼看那个孩子站起身体，以一种从容不迫的目光将她打量，一瞬间真正脸色青白的那位成为了维克波顿本人。

　　“你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维奇。”这时候对方开口，用一种淡淡的、几近平板的语气说：“看来这段时间谁也过得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