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倒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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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得那么急，重重地落在地上腾起半米，顾城河站在书店前，为没有伞有些焦急。
一大一小走出来却了步，顾城河的态度让她很陌生，不过也是，赵华蓝从认识他起也从来没有想要去琢磨他的心思。
一个朋友？一个弟弟？前面的形容词可以变换：熟悉的朋友、亲切的小弟或者更深一层，可能有一个瞬间想到过贴切的定义，但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
“雨太大了，你先回家，下次吧。”赵华蓝牵着蒋为诺说。
“我们哪还有下次。”顾城河管不了那么多了，好不容易见到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走了，他有种感觉这次的见面会是在倒数。
扭身迅速买了把透明伞，顾城河很少在赵华蓝面前强势，脾气都很少发，他一直在为沉默代言，人的心思如果需要用猜的，你很少有机会读懂他。
蒋为诺站在两人前面，还好这伞尺寸大，雨如柱从伞边坠下，小家伙开心地用手去抓，顾城河撑着伞站在左边留下大一边的空间。
小孩子的欢乐来的又快又单纯，他搓搓湿漉漉的手宣告：“妈妈，我喜欢这里，我们能不走吗？”
“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忘记了吗？”赵华蓝为搬家的问题给他解释了无数次，但让一个孩子去理解很难。
“叔叔，你能帮我劝劝我妈妈吗？我说不过她、”蒋为诺相当为难的想要寻找帮助对象。
顾城河从左边可以看到赵华蓝右边的侧脸，坚毅的轮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嘴角就很少上扬，除非看到那个人。顾城河见过她的笑容却很少是对着他的，即使面对着他，他也觉得很大程度他是沾了别人的光，几年后的今天他再去看，仔细地看赵华蓝，母亲这个角色让她坚毅的面庞画上了一些妥协。
注意到他的目光，赵华蓝没有躲闪：“小孩子闹脾气，你别理他。”
顾城河没开口，她的目光告诉他吗，她的决定并不会改变，他并没有资格去评论什么。
赵华蓝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一个人可以在父母反对的情况下投报警校，又异常坚定地知道自己想要嫁给谁，即使那个人先一步走了，她只给自己三天的时间哭到气短，也没有放弃生下一个遗腹子。
父亲母亲的角色她还没有懂得就要承担，本该两个人相协的任务，她自己就做到了，还做的很好，蒋为诺现在活得那么纯真美好也是得益于这个母亲。
连赵华蓝不笑时留下的纹路，顾城河也没觉得她老过，而是对她这些年来坚定意志的里程碑，他说：“我不劝你，你不像我，你知道你要什么。”
赵华蓝猛然看他，像是被震了一下。“很少见你那么感性的发言。”
“记得去哪里了给我来个电话，别弄得像是仇人一样。”顾城河微笑着提议。
“不想让你麻烦的所以没跟你说，计划等我搬好了再告诉你地址。”赵华蓝知道他即使请假也会来帮她搬家的，她不想再欠他。
“这点忙我都帮不上了，那就到我家吃顿饭吧，这种不能再拒绝了吧？”顾城河没给她留下反对的选择。
蒋为诺一听超级开心，小脸挤成朵花：“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炸薯条。”
“垃圾食品。”赵华蓝一直很反对他接触这种食品。
“没事。叔叔拿橄榄油给你炸一点，够你一个人吃就行了，再来点番茄酱。”顾城河对蒋为诺很是疼惜，知道赵华蓝一直严厉，偷偷带他去吃KFC，以后这种机会也没有了。
一桌饭，三个人，并不是一家三口，却也其乐融融，蒋为诺啃着新炸出来的薯条，上手就抓，沾了一手，赵华蓝想给他擦擦，他吃得用心，完全不理。
“你吃吧，别管他了。”顾城河递给她一双筷子。
四菜一汤：凉拌黄瓜、小炒青菜、油焖茄子、肉片笋瓜、冬瓜虾仁汤，四方的小桌，满满当当，入鼻的都是菜香。顾城河的手艺估计都是跟部队大厨学的，油盐得道，菜色鲜艳。
你看他身材高大，神态清冷，但是看他做人做事做饭就知道他是个温暖实在的人，锋芒不外漏，情谊暖人心。赵华蓝夹了口青菜，吃了一口，眼睛有些湿润，伤害这么一个用心的人她很自责，但是感情不能靠感动驱使，她适时的掐灭了它。
“谢谢你，好吃。”赵华蓝低着头，把心中的感谢由衷地表达，“这么多年....”
“好吃就行，你再尝尝这笋，刘武寄来的。”打断了她要说的话，顾城河很认真的指着盘子里的笋跟她说，“就是咱同学，那个秃子，他现在住在北边，有时我们还联系联系。”
“嗯，记得，头发刮得特干净那个。”赵华蓝把憋着的话吞了回去。
“对，后脑勺光亮，他的解释是不想洗头，直接剃，要不是那小子长得端正，还真像个劳改犯。”顾城河想起以前上学时候的事情，记忆犹新。
“我记得他追过舞团一领舞，给人家一周写一封情书，一年52周每周都换一种文字写我爱你，图书馆都要被他跑烂了。”赵华蓝引起了以前的记忆。
“那时候没互联网，全手写，这小子变着法子的写呀，有一次连写了50页纸，大晚上熄灯躺床上还在想，想到好句子爬起来就记本上。”
“你们一个室的，不知道最后成没成。”学校里有名的情圣。
“追人追到北边去了，姑娘去哪他去哪，最后成了，孩子都两个人。”顾城河和他关系不错，“现在啤酒肚都老大，以前跑步他都前三，现在走路都喘。”
“这多好呀，心想事成。”她很羡慕。
“你不也是。”班里在一起的两对，赵华蓝也是之一。
她一愣，像想起了忘记很久的事情一样，既无奈又好似知足了一样说：“是呀，就是太短了，我还没享受够就没了，反倒是你，一直没个着落。”
顾城河嚼着一块黄瓜，脆生生地，笑而不语。
一顿饭吃得好好的，却被门外焦急的铃声打断，顾城河家的门铃很少响，更是没有这么连续的叫过。
“很着急呀。”赵华蓝起身。
顾城河做了个手势，让她等着，他走到门眼一看，这不是尹水墨，站在门外一个劲儿的点着门铃，要按出个人才能罢休。
开了门，这么个爽约的人突然出现门口，天色已晚，雨还没停，她头发脸上沾着水珠，跑上了呼吸在喘，看到他出来嘴角就止不住笑得张扬，眉眼溢出光芒，声音洪亮：“你可真慢，我按得手都酸了。”
“那是你按得太重太急了，我家门都要挂了。”顾城河一定要反驳她两句才行。
“我是不是来的太晚了，你不要生气，我也是事出有因，太着急了。你吃饭了吗，我现在来不晚吧。”尹水墨像个机关炮，特希望说话不用喘气就把事情全部解释清楚。
哒哒哒，一个小头儿跑了出来，“叔叔，你还没吃完呢，饭要凉了。”
尹水墨一看这小人有点眼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赵华蓝没拽住这小人，抓住他不好意思的说：“人家说话别插嘴。”
看到她从屋里走出来，尹水墨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情况，她有点搞不懂了，尴尬着不知道后面的话怎么说了：“额，你吃饭呢？”
“吃得好好的，被你打断了。”顾城河如实相告，不满传递在话语里。她是想来就来，想爽约就爽约，想走就走，随意怪了。
“都是你，我们一家人吃得好好的，都被你搞砸了！！”蒋为诺突然大声控诉，说完泪珠就断了线一样滑出来，还上前推了尹水墨一把。
尹水墨被他吓了一跳，她很少接触到孩子，尤其是小孩子，没想到小小的身躯威力巨大，冲击力让她退后三步，腰不小心撞到后面的栏杆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顾城河也被诺诺吓了一跳，看着尹水墨被推了出去，他想先稳住蒋为诺，小孩子却像是天塌了一样，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哭一边抱怨：“都是你，好好的，刚刚都好好的。”
赵华蓝想制止他，他也不听，扭着身子放声哭，外面的雨都隐不住他的悲伤，蒋为诺觉得刚才的家被人侵蚀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周全因为开了一扇门，他生气不满愤怒，压制不住。
被甩在一边的尹水墨，看看拽着蒋为诺的顾城河，一旁在对着他说话的赵华蓝，腰边被水打湿了半截，沁凉沁凉的。眼前的三个人像是个大家庭，围成一团在解决她这个不速之客。
短短的半米之间，尹水墨走不过去，顾城河忙着安抚蒋为诺，赵华蓝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她想开口告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脑袋断了根弦，接不上。
还是赵华蓝先一步把蒋为诺揪到门里，一边对尹水墨说了句对不起，重重的关上门，教育着孩子的无理取闹。
门外还能听到他吼着：“我不想走，我喜欢叔叔，妈妈，我不想走，不走不走！”
顾城河捏紧了拳头，他看着这么个小东西从躺着到长大，从呀呀到开口讲话，他哭他笑他跑他摔跤，都有他的参与，以前他以为能看着他上小学上初中甚至上大学，即使在外地也一定会去看他，离别总比想象中来的快，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今天他忍不住了。
分明的一滴泪，从顾城河的右眼角滑出，他急急得一抹，生怕被人瞧了去，望向她这边，尹水墨装作没看到，腰还疼着，她手撑在栏杆上，水珠一滴滴打在她手背上。
“我好像来的不凑巧，真不好意思，帮我对他说声对不起。”尹水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赶了四个小时回来会被人这么嫌弃，听着孩子的哭声她觉得很对不起。
“你没事吧。”顾城河看她从刚才就一动不动。
“我没事，我先回去了，你进去吧。”尹水墨忍着腰上的疼痛，挥着手告别。
估计腰明天得青一大块，一边想一边下楼梯，谁料脚下一滑，她眼前一闪，等再睁眼，人已着地，摔得她找不到屁股在哪里。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她仔细听着后面有没有人跟来，会不会有人不放心她看着她离开。
等了半分钟，没有动静，尹水墨叹了口气，自己撑着站起来，何奈刚撞了的腰这又崴了脚，她尹水墨是得罪了谁才这么倒霉？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