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抓只蛙》午夜废品

17、颤抖

　　医院的味道真不好闻，顾城河并不想来，摔个胳膊在他看就是个小事，隔个一两天就好了。

　　他试着动动胳膊，抬起来费劲，再高点痛感传了上来，嘴上没动，眉头一皱。

　　尹水墨拖起他的胳膊制止道：“别乱动！”

　　“你放开。”他哪需要一个女人扶着。

　　尹水墨不出声也未收回手，她算是明白了，即使这男人的小别扭出在这种时刻，她都觉得挺可爱，病入膏肓了呀。

　　“你别说话。”语气轻轻地像在哄一个小孩。

　　力道拖着胳膊，顾城河使着劲儿不想让她感觉到重量，但确实用力会痛。

　　“别紧张，我都能感觉到你肌肉的颤抖了。”尹水墨不知道这人是蠢还是木，整个人紧绷地如一个气球，她一靠近就会被戳破。

　　“没抖，我好着呢。”他不承认。

　　“哦，你没事，你把我抱起来试试。”尹水墨靠他那么近，近的一抬头就能看到他鼻子上的毛孔，真人一点也不帅，没有梦里的人那么好看。

　　“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咳，抱你。”顾城河说话时，差点被口水呛到，“咱们保持点距离。”

　　“切，一路过来了，还差这一会儿。”她都没抗议，他倒一堆事儿。打车过来10分钟，坐在这儿15分钟，有眼的人都会把他们当作情侣，这感觉挺好的。

　　女人因为一点点的小心思就能开心一天，当护士说：“手别动，让你女朋友拿着。”居然没有听到反驳，尹水墨接过药袋子，跟手上多了枚订婚戒指一样心中炸开了花。

　　“你脑袋涨不涨，眼睛花不花？”

　　他脖子上吊个带子，样子像个初中生一样无奈的看着白绷带，听到问话对着尹水墨摇摇头。

　　还是不放心：“大夫，要不再做个脑部扫描吧，从摩托上摔下来冲击也挺大的，表面看着没事，里面别出毛病了。”

　　大夫明显不想说话，拖长个音儿：“来～，站起来走两步。”

　　顾城河拉开椅子，右腿一撤，高抬腿正步在桌子前走过一遍，两脚收回后脚跟并拢，一气呵成，立于诊室中央。

　　发如地中海的大夫一看，原本都是褶子的脸上一笑更是沟渠满布，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高声说：“不错！那么年轻，身体多棒，好了回家吧。”

　　说完，又低头开始写方子，厚厚的眼镜都要触到纸。

　　顾城河一听回家，那叫一个高兴，回过头很自然地说：“我就说没事吧，不需要来医院。”

　　尹水墨看戏一样看着来回二人，心中默念：莫不会都是个傻子吧。

　　“这就没事了？”不过是绑了个绷带，连个药都没开。

　　大夫点点头：“走吧，下一个了。”看到尹水墨探究的眼神他补充一句：“小姑娘要是担心，回家好好给他瞧瞧，一般问题大不滴。”

　　尹水墨差点要脱口而出：我要能看，还要你干嘛！

　　收到圣旨的顾城河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外面围满了人，不管哪个时刻来医院，见到最多的都是人，好些坐着轮椅，好胳膊好腿了，不浪费时间了。

　　何奈尹水墨眼神炯炯的盯着光亮的脑袋瓢，憋了一股气，看了一眼他也是满满地怨念。

　　他朝她指指门，她全当没看到，刚要张嘴，一双温热的大手牵起她，稍微一带，尹水墨就跟着他侧身出了门。

　　一瞬间她好像觉得有柔风吹过脸颊，来往的人群看不住脸，但她确定了刚才的诊室的确是外科，没有误入神经科，但现在还纠结什么呢，今天的收获已经很丰富了。

　　尹水墨微微的回力去握住那双手，她庆幸自己的手掌心是干爽的，他的也是，只有温度互相交融，柔软的让她快要陷下去。

　　一路出了大门，一道阳光打下来，尹水墨不愿意用手去挡，用力晒吧，心情大好。不敢说话，生怕打破平衡，淡淡勾起的嘴角，让她大胆的直视路上的行人，紧握的双手宣誓着所属权。

　　“你饿不饿。”折腾了半天，顾城河的生物钟开始提醒他。

　　幸福溢满了尹水墨的整个胃，但为了多待一会儿，当然要说：“嗯，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要喝排骨汤吗？”

　　“我都行。”吃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有你在。尹水墨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留恋的不是饭香，是你坐在我的对面或者我的身旁，真切地看着你，慢慢流逝的时光。

　　两只手好像天生长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交叠，两个人立在门口，看着坐满的座位发愁：“要不我们换一家吧。”顾城河说。

　　“哎，不要急，没位子没关系，我们店可以送餐上门。”店老板不放过任何一位顾客，大声喊道。

　　“可以外卖哦，大约多久。”尹水墨看着生意兴隆的样子，味道估计不错。

　　“快得狠，我的摩托车一溜烟就到了，住哪里？”

　　尹水墨看看顾城河，在询问他的意见，他回复：“那回家吃吧。”说完报了个地名。

　　“近得狠，你们估计还没到我饭就到了。”店老板充满自信的说。

　　打车回去的路上，尹水墨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回家吃，真好，回他家。

　　等到顾城河意识到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家门口，想要伸手掏钥匙的时候，才发现举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手。

　　“呃，不...”

　　“别说话了，进门吧，我脚痛。”尹水墨委屈地说，抽离地手心的凉意，让她不想听到不愿意得到的歉意，她真的挺乐意多牵一会儿的。

　　“你哪只脚痛。”顾城河的大手突然一脱离那小小的温度也有些不适，他不自然的拿手蹭了蹭裤子。

　　“嗯，右脚。”尹水墨找到张软椅子，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去，挽起裤脚说，“刚开始疼，刚才都没感觉。”

　　右脚脚踝蹭破了一层皮，红肿着有丝皮肤还卷在上面，有些血丝渗出来。顾城河入了里屋，拿了瓶碘酒。

　　“摔了怎么不说。”蹦跳了一路，现在才知道疼。

　　刚想抬脚伸过去，他手上的蘸着姜黄色的药水的棉签来到了她面前。

　　尹水墨刚抬起的脚都不好意思再落回去，电视剧可不是这演的，细心的男主都仔细认真的帮忙擦药的。顾城河举着跟棉签，没人接，疑惑地问：“擦呀。”

　　“嗯...”她可不能这么放弃，“我肚子饿，呜，弯不下腰啦。”

　　顾城河一言不发的拽了张小板凳来，看着她脚落上去，解决了弯腰的问题。

　　尹水墨真是着急了，怎么那么蠢，虽说她还不是个女主角的身份，但都说这么清楚了，都不动一动的。

　　“啊，疼...”尹水墨突然叫起来，表情来的比较快，眼泪随着声音开始在打转，有的算盘珠子拨一拨才能动一动。

　　自知没法，顾城河高大的身影默默蹲下，棉签在伤口上滚了滚，尹水墨绕有兴致地盯着他，如若他眼珠子能多往上看眼，她就要扑上去。

　　受伤的时候想有个人把自己搂在怀里，嘘寒问暖一番，不顺的生活矫情着过。尹水墨闭起眼睛，陷在温暖的座椅里，脚踝痒痒麻麻的在骚动，女人的敏感在黑暗中更甚，渴求喜欢的人更近一步。

　　药瓶盖上的盖子、丢入垃圾桶的棉签、拖鞋滑过地板......她期待的情绪渐渐平稳，眼睛在眼皮下抖动了两下，呼吸放平，安全的感觉在周围，让她有点困倦。

　　一道风飘过，下来了温暖的毛毯，尹水墨又往椅子里陷了陷，头偏在左边，逐渐地睡着。

　　顾城河本想拍醒她，听到她放松的呼吸，不忍打搅，或许她睡了更好，就看到不他的紧张，刚看到她脚踝的一刹那，白色皮肤闪过白光，一丝毛孔也没有，指甲盖像是水晶一般，即使是脚也隐隐地有些香气。

　　顾城河不能再看，不能再想，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表现得如果网上的痴汉一般，左手不方便但尽力克制住抖动，如果有谁站在他身后，蓝色的衬衫慢慢的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