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抓只蛙》午夜废品

10、喜欢

　　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诺诺一次也没有叫过他爸爸，甚至是一句干爹。

　　赵华蓝在成为一个单身母亲之前，更是个独立的女人，她有她的坚持。

　　孩子是一个女人的后盾，她也不例外，孩子是没有见过爸爸，却绝对不能忘记他。对于自己的爱情，赵华蓝是坚贞的，更是不后悔且自豪的，只是相伴到老的愿望消失了。

　　蒋坚的遗像一直挂在家中的墙壁上，蒋为诺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可以说是在他看着下成长的。

　　赵华蓝从小指着画像告诉他：这是你爸爸！你只有一个爸爸！

　　蒋为诺知道，但是他不懂，一张画像，在现实中没有定义。

　　他没有感受过他的拥抱，是温暖还是有力？没听过他的声音，是低沉还是洪亮？

　　只能是想象，就像有人在他面前摊开一本书，讲给他一个故事，接下来全凭虚构。

　　家里的痕迹更是少的可怜，连个螺丝钉都是赵华蓝自己拧的。人离开久了，连气味都淡了。

　　相比较而言，顾城河更像是他爸爸，每月给他买书，每周带他吃饭，周末有空就教他踢球，蒋为诺喜欢看电影，他们两个约定一个月还要去一趟电影院。

　　只是他不敢喊一句爸爸。

　　院子里有人打麻将，记不清是多大，可能是四岁，大人们打高兴了，就爱逗逗他，“小子，想不想吃糖。”

　　一颗大大圆圆的棒棒糖，蒋为诺跑过去，却被截住，“喊爸爸，喊声就给你。”

　　盯着棒棒糖，伸手去抓却够不到，急急地喊了声：“爸爸！”

　　院子里的大人看着可爱，捋捋他头上的绒毛告诉他：“真是个乖儿子！”

　　大人们一时兴起的玩笑，在赵华蓝眼里却是耻辱，当蒋为诺跑到楼上想去炫耀手里的糖时，被问道从哪里来的，他回答：楼下爸爸给的。”却被他妈一把抓下楼。

　　与院子里的大人吵了一番，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从此以后大家都喊他：夜叉儿。

　　回家也没完，端了个板凳对着遗像看了两个小时，他把照片看了个透，就连蒋坚右边的门牙有个小豁口，他都看了去。

　　直到吃晚饭，赵华蓝问他：“哪个是你爸爸！”

　　他指着墙上的画说：“爸爸！”

　　“记住了，你只有一个爹，那就是他！”赵华蓝语气强硬，对他今天的行为感到很生气。

　　此后从小就有了烙印，父亲的称呼不能随意叫，就连顾城河都不行。

　　当他喊着顾叔叔时，顾城河露出的微笑是最好看的，蒋为诺小小的心里做出了评判：顾叔叔笑得比我爸爸好看。

　　顾城河在赵华蓝家吃了一顿饭，指针指到8点的时候，他起身离去。

　　赵华蓝给他准备了一锅紫米粥加上蒸好的鸡蛋，“明天早上吃，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好！”，顾城河也不客气，点点头接过，毕竟每次拿点什么过去，就会拿点什么回来，否则赵华蓝总担心她欠了他点什么。

　　尹水墨打开台灯，屋里是暖色的光，一本杂志一杯咖啡一块蛋糕，多么惬意。

　　杂志上写着是早是晚--决定着你的爱情。

　　有没有觉得自己来晚过，就像剩女们的抱怨，好男人都被挑走了，为什么没有早一步遇上，结局一定不一样。女人多幻想，别人的总是最好的，得到的总是需要改造的，没有的总是祈祷更好的。

　　尹水墨一字一句的读下去，突然脑海里想到刚才那个男人无比自豪地说：“我儿子！”

　　“有儿子了不起呀！”尹水墨自己对着杂志抱怨道，索性也不看了，言论自由的时代，谁都能写几句名言，可谁又能真的记住呢？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尹水墨很少失眠，可能是心事很少，咖啡馆和花店生意还不错，本月的作品也充满灵感，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

　　辗转了一夜，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尹水墨不得不起来，已经凌晨4点。

　　落地的窗帘是厚实的，透不出一丝光，屋里一片黑暗，即使举起手都看不到一根手指。

　　她穿着睡衣光脚下床，一挥手打开了外面的光，路灯昏沉沉地，却照得外面一片清晰。

　　三楼是不错的，往远看能看到对面的护城河，透明的落地窗内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无神地看着什么。

　　找到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很久没抽了。床头柜里总会备上一包，烦心的时候会抽上一颗。

　　空无一人的街道，走过一只大橘猫，慢吞吞地肚子滚滚圆，整个街道都像是它的，静止的画面里出现的活物，让她的眼神转了转。

　　橘猫走到一处路灯下，一脸满足地蹭着穿着灰色卫衣男人的腿，他蹲下，挠了挠花猫的小脑袋。

　　接着来了只脑袋上有黑斑的白猫，又凑过来一只黑猫，尹水墨的视力一直很好，对于细节的把握更是种习惯。

　　看来他们是认识的，男人蹲下把口袋里的猫粮洒在地上，三只猫一拥而上，他左看一只右看一只，生怕少了谁的。

　　尹水墨就站在三楼的高处，一眼看出了他是谁，6个小时的辗转反策就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

　　窗户上映出苦涩地笑容，嘲讽着她的自作多情。

　　顾城河照顾着这些猫的饮食却给不了它们一个家，公寓是租的，房东老太厌恶着一切的非人生物，严令禁止动物入内。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个老太更像是个未进化完成的生物，与暖暖地小猫相比差远了。

　　警队里养成的习惯，早上起来总要跑上一程才能舒展身体，围着护城河跑上两圈，1个小时刚刚好。

　　他不知道，今天他的行程被尽收眼底，整整一个小时的凝望。

　　尹水墨搬来一把座椅，坐在窗前，烟灰弹入缸，她看着他由大变小，由近及远，他的步伐他的喘息他的咬牙。

　　离得那么远，她都能想象得到，犹如近在眼前，呼吸扑在了她的脸上，闭上眼去拥抱，一场空。

　　重重地按灭火星，尹水墨像从幻梦中苏醒了一样，推回椅子，伸手拉上窗帘，但清晨的光已经挡也挡不上。

　　睡意突然袭来，她扑到柔软的床上，或许埋在梦里可以缓解她的紧张和羞愧。

　　有些人好似天生别人欠他的，不依不饶，张尧将那天偷拍的两个人的照片上传到学校论坛里，还在同学群里贴了个公告：密恋揭秘-偶遇衡中五霸之一。

　　写道：当年的小混混如今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苦追单身人妻无果，转投青春靓女怀抱。感慨青春已逝，却情深不减当年……

　　好爱八卦者的脑袋上好像浇上了油，熊熊烈火燃烧了他们的八卦之魂。

　　城市很小，圈子很密，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人，你走在街上，抬起头都能遇见一两个熟悉的面孔，关系是张网，你就是条鱼，无一漏网。

　　群里的人怕被顾城河认出来，私自开出一个小群，屏蔽了当事人，他们在这个群里窃窃私语：

　　“他不是当交警了吗？原来的混混现在的人民警察呀。”

　　“让我们如何对自己的城市放心？”

　　“交警而已，查查违章有什么技术含量！”

　　“就是套上马甲就是个王八，不过妹子的背影不错。”

　　“顾一直挺帅的，一张脸很容易唬住人的。”

　　“人还深情呢，守着个寡妇十几年了，看来最后还是没成呀。”

　　“听说还是他警队老大的女人，他准备接棒，这中途转方向了！”

　　“谁去查查这图上的女人是谁，咱们这小地方没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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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尧坐在电脑旁边，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明上干不过，暗地里发泄，心情一样的爽。

　　他得不到的就得弄臭了他，在顾城河面前丢尽了脸，现在他自觉扳回了一局。

　　网络下面的人用着各种昵称，说着现实里的故事，即使一个同学的面孔都已经记不住，但一旦有了小道消息，似乎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拍着脑袋感叹：“唉。不就是那谁谁谁吗，我知道。”

　　顾城河自毕业以来一直隐藏着自己，一半是青春期过后的成熟，一半是羞愧，他在部队里找到了救赎。

　　队里的人把他当做兄弟朋友，他跟着他们操练唱歌打靶，原来的一切都远了。

　　就连顾城河的妈妈给他去了一个电话，都能听出他在队里的愉快，孩子终于在成年后，说了一句：我很好。

　　消息传播到了尹水墨的耳朵里，毫无疑问是张尧干的，她心里明白，无能的小人只能再背后捅刀。

　　尹水墨一开始很愤怒，她厌恶着人们在网上肆意的猜测还评论，她翻看了几条就放弃了。

　　但在只言片语里，她对顾城河又多了份了解，虽然这些形象与他现在的想象不符，却增添了几份神秘的色彩。

　　她盖上笔记本电脑，从这一刻开始确信：我好像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