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在城南》牧之居士

31、第三十一章

　　深夜，窗外的风呼呼的刮着，雨水用力的拍打着窗户，哗哗作响，遇意怕冷，死命的往言羡身上靠，蹭着她的余热。
　　“你说，沈似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言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对他有些好奇，“传闻他很大方，所有跟过他的人都报酬不菲。”
　　“应该不是传闻，”遇意側了个身，“他不缺钱，也不在乎钱，钱对他而言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言羡唔了声，想到，“明天带顾生弟弟去哪儿啊？”
　　“没想好，”遇意摇摇头，“把他叫过来只是不想他一个人，独自在一个房子里，很容易胡思乱想。”
　　言羡手指绕着遇意的头发，打了个哈欠，“那就明天再说。”
　　顾生到的时候，老远就在接机出口看到言羡跟遇意，在人堆里，她们两人实在太扎眼，让人想忽略都难。
　　“你这是想表达我们又漂亮了的意思吗，”言羡抿着嘴直笑，“以后不要这样含蓄，你这太委婉要是换了其他人还不一定听得出来。”
　　顾生无奈的看着眼前两人的装束，头发都高高束成一个球，一个绿色背带裤，一个青色背带裤，裤子外面还接着草裙，像是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是何装扮，遇意身后大大的水娃，言羡身后大大的火娃，两字儿金光闪闪，直叫人不敢直视她们的光芒。
　　顾生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眼神闪烁着微妙的光芒，“你们俩确定不换身衣服？”
　　遇意和言羡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不。”
　　遇意提溜着小草裙在顾生面前转了一圈，见他一脸茫然，又转了一圈，“为什么不笑啊，这身衣服不好笑吗？”
　　顾生瞬间明白了二人用意，他释然一笑，到底他是男人，这种事情不该让姐姐们替他担忧，“喂，”他左手搂着遇意，右手搂着言羡，“知道你们俩美，可也不用恃美扬威吧，你们这样穿让我着实为难。”
　　遇意知晓他的意思，不愿让她们为他担心，至少现在看起来，顾生的状态还不错。
　　他们去了迪士尼，果然不负盛名，人山人海，一个项目光排队就是两个小时，一天下来，几乎就相当于站了一整天。
　　遇意是能坐绝不站着，能躺绝不坐着，让她这样马不停蹄站一天，相当于剐了她半条命。
　　她吊着顾生的手臂，将整个身体重量往下压，身在魂离的回了旅店。
　　遇意瘫在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言羡递给她一杯热花茶，好一会才缓过来，终是放心不下顾生，起身向隔壁房间有去。
　　房间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就进去了，顾生坐在地上倚着床横，一动不动。
　　许是她的脚步声太轻，又许是顾生太专注，直到遇意在顾生身旁坐下，他才发现。
　　“姐，你怎么进来的？”顾生有些诧异。
　　遇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门没关弟弟。”
　　顾生反射弧极长，隔了几秒才恍然，“没关吗？我明明记得关了的啊。”
　　遇意拆开一盒桂花糕，拿了一个放嘴里，“顾生……”
　　“姐，你真不用担心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顾生也拿了块桂花糕塞嘴里。
　　屋里有些闷，遇意起身去将窗户打开，初冬的风已有些凛冽，刮在人脸上生疼，“顾生，你以为我们认识两三年吗，我认识你二十三年，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不想笑就不要笑。”
　　她这一天看得顾生很辛苦，不知是想骗她们还是想骗自己，若无其事的面孔下全是无尽的悲伤，徒留千疮百孔，像是魂被突然抽走了一般，余下的事情全按设定好的一切进行。
　　顾生抬眼看她，遇意站在窗台前，离他不过半米，呼呼的寒风吹在他脸上，他已经支离破碎的心仿佛更加破碎又冰冷。
　　他的确不如看上去那样轻描淡写的放下那段感情，叫他如何放下，整整八年，从十六岁开始，沈似就充斥着他枯燥的生活，他是他无聊时光唯一的色彩，就像是求而不得的梦。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像是血肉剥离，硬生生的撕扯，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新生，但至少此刻，他所能感受到的最大的灰暗莫过于此，灵魂被抽离，还能生活，也还能工作，能吃饭能睡觉，也能和人调笑，只是好像一切都没了意义。
　　“姐。”
　　“在呢。”
　　“姐。”
　　“在呢。”
　　“姐。”
　　“说话。”
　　顾生抬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他也想象不到，这样健康的心，怎么就那么脆弱呢，怎么沈似就知道往哪儿刺最疼呢，一招毙命。
　　“姐，如果我跟沈似真的只是情人关系，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动心，如果我是冲着他的权，他的钱，哪怕是他的脸，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