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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明月坊的爆炸事件 ...

  •   洛楚飞牵过毛驴子,让沈追在前他在后,大街上大方共乘。
      沈追浑身不自在,将头埋得低,想不骑,就被洛楚飞按着。
      夜华初上,街上人来人往,沈追觉得很丢人。

      他提着驴鬃往前挪屁股,本想保持空间,但没坚持两下就被颠回来,偏洛楚飞也不避嫌,任他在驴背上前后折腾,揶揄道:
      “你再动,毛驴犯起倔来,我可制不住。”

      说一句,热乎乎的口气就酥酥麻麻地绕到后颈,沈追立时便僵了。
      见他这种反应,洛楚飞愈发兴起撩拨的念头,一手揽缰,一手悄无声息地摸他腰肋…

      “喂!”沈追奇痒,本能掣肘往后推,
      这一下力道很大,洛楚飞哼了哼,从毛驴上滚了下来,顺势也将沈追带着一同滚落。恰好一旁就是一个水果摊子,二人砸坏小贩的梨子,皆狼狈不堪。

      “啊——赔钱!”
      小贩是个雄壮的中年汉子,戴一翁极大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起身就比两人高了半头。
      沈追狠狠拿眼瞪了洛楚飞,连忙找钱。却从上到下也没摸到一文,尴尬道:“钱没了。”
      看了看洛楚飞,洛楚飞抿了抿嘴,凑到耳底说:
      “因是太子请客,就想不用带钱的…所以,我也没钱。”

      沈追呕了口血,急中生智将毛驴牵过来,把缰绳交到小贩手里:
      “大叔对不住,我倆都没带银钱。这驴当值十五铢,做打翻你摊子的赔偿吧。”
      不料小贩动作奇快,抓住他手腕嚷道:
      “不成,我这些梨要卖三十铢,十五铢怎够!”

      洛楚飞见他发难,眉头一紧,伸手扣住他脉门,低吼道:
      “你这人恁地不讲道理?”
      下一刻却惊觉那脉门即刻如鱼一样游得无声无息,瞬间自己反被制:
      “此话怎讲?大爷可是错在先呐!”小贩一道浓眉下是一双犀利的目。
      洛楚飞说不出话来。

      沈追不知他经历,对小贩认真拘礼:“不如您留下姓名,我立下字据,明日您到我住处拿偿还吧。”

      小贩转了转眼珠,放开洛楚飞,向后退一步道:
      “忒麻烦。一头驴就一头驴吧,全当我今日蚀了本。”
      说着抬眼一笑,露出满脸络腮胡须。
      沈追诧异了一下,询问道:
      “大叔是本地人?”
      小贩不置可否,捡起地上三个梨说: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洛楚飞揽过沈追:“别睬他,我们走吧。”
      沈追仍怀疑地看了看小贩,转身向前走去。

      洛楚飞边走边对沈追说:
      “此人不简单,方才我扣他脉门竟被他用移穴之术逃开了。他不是普通人,一定是高手。”
      沈追含糊其辞:“恰巧吧,我看他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寻常摊贩。”
      听他言辞有恙,洛楚飞关切问:
      “吓到么?”
      沈追冷笑道:“哪能?我也是个大丈夫。”
      “呵呵,大丈夫。”洛楚飞玩味盯着他。

      察觉他的视线,沈追故意加快脚步:
      “还有多远,明月坊?”
      “唔,前方过了两个路口就到了。”
      洛楚飞紧跟,两人并肩徒步,各怀心事。
      沈追盘算那个小贩十分眼熟,若没猜错的话…要找个时机再探问探问。
      洛楚飞也盘算着,小贩可疑,要找个时候再去探探。

      似乎每一国郡的都城总有几间耀眼的酒肆或风月场,明月坊即是建平城内富贵权势阶层的特需场所,天下闻名的酒师刘白堕的“鹤殇”,也在此存有两坛。听闻是百年佳酿,此番太子设宴款曲,招待那些达官显贵的,即是以鹤殇为噱头。

      门口有禁军把守,洛楚飞嫌麻烦不走正门,携了沈追从后门施轻功径直飞入二楼。

      轻车熟路转了几个廊下,听到行云流水的琴声自大堂内悠荡而出,沈追从窗外探看,果见富丽堂皇的园子内,一眼八角天井自上而下绕绕蔓蔓地垂落了一大片丰盛水茂的青藤,青藤中央悬着十坛以丝网垂吊的瓷瓮,瓮中即沉天下名酒,其中一坛便是身价最高的“鹤觞”。

      四周皆以红绸纱幔装点,上下两层列了十几个席位,正中央端坐着太子石弘,两侧依次以石宏、程遐、刘宾、石虎、郭敖、李凤等一众臣子,天井下的一方舞台上,正是苏白凤在司琴。细细听那曲子,却不是梅花引,只听在侧的洛楚飞低声说:
      “这首明君曲,哀而思愁,少了些扬抑,不妙。”

      沈追却觉得很好,以苏白凤的琴艺,任何一曲,均能司出喜怒哀乐的情怀来,均为动听悠扬。

      “我们就在此?”
      “去一楼找个角落坐吧。”
      两人就沿楼梯悄然到了一楼,寻了个不太惹眼的地方,安静饮酒。

      不时,苏白凤一曲奏完,赢得满堂喝彩,太子石弘高声笑道:
      “好曲,妙人,可惜过悲,实不尽兴…请诸位再欣赏一曲羯鼓神祭舞,方能舒畅。”

      一眼瞥见角落里的沈追,悦目一笑,又道:
      “各位头顶上悬着的这十坛名酒待会儿会由台上舞者断弦而落,界时各家可凭各家武者侍卫竞相争抢,以落地一刻为止,抢到哪坛便算哪坛,各自饮了,岂不有趣欢畅!”
      “这个嬉乐有趣!”众人欢乐附和。

      沈追忽感石虎居高临下,目光凌厉扫过他,迅速垂首以酒饮遮掩。
      洛楚飞神情冷峻,观察四方道:
      “有事。”
      “什么?”沈追不解。
      “你怕不怕?”
      “怕甚?”
      “他——”
      洛楚飞看了一眼石虎方向,一本正经地问。
      沈追脸红了红:
      “怕他做甚?”
      “你和我一起。”
      “那又怎样?”
      洛楚飞“噫”了一声,视线便转向了上场的四个舞鼓人。

      四人均为男子,均做羯族人装束打扮,头上各戴四种骇人的鬼面具,既象征喜怒哀乐四种人情,亦在不同面具上以五谷或鲜花象征春夏秋冬四季。

      四个人各操一种武器,有弯刀,有弓箭,也有火器。舞步富有节奏和激情,本是秋天祭祀五谷丰登的神祭舞,编演成观赏舞蹈,极富胡族韵味。

      沈追头一次正经八百欣赏这种舞蹈,亦被现场气氛带动,颇感愉悦,情不自禁和着节拍轻弹酒杯,却见洛楚飞不为所动,凝神盯着远处二楼的太子弘和程遐,眉头紧锁。
      他似乎揣摩着什么。
      沈追更为不解。

      正思忖间,神祭舞鼓停,赢得四方掌声。
      接下来由其中操弓箭的一人,使出臀力张满弓,对准了半空的十个酒坛。
      石虎远远向洛楚飞使了眼色,在弦之“嗖”的发射出第一支。
      其中一坛应声而落,当下就有十几个人施展轻功向那坛酒飞身而去,其中一个太子府的武士率先拔得头筹,将酒坛死死夹于腋下,其他几人也不甘示弱,奋力上前拼抢,场面一时混乱,但各家皆是身怀绝技的武士,很快就有了章法,飞梁移柱,各使招数,襟衽纷飞,煞是好看。

      洛楚飞不露声响,等众人打过一番,瞅准时机,拍案而起,借着反弹的力量升至半空,向最后夺酒的刘家的武士飞去。
      只见他轻盈如燕,长衫飘飘,在一众胡族武士间极为瞩目,不过过了十几招,就将第一坛酒轻松夺下,落到石虎面前,分毫不损。

      “得罪了,太子殿下。”
      石虎拱手一笑,石弘失望地撇了撇嘴:
      “夏川大人果然好身手,本太子心悦诚服。”
      又对石虎说:“兄长这就开酒吧,这坛不一定是鹤觞呦。”
      石虎开坛后,一股清香扑来,辨出是梨花春,便自斟自饮了一杯:
      “不是鹤觞,请太子殿下继续。”

      第二箭再发出。
      仍为洛楚飞胜。这次是桃花酒。石虎仍斟一杯,将桃花酒为石弘斟满:
      “不是鹤觞。敬太子。”
      石弘接过酒杯,越发玩兴高涨,有意无意地问了石虎一句:
      “勿吉出事了,听说被火烧全族,兄长可晓得?”
      石虎脸色一变,随即不露声色:“并不。”
      “是嘛,我还以为兄长也知呢。听说,勿吉一带有极为珍罕的矿藏火石,兄长流落长白时,不知此消息吗?”
      石虎目拢寒霜:“并不知。”
      石弘便不言语了。

      放下酒杯,第三支箭即射出。
      这次是国舅程遐家的胜。但仍不是鹤觞。
      沈追留意到洛楚飞脸色不好,气息有些紊乱,便问:
      “可是旧伤复发?”
      洛楚飞点点头,捂住胸口:
      “大概用力过猛了。”
      沈追瞧瞧二楼的石虎,后者自后就没瞧过他一眼,便说:
      “我替你。”
      不等洛楚飞阻止,即一跃而起,向第五个即将坠落的酒坛飞身而去。

      石虎见沈追出手,微微变色,连一旁的石弘也安静下来,攥紧拳头紧张喊了一句:
      “你们几家别一起欺负他一个啊,散开公平!”
      程遐见沈追代替出手,私下又加了两个人手上去,却不为夺酒,招招直逼沈追要害,一下子,场面瞬息万变,沈追抱着酒坛纵身躲闪,同时要对抗程家偷袭,有些应接不暇。

      明眼人都看出夺酒场面变了味道,但比赛之前并未声明不准身体攻击,因此无人站出来为沈追说话。
      须臾,又加入了几人去夺酒。幸亏轻功上乘,沈追一时倒没落下风,但如此下去,久战必败。

      冷不防不留意,肋下即被狠狠踢中,酒坛脱手而出,自己从梁上坠落而下,刹那起势就有三人同时跃起救人,一是石虎,一是石弘,另一是洛楚飞。

      石弘只抢到一坛酒,石虎下落速度不及,扯了沈追半片衣角,洛楚飞天时地利,在地上稳稳接住了沈追。
      回首听那小官报:

      “太子殿下胜!”

      意外得胜,石弘抱着酒坛犹自发愣,痴痴问沈追:
      “公子可无恙?”
      沈追左下肋极疼,仍忍着说:“我没事。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石弘抱着酒坛放下心来。

      洛楚飞处变不惊,将沈追抚齐整了放在座位上,向程遐躬礼:
      “程大人,太子殿下比赛前即言明,此乃嬉乐而已,大人不用太认真吧。”

      程遐冷哼了声,倨傲道:“虽为嬉乐,不投入就不好看,比赛嘛,武士拼抢间难免磕磕碰碰,甚至流血也是常有的,你又何必介怀呢?难道你不想得那坛名满天下的鹤觞?”

      石虎接道:“程大人说得极是,既是比赛便不拘小节,本王管教下属无方,还请国舅大人恕罪责个。”扭头向洛楚飞和沈追道,“你倆还不给程大人赔礼?”
      二人只得赔礼。
      程遐得了便宜,更傲慢了。

      石虎又向太子说:“这坛酒想必是鹤觞了,太子殿下不打开看看?”
      “哦,好。”
      太子一脸懵懂,刚要打开坛盖,突然被不知何方来的短刃将酒坛射落,远远地飞到舞台上摔落,恰好碰到舞者的火器上,“嘭——”一声巨响,酒坛瞬间爆炸,火焰冲天。

      好好一坛酒,竟隐藏了火药。场面一下失控了。
      随后不知何处射来的火箭划空,其余几坛悬空的酒坛悉数下坠,一沾火即炸。
      众人皆吓傻眼,浓烟滚滚间,场面混乱,大家忙着逃亡,丝毫没注意现场混入了几多杂人,等悉数逃出明月坊清点人员时,才发现少了个重要人物,石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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