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叁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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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久远的纷乱之年，他是什么样子的？
大阪城还巍然屹立的桃山时代，华丽浩瀚的天守阁之上，那未经烧毁再刃的一期一振原有的——是何种模样？
空白的记忆不曾保留过往一丝一毫的印象，就连梦中亦无法窥视到过往些微的痕迹。他人口中的叙述并不能带予他一些真实的感受，在迷茫中尝试想象，也并不能勾画出曾经的任何多姿绚烂。这段崭新的人生拥有无穷的未来，却似乎至始至终都被斩断了来路。
大约是这般情绪在举手投足带了出来，出战武家天下之时，鹤丸频频向他投注视线，素来任性跳脱的太刀殿敏锐地觉察到同僚身上某种不同寻常的特质，两只眼睛简直都写满了好奇与蠢蠢欲动的撩拨。揪着一个短暂歇息的空子，专门挨过来是想干什么大概已经显而易见。
“欸~一期殿呦，”鹤丸拖长了声音笑眯眯道，“今日的样子与以往不同嘛~”
粟田口太刀一袭黑色军装，就性格来说这外表要华美得多。激战过后本是勒马慢慢带队前行，见鹤丸自后面赶上来，闻言也只是微微一晒。
“鹤丸殿今日的斗志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滴水不漏的作答一下子将鹤丸的调侃给堵了回去，一期一振眼神平静唇角带笑，内敛与张扬的气质并不矛盾，反而交融得极为贴切。
“哈哈，就是这样。”先是极不要脸地一口应下当这是夸赞，鹤丸仰着下巴笑，“可我不知道，原来一期殿也会有困扰的事呢。”
“……只是小事罢了，”并没有否认，也无意叫对方究根结底穷追不舍，只是淡淡笑着拒绝道，“大概并不是鹤丸殿会感兴趣的事物。”
都这样说了，自然不好继续探究。鹤丸只是觉着好玩，并不是非要揭人隐私，既然这位表示不方便讲解，他当然也不会多事。不过心中倒是有点遗憾。一期一振的弱点大概也就那一群弟弟，倘若弟弟们除外，那就说是固若金汤都不为过，真是无趣呀。
结束出阵任务回本丸，在手入室看到药研，问起主将，药研无奈回，据说是在忙什么数据在关键时期走不开，于是寻他来代个班……
黄昏的庭院，三日月坐在走廊上懒懒打了个哈欠，合上厚厚的书籍放在身侧，转过头看着萤丸时脸上还带着笑：“还不肯出来？”他眉眼弯弯，“来喝茶吧，萤丸大人。”
身材矮小表情却严肃得可爱的大太刀把放着晚食的餐盘放在门口，蹬蹬蹬走出来。
捧着茶杯的萤丸脸上还带着些困惑：“主将……总是……这样吗？”
“哈哈哈，”深蓝色头发的太刀忍不住笑起来，“是啊，总是这样的。”大概是因为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他的表情极为灿烂，“有时候并不能搞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叫她一个人待着就好啦。”
相较于在战场厮杀，做近侍的经验倒是要少得多了。三日月与审神者相处的时间并不比萤丸多出很多，但对于人心的解析他要擅长得太多了。因为了解主将，所以清楚，很多时候这位审神者的意识里就没有什么有营养的事物，与其费心费力探究她的思维，不如把她晾在一边，反正一会儿肯定就自己好了。
于是两个人就喝着茶悠闲地欣赏院落的风景。
“秋天到了呀……”三日月笑着感慨。
天边的残霞渐渐褪去了色泽，夜幕四合，笼罩穹宇。萤丸从身上摸出近侍手册，对照着看了眼，起身去点院子中的景灯。三日月笑眯眯地坐在原地看。
让三日月做近侍，纯粹就是主将颜癖发作想舔舔美刀的脸，忙着照顾他本人还来不及，压根没想着让这位大爷做什么事。当然，对比如此勤劳认真的萤丸，三日月本人也没有一丝玩忽职守的愧疚。
萤丸回到走廊上，探头望了眼内室，看到没有动的晚餐，想了下：“我再去叫一声。”
片刻后蹬蹬蹬又回来了，坐在门口没说话。显然叫了没用铩羽而归。
三日月本来想说什么调侃的话，抬起头忽然顿了顿，眼中就蕴生出柔软的笑意：“啊，我要先走了。”
近侍交接完，本来早就该离开了，主将莫名其妙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出来，他半是好奇半是无所谓就坐在檐下等主将出来，这回见着来接他的人，顿时失了好奇心。
萤丸下意识抬眼，视线在不远处小池边伫立的身影上停顿两秒，慢吞吞点点头：“再会。”
身穿橘色底绀色花纹浴衣的太刀笑着起身，走下台阶，迤逦而过的身影有种画影般的美感。这样的装扮在寻常很难看到。这位太刀殿对于保暖作业服的独特喜好整个本丸众所皆知，要叫他换上这样精致华美的衣衫，不难想象主将要如何的胡搅蛮缠。
三日月走到池边，对着水蓝色头发的太刀微微一笑。
“真是难得呀，”他轻轻道，“我以为一期殿又要躲上一段时间呢。”
那灿盈盈的笑容叫他想起昨夜在主将的屋子中，他含笑所说很庆幸再遇见他时，心脏疯狂跳动的频率。不禁羞赧，但又不舍得移开视线。
“因为……并不清楚三日月殿的真实想法，觉得很难过，”一期一振慢慢道，“所以，所以又冒昧……前来了。”
景灯朦胧的光与头顶的月华映照在那双深蓝的眼瞳之中，三日月的眼瞳明寐不明，但确实是在笑着的：“哎呀，真是狡猾呀。”两人并肩向前走着，他停顿了一下，“明明已将心情说的那么清楚了，还要听些什么呢？”
一期一振有那么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脏软和得一塌糊涂，只觉得连呼吸都是馥郁得能叫人窒息的花香，美好得无法形容，他何其能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幸运呢。
昨夜回到居所之后彻夜难眠，天亮前走到书房浏览架子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想寻找些过往的蛛丝马迹，抽出一本历史典籍的时候带落本诗集。他下意识弯腰去捡，视线触及到翻开的一页，伸出的手就仿若着了电般，僵在那里好一会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秀穗满秋田，茫茫笼晓雾。雾终有霁时，释我恋心苦。”诗里这么写道。
他蹲在那好半天，只觉得胸膛鼓胀至极，那些婉转优柔的字眼能叫眼眶中都盈满泪。
那些名为情感的事物，当你不去触碰的时候，它在胸膛中自顾自积聚自顾自发酵，就像深渊一样，注视着水面的人如何能窥探到那不为人知的厚度，于是本以为只是如清风明月般轻描淡写的墨痕，却不妨在触及的瞬间，变成了山崩地裂烈火炽炽的岩浆。
一期一振并不能道明它的由来，亦无法说清为什么会至于如今的地步。大概就是在遭遇那个名为三日月宗近的存在的一开始，冥冥中就有什么越离了轨道。他难以自制，无法压抑，患得患失，不知取舍。
“三日月殿、为什么……”他艰难地道出几个字，但又无法继续往下诉说，“为什么会……”他有些窘迫，犹豫了很久才慢慢道，“我何德何能……”
三日月逐渐加深的笑意叫他逐渐平静下来：“我在想，现在的一期殿，与出阵时的一期殿，可真是宛若两人呢。”
一期一振抚着额偏开脑袋，试图遮住脸上的红晕。
三日月哈哈大笑：“就像我会想，我这样冰冷可怕的人，竟会得到一期殿的倾心，这有多不可思议——原来一期殿也会想，为什么会叫我另眼相待吗？”
“大概就因为，你是一期一振吧。”他的面情平静下来，但唇角依然微微上扬，眼中带着静美又温柔至极的光，“因为你是一期一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叁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