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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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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穗牵着十一皇子,从梅开宫消食散步到安泰殿,看到摆放在三哥面前的三十三道大菜,又坐下来稍微多吃几口。
十一皇子在梅开宫就已吃撑,走了一路,肚子才好受一些,坐下来后,把他父皇只吃了一口的鱼拉到面前,仔细地挑刺,把鱼肉放到他小姑姑的碗里。
秦裕看的心生嫉妒。
他还没吃过儿子给挑走刺的鱼肉。
秦穗的这一顿,放开了肚子吃,三十三盘大菜,她慢慢地一盘一盘地吃。
秦裕看的又是忧心,又是心疼,想着七妹定是在山上狠狠地饿过才会在吃食面前无法自控。
十一皇子摸摸秦穗的肚子,敬仰道:“小姑姑吃的比大舅多。”
在他的心里,吃的越多的人越厉害。
“别吃坏了肚子。”秦裕满眼的关心,手指轻扣桌面,示意苏盛安把饭菜撤走。
十一皇子看小姑姑还没放下碗筷,父皇就要苏总管收了碗筷,气咻咻地瞪了秦裕一眼,把还没动过的大菜拉倒他的面前帮小姑姑守住。
苏总管为难地看向圣上。
秦裕心梗地摆摆手,离席回书房,眼不见为净。
有他七妹在,他这个皇帝的架子摆不起来。
十一皇子欣慰地看着秦裕的背影,“父皇终于学好了,不再恼羞成怒。”
尚未走远的苏总管低头,忍笑。
秦穗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美味世界里,认真地吃饭,对刚才的大动静无知无觉。
十一皇子人小鬼大,伸着圆滚的短手,摸摸小姑姑的头,忧心道:“坏人要是在小姑姑吃饭的时候来刺杀小姑姑怎么办?”
“小姑姑会受伤。”十一皇子摇头叹息着,感受到了压在他身上的保护小姑姑的重担。
想到小姑姑很可能在吃饭的时候受伤,十一皇子从腰间的挂饰上解下来一和胖头鱼玉佩,缠到她的手腕上。
“小姑姑戴好,这个玉佩是保平安的。”
伺候十一皇子的小厮宝桂眼看着敦贵妃给小主子求来的玉佩跑到了长公主手里,着急地看向知春。
知春在背后伸出四根手指头。
宝桂思忖片刻,点头。
知春勾起了嘴角,笑的奸诈。
这门交易成了,她就又给她家长公主多攒了四两银子。
日积月累,钱就能积少成多。
看在红妆十里的份上,她家长公主再能吃,未来驸马也说不得什么了。
所谓居安思危,她们会把长公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妥妥的。
心里坚定了多攒钱信念的知春用手肘碰了碰知秋。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
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的知秋攻向秦穗。
秦穗头不抬,眼不看,右手夹着筷子吃三喜丸,左手随意地扔出一个瓷盘,直击知秋命门。
知秋连连后退,躲过了瓷盘。
瓷盘携带的浓烈杀气把一众人吓的屏了呼吸。
安泰殿霎时寂静如夜。
知春惊大了眼睛,她也没想到她家长公主有如此强的警觉和杀气。
知秋后怕地擦掉脸上吓出的冷汗,庆幸她学武时把全部的精力全用来学逃命。
别看她只有三角猫的功夫,在逃命上,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进宫前,她把所有逃命手段都学了个遍,单论假死,她就十一种瞒天过海的法子。
她的未雨绸缪又救了她一命,刚刚要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早把小病撂在盘子下了。
宝桂呼呼地大喘气,平息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这四两银子给的值。
以后伺候长公主再加十二分的小心。
十一皇子愣愣地看着露在腾云龙影柱外的半个瓷盘。
他在勇国府启蒙时,在工部掌管宫殿修建事宜的大舅舅闲来无事便跟他们炫耀安泰殿的牢不可破,最让他大舅舅引以为豪的便是安泰殿的腾云龙影柱。
大舅舅说,几次地动,安泰殿都安然度过,全是腾云龙影柱的功劳。
大舅舅说,腾云龙影柱,里层为半米粗的承重沉木,外层为工匠镂刻的金镶玉衣,次层为硬不可破的天外玄铁。
让大舅舅骄傲的牢不可破的腾云龙影柱,被他小姑姑一个盘子
——破了。
十一皇子从黑木凳上跳下来,跑到腾云龙影柱前,用手拽了拽瓷盘。
瓷盘穿透了外层的金镶玉衣,牢牢地嵌入了玄铁中。
十一皇子乖巧地坐回黑木凳上,默默地从小姑姑的手腕上收回他的胖头鱼玉佩,安静地继续一样菜一样菜地给小姑姑布置到碗里。
守在安泰殿中暗卫闪身至书房,告知圣上。
秦裕疾步走入安泰殿,看着只剩汤汁的三十三道菜,再看看腾云龙影柱上的瓷盘,直直地看向秦穗。
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
秦穗就着小十一举着的手帕擦了擦嘴,吃饱喝足后的心满意足,让她眉眼弯弯,像个软绵无害的幼崽。
她第一次吃的这般满足,她心想着要不要趁此机会闭关精进无相功,她接下来可以一个多月不进食,足够她再悟透无相功的第七层。
苏总管安排侍女迅速地把碗筷收拾下去,让侍卫长把镶嵌在腾云龙影柱上的瓷盘取下来。
侍卫长不敢居大,换来侍卫队中的大力士来来与他一起取瓷盘。
两人各抓瓷盘一边用力,露在外面的半个瓷盘应声而碎。
侍卫长和大力士脸色涨红,无措地看向圣上。
秦裕合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七妹这一下午对他的冲击。
秦穗看了眼被她甩出去的盘子,站起身,去取腾云龙影柱上的瓷盘。
半个瓷盘妥妥帖帖地嵌在其中,露在外面的也被侍卫长和大力士全部捏碎,没了施力的地方。
秦穗抬头看了眼屋顶,用手拍了下腾云龙影柱,嵌在玄铁中的瓷盘被这个震动的力道拍出了一点。
所有人满眼惊恐地抬头看屋顶。
腾云龙影柱在震,屋顶在晃。
安泰殿要塌!
“不要怕,不会塌。”秦穗淡淡地安慰了一句,抬手准备拍第二下。
“慢!”秦裕急慌慌地握住她的手,“瓷盘在这里就很好,不用取下来。”
秦穗皱眉,“不好看。”
苏总管声音颤抖,满眼真诚道:“这个腾云龙影柱本就有瑕疵,这里缺少一束霞光,正巧找工匠在瓷盘处镀一条玉带。”
秦穗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苏总管的眼神就跟看撒谎的肥崽一般,带着些无奈和纵容。
其他人感激地看向苏总管。
安泰殿没塌。
小命保住了。
秦裕稳了稳受惊急促的心跳,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他们兄妹两人在安泰殿。
秦裕眼神复杂地看向秦穗,问道:“七妹,先皇与九天道长教了你什么?”
秦穗背着手,逆着光,郑重其事道:“兵法,武功。”
秦裕见多了会武功的人,从没见过他七妹这样的,疑惑道:“绝情派的人都如你这般武功高强?”
秦穗瞥了眼她三哥,没说话。
以前不曾察觉,现在她才发现,如先皇和二师兄说的那般,她三哥有点傻。
她是徒孙们崇拜的师祖,武功当然是最高的。
秦裕从他七妹这双与先皇相像的眼睛里看出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委屈道:“先皇生前不让我上山看望他,后来又不让我去打扰你,只允我在半山腰上对着衣冠冢祭拜。”
“我也就去过绝情派一次,还是求你回宫。”
“我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大小国事,从来都没有时间可精力去了解武功和门派。”
秦裕说着说着,泪眼婆娑,自怨自怜。
谁都不知道他的苦。
谁都不知道压在他身上的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好不容易求回了先皇亲自培养出来的能帮他的七妹。
可七妹看不起他。
在眼泪下,秦穗惭愧地站起身,虚虚地抱了抱秦裕,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秦裕被安抚的身心舒畅,收泪,继续追问道:“绝情派其他人的武功远远比不上七妹?”
“嗯。”
“七妹在江湖排名多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