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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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小半柱香，考官才姗姗来迟。
后来众人才得知，方才众人的情态亦在考核范围之中，永宁郡主听后愤愤抽了一记空鞭。
长安城女郎们的骑射都是漂亮的花架子，女郎们翻身上马身轻如燕，拉起宝石弓|弩的样子也格外可人，但到底与逐影所教之法相去甚远。
宝石弓轻巧，轻松便可拉到满月。考官们心知肚明。
唯有蒋陶陶手中的牛皮弯弓，虽看着小巧，但拉弓力道比宝石弓|弩高了好几倍。多亏蒋陶陶幼时跟着蒋大壮山上劈叉练出来的力道，不然这把牛皮弓她也不能拉到满月。
白如霜敬佩地看着蒋陶陶，这位西北来的小娘子看似娇娇弱弱，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她在朔北边境长大，自然知道这样的弯弓所需力道极大，为了取巧能进云上书院，她到长安后也去买了宝石弓|弩，也算是降低点考试的难度。
逐影没有教蒋陶陶任何花哨的马上功夫，武将杀敌，在战场上从来讲究的是一击必中，其余任何浪费时间的行为在逐影看来都是耍流氓。
蒋陶陶翻身上马，打马至打靶处，弯弓拉满月，利箭中靶心。许多女郎不擅骑射的原因还有便在于她们少时多在昏暗的油灯下绣花或读书，熬坏了眼睛。
至于蒋陶陶，实力不允许她晚上点灯读书或者绣花啊。在西北村落，一到晚上，能不点灯，就不点灯。在蒋父未离开之前，蒋陶陶一直都是跟着村里顽童们满村跑着捣乱的主，所以目力虽为特别锻炼，但至少不拖后腿。
一场比试下来，虽然蒋陶陶姿仪花式不如其余人多，但是白如霜都赞道：“我看你射箭的样子，倒像是和我父亲手下那些士兵有些像！”
一切结束后，二人相伴走出校场。永宁郡主气鼓鼓地走在最前头，骑射结束得早，考骑射的人也少，出了云上书院门口便整整齐齐停着各府的马车。白家在京中只有白如霜母亲陪嫁的一个三进的青瓦小院，车夫都是现雇的，她上车后冲蒋陶陶摆摆手道：“三日后若是你我都榜上有名，到时在书院结个伴可好？”
如此便算订下了三日之约。
相较于蒋陶陶此刻的轻松自在，柳佳期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前世她并未参加过云上书院的招考，而且等她被人寻回魏国公府时，与她同龄的女郎们大多都订了亲，或者嫁了人。订亲或者成为妇人的娘子们自然不会再在众人面前招摇献艺，柳佳期虽然知道长安贵女们风采不凡，却并没有想到差距会这样大。
她想起今日出门前吕氏忧心忡忡的模样，暗自咬了咬牙。
原来吕氏是在担心这个。
她选的才艺都是贵女间的热门选项，柳佳期也是运气不好，第一门考书法时便遇上了蜀中鼎鼎有名的才女魏子苒。前世柳佳期便听说齐王继妃在闺中时那一手簪花小楷便写得颇有卫夫人神韵，今日乍一见还未出阁的魏子苒，便陡然乱了心神。
这便也就算了，从前在秦楼楚馆，制香和插花这样风雅的事情是她们这些女郎必须要学的技艺。结果她偏偏在插花的时候又遇上了个叫苏湄洲的女郎，不但生得娇艳，那一手插花的技艺也是格外霸道，不过几炷香的功夫，玉瓶中便是一派繁花锦簇的大气景象，倒是显得她手里的搭配过于媚俗了。
这还不算完，心里踹踹的柳佳期到了下午看到名单，发现自己与堂姐傅初晴一组，心里好歹算是松了口气。
她这位堂姐也算是日后长安城里的风云人物，至少在她死前，她已经怀有赵王的子嗣，且赵王后院颇为清净，许多人说起她都十分羡慕。柳佳期与傅初晴在前些月也算是有些往来，这位堂姐对自己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听说曾经吕氏膝下无女时格外偏疼这位幼年丧母的堂姐，想来她对吕氏的亲生女儿也会有几分面子情。
傅初晴怎么看都是能够稳赢进云上书院的人，柳佳期遇到她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唤了声“长姐”，又暗示着抱怨前面自己考试出师不利。
傅初晴斜睨她一眼，笑着拍了拍堂妹的手背。
柳佳期以为那是心照不宣。
正因如此，她特意选了与傅初晴一同制香，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上了考场却像是完全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那样，竟然反手调制出水洗白次香味不辍的百濯香！
这样上古的制香方子哪是她从前可以接触到的！这分明就是傅初晴用来压箱底的香料，她分明记得前世有人专门去齐王府求香，傅初晴都未曾亲手调制过此香，如今她却这样随手的拿出来当作制香考试的投名状——这分明是要将自己死死踩在脚底！
考试结束的柳佳期连笑容都维持不住，任凭傅初晴在身后一路唤她名字也没回头。
走出书院时，柳佳期不注意撞到了一位女郎。
对方“呀——”了一声，声音娇娇怯怯的，柳佳期听着就觉得烦躁。
从前以为早到了长安便有了优势，却没想到，这一届云上书院的女学生们之所以日后能够名满京城，那是因为连考试的时候都是神仙打架，而她竟然厚着脸皮来被人踩在了脚下！
柳佳期不觉得撞了人就愧疚，她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小娘子若是连路都不会走的话，就早日回家别来这样的书院了！”
却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说对方还是自己。
蒋陶陶正站在门口等其余众女一同回府，却被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开口便是如此不客气的话。
她听得有些生气，正欲抬头与她理论，却突然呆住——这竟然是前些日子魏国公夫人认回来的女儿。
便是这愣神的功夫，柳佳期又狠狠推开蒋陶陶，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跟在柳佳期身后的傅初晴看到这一切，放慢步子走过来，她拿了帕子掩嘴笑了笑，道：“这是我大伯母才找回来的女儿，许是小时候受惊惯了，脾气骄纵了些，我这个做堂姐在这里和小娘子赔个不是。”
蒋陶陶刚被柳佳期撞得晕乎乎的，又听到这人自称是她的堂姐。
她记得，在书里说道，文章中的一位重要角色便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堂姐傅初晴，自幼丧母却颇得伯母怜惜，为人端庄心思细腻，才学更是与一位来自蜀中的才女齐名，二人并称京中双姝。只不过两人的命运却也截然不同，当时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真实的身份里，所有王权贵胄之间的关系也看得云里雾里，只记得一人是平步青云最后母仪天下，而另外一人却是凄凄惨惨地客死他乡。
蒋陶陶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哪怕只有二分之一的几率，但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日后的皇后娘娘吗？
她有些紧张，说不出话。
傅初晴也不恼，她再次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小娘子一眼，杏眼桃腮，皓齿蛾眉，是长安城里都难寻的姝色。只可惜额间花细，发间木钗都显示着小娘子出生怕是颇为普通，不足为惧。
她隐约觉得此人面貌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想，世间美人，大多美得相似，便一笑丢开了。
蒋陶陶呆呆地看着傅初晴走远，心想，这云上书院果真了不起，只是不知道另外二分之一可能会是皇后娘娘的女郎又在哪里呢？
“站门口干嘛？喝冷风呢？”
正出神间，蒋陶陶就听一声娇呵，抬头便见苏湄洲和魏子苒结伴走出来了。
魏子苒没吭声，但看蒋陶陶的目光大概也透露着大约是云上书院的题目太难了，隔壁院子的傻子脑子不太够用的神情。
蒋陶陶和她们两一起上了马车，在车里等还没出来的陆知娴和孟淑慧。
苏湄洲虽然临时抱佛脚，但是在考插花的时候遇到了个衬托自己的草包，所以心情很好，她难得和颜悦色地问蒋陶陶刚才愣在门口干嘛。
想起刚才在门口被捷足先登的假女儿一顿骂的事情，蒋陶陶有点委屈，可怜巴巴地说了。
结果她一说完，苏湄洲和魏子苒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有点同情地看着小可怜蒋陶陶：“啊——是她呀。”
蒋陶陶：？
苏湄洲又露出了之前来拜访蒋陶陶时那幅看似温和实际暗藏鄙夷的笑容：“我刚才还和子苒说，今天能超长发挥多亏了这位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呀。”
魏子苒清了清嗓子，觉得苏湄洲又有些得意忘形：“总之，若是你今日发挥得好，那也不用担心，我觉得这位傅小姐未必日后能当我们的同窗。”
原来苏湄洲也不单是对她一个人这幅样子，蒋陶陶抽抽嘴角，真是好久没见到两面三刀的笑面虎苏湄洲了。
失敬失敬。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