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宝钗为后》玫瑰翡翠

6、又惊又喜元春出宫

　　正说着，贾府门前来了宫里的人。

　　婆子跑去报了信：“太太，宫里来人了。是皇后娘娘拨下教导王妃的女史嬷嬷。”

　　唬得贾太太赶紧下地，搭了小丫头的手就去门口出迎。一边使人传话进去给贾三姑娘并贾府姑娘们。贾三姑娘也换了衣裳，出来迎接宫里贵人。

　　这宫里女史迈步进了正房。贾代祥袭了一等将军，贾夫人是一品诰命，本来不用去迎接女史，但这女史因奉了皇后懿旨而来，那几乎就是钦差的身份了，于理当予尊重。

　　王夫人避在里间，悄悄站在帷帘后，看着正屋里的情景。

　　贾夫人先跪下面向南口呼：“谢皇后娘娘恩赏。”那女史侧开半身，代皇后受了礼，弯身扶起贾夫人。

　　待贾夫人起身上座。再款步珊珊，仪静绰态，气质娴雅，曲身行了个后辈礼。

　　王夫人在里间看过来，这女史人侧脸发鬓丰隆，脸色莹润，明眸善睐，发际插着一支金鸾衔珠钗，耳边一对明珠坠。知道是个得皇后恩宠的女官。到底是宫中贵人，行礼起身，行云流水，只是一个侧面，就显出姿容万芳。耳听得她称呼道：“元春见过叔祖母。”身后丫头也跪下行礼。

　　这一声，听在王夫人耳中，如佛旨纶音，清亮震耳，不由得身子晃了一晃。金钏儿扶住王夫人：“太太，是大姑娘！”“嗯嗯，我的元春儿。”王夫人口中虽言，脚下却是挪不开步，身子滞在里间，伸手扶住檀木落地罩，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正屋里面贾太太笑着扶起元春：“哎哟，娘娘厚恩，竟让你回家来探看。今日好巧，你母亲正在这里。”

　　元春听得这句，猛抬头，抬眼看向屋里四周，屋里只有四个站班的丫头，并不见有母亲在内。丫头打了帘子，王夫人颤颤微微从里间走出来，金钏儿跟在身边扶住王夫人，怕她激动之下失了脚。

　　元春听到珠帘撩开的声音，转头看向母亲！

　　见母亲两鬓青丝夹着几缕白发，心痛不已，七年不见，母亲就如此老态，两眼簌簌泪流，奔前几步，跪在母亲面前：“母亲。”抱住王夫人的双腿哽咽起来。王夫人弯下腰，抱住女儿，也蹲了下来，两人抱头痛哭起来。贾夫人一时倒不好劝，金钏儿也跟着抹泪。

　　此时贾玫已经出来，见此情景，吩咐身边丫头速去后院报知三春。

　　探春正与宝钗在水边垂钓，惜春迎春拿了茶盏坐在柳树下闲看。那丫头匆匆跑近，跟探春报说了此事。探春一听，丢下钓杆，拉着姐姐快步奔了出来。惜春急急地：“诶诶，等等我。”追上来时，才发现手上还拿着茶盏，听得探春一说，将茶盏往小丫头手里一塞，提着裙裾也快跑起来。

　　待得喘吁吁赶到正房，进了门来，见王夫人坐在榻上，两眼通红，旁边一个宫装丽人，哭成泪人一般。此时宝钗也不过十三岁大，惜春更小，只有迎春探春对这个姐姐有印象。探春扑上去，抱住元春，呜咽了一句：“大姐。”将脸埋在元春怀里痛哭了起来。

　　王夫人伸手揽了探春，又揽了元春：“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娘儿们能见面，终是喜事。再过三年，你就可以出宫了。”元春听得此话，哭得更是伤心。迎春惜春宝钗也跟着抹泪。

　　贾夫人道：“端水来，给荣府大姑娘净面。”

　　一会子功夫，下面小丫头站了一排，捧面盆的，捧巾帕的，王夫人见此情景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女儿的手：“乖孩子，不哭了，你三姑姑玫姐儿的好日子呢。”元春也止了悲声。抱琴这才得了空，跪下给王夫人请安：“抱琴见过太太。”

　　王夫人拉着她的手：“好孩子，这些年，也辛苦你照顾你姑娘了。”从腕上摘下个镯子赏了抱琴，抱琴跪领了谢恩。

　　几个丫头上前，捧盆的跪了，元春给王夫人垫了大帕巾掩了衣裳，摘了镯子指环，又卷起王夫人的袖子。旁边抱琴帮着一起伺候，取了帕巾放在盆里。

　　贾府的丫头要上来伺候，元春笑道：“让我来，这几年来，都没有机会在母亲面前尽孝，老天垂怜，今日才得此机会。”

　　贾府的丫头们伺候着给四春和宝钗等净了面，取了脂粉来，重新收拾打扮了。各各落座，几个妹妹与元春见了礼。又奉了新茶，众人这才又坐定说话。

　　抱琴侍立在元春的座椅后。

　　元春这才说道：“娘娘隆恩，令我与三姑姑讲习宫中礼仪，教习一月。这一个月来，我便住在侯府中，烦劳叔祖母给我安排个住处。”

　　贾太太将帕子掩嘴笑道：“巴不得贵人住在府里，多多教导玫姐儿。感谢皇后娘娘圣恩。”又道：“今日初来，恰又逢着你母亲过来，娘儿们去说说体己话吧。”打发人将玫姐儿的东屋收拾起来给元春住。元春知侯府挤窄，也不计较，谢过叔祖母，又与玫姐儿说了一番话。直待后院丫头来报，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请贵人进去，这才领了众姐妹跟贾太太告辞。

　　贾夫人对王夫人道：“侄媳妇，你也陪着大姑娘进去说说话吧。”

　　众丫头拥着姐妹几个并王夫人去了后院。

　　贾玫住在后院东北角，院小挤窄，东屋打扫出来，也不过是一间正房，一间耳房。耳房就安排给了抱琴住了。都挤在一屋里，说话也实在不便。王夫人看了元春，只是看个不够。惜春拉着元春问道：“大姐姐，如今出了宫，可能回府一看？老祖宗也想你啊。”元春珠泪又滚了下来，王夫人道：“能出宫来遇上，已是大福，大姐姐现今是宫里的人，不能出宫，也不能回家。如今是奉旨出宫公干，万不能生出事端。”

　　元春也点头，惜春一脸的失望，也只能罢了。

　　宝钗笑道：“抱琴的屋子也收拾好了，我们去抱琴屋里坐坐吧。”拉着三春出了屋子，留下王夫人与元春好说说话。

　　屋里倾刻间走得磬净，单留下王夫人与元春泪眼相对。

　　知道元春可以在侯府住一个月，王夫人心下稍安，还可以过来探看几番：“我儿，你在宫里过得如何？”元春本已收了泪，闻此一句，又落下泪来，含泪带笑：“母亲，我很好。我已经是三品惠人了。”

　　“自你十五岁上进了宫，想再得你的消息千难万难。后来听夏忠带的口信，知道你进宫就封了六品，做了司言女史。直捱到十八岁，才升了从五品。自这后来，陆续升了品阶，母亲也为你高兴。虽说不是内命妇，但有了品阶，将来出宫也可以找个更好的人家。”王夫人细细为女儿打算。

　　“母亲，宫里艰难，却也熬过来了。等到三年后，我就可以回家团圆了。”元春安慰母亲。“祖母可好？父亲可安好？宝玉读书还好？”

　　王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抚着手背：“乖儿，你放心，祖母一切都好，父亲也好。宝玉现在读书也好，每日都写大字。你姨母薛家表妹宝钗今天也来了，刚才你见过了，就是肤白带金锁的那个。你姑母去了之后，林家表妹如今也在家里，今日又病了，没来。”

　　听得姑母早丧，元春不免唏嘘一番，又对王夫人说道：“母亲放心，我在宫里还过得，皇后虽然智慧，但我跟着皇后做司宝女史，也还过得。这次我就是想出宫来见见家人，才蒙皇后娘娘恩典，得已出宫的。”

　　女儿在皇后面前颇为得势，王夫人也放心一些：“今日婶婶对我说，你若是想，可以出宫去吴王府上，过了三年一样出宫。”

　　元春听了此话，想了一刻，笑道：“还是不了，吴王毕竟年轻，又未经世事，三姑姑素来就是个软弱的，不像能辖得住事的。宫里的事还是皇后娘娘说了算。皇上病多，皇太子少不得还是要皇后娘娘扶一把的。”

　　如此一说，王夫人知道还是抱着皇后娘娘的腿更牢靠一些，若得皇后娘娘赏脸，指婚嫁了王公大臣，总好过自己去说亲事。左右一看，见屋里没有旁人，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会选了玫姐儿？”

　　元春闭目想了一刻，还是低低声说道：“不是母仪天下的人才，自然配个无缘登宝的王爷。吴王曾想讨个绝色宫女，被太子先得了手，吴王郁郁不欢。想是这样，皇后娘娘在京里勋贵人家给他挑了个温柔美丽的王妃，偿了他的心愿吧。也显得皇后宽仁为怀，关爱庶子。”

　　“要说温柔美丽，你是头一份的。再一个，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宝钗妹妹？若是有机会，给宝钗看着点儿，今年选公主伴读赞善，虽是打点了上下，二选就被撂牌子了。可见得你姨父亡故了，要给她挑个好的，也难。”王夫人难得见到女儿，还把这事托付给了元春。

　　元春听了，笑应了：“母亲放心，女儿放在心上。”停了停又道：“说来，原是姨父家世不够，这才落选的，如今宫里并不全看长相，还是要看家世的。就算是打点了，也过不了四选，不过是内相们多弄些银子的手段罢了，二选就下了，也好，省得再多使冤枉钱。如三姑姑这般福气，不是一般的缘法，毕竟是侯门嫡女。不过，进宫虽是不易，但以表妹品貌，嫁个上等人家为偏房，还是行的。”

　　又说了半日话，元春笑道：“终是为了三姑姑才出宫来的，把姐妹们叫进来说说话吧。我也看看妹妹们。”

　　王夫人笑道：“正该如此。”

　　元春扬声道：“抱琴。”

　　抱琴跟几位姑娘说了几句话，就过来这边，一直守在门外。听得呼唤，掀帘进了屋来。

　　“去请四位妹妹过来说话。”

　　三春和宝钗早就候着等元春召唤，进屋来，一一又向元春行了同辈礼，各各坐下，探春就搬了绣墩，坐在王夫人的下手。宝钗就揽了惜春坐了。

　　元春一一看在眼里，向宝钗看了几眼，点了点头。又微微笑道：“久不见各位妹妹，不知过得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