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四少》*罗衣*

40、第三十五章 印记

　　过了良久，皇后抬起头，已经平静如初。缓缓起身向小木笑道：“忘了告诉你，上次选的衣料，衣裳已经做好了，咱们去试试衣服去。”
　　小木看到那件衣服时忍不住看了皇后一眼，这件衣服没有做成宫装的款式，虽然精致，却并不华丽，小木心里暗暗感激皇后的体贴。如果做了一件宫装，一旦过些天她出宫，这么漂亮的衣服就只能用来收藏了。
　　衣服是熏了香的，柔美恬淡，颜色样式和味道都很适合小木，穿着它，就好像把春天都穿在了身上。
　　小木走出来，皇后望着她点点头，笑道：“唐儿的眼光果真不错，其实你若是愿意留下来，我也会很高兴。而且，唐儿……跟他的父皇不同。”
　　他和那老皇帝自然不同，又不是老皇帝生的……小木心里不以为然，却冲皇后一笑道：“娘娘知道他前些日子带了个姓柳的姑娘进宫么？那姑娘可是个大大的美人，我见过的。”
　　皇后拉着小木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不用多心，那柳姑娘被唐儿带进宫，是因为柳姑娘笛子吹得好，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唐儿不过是想尽些孝心罢了。当年，静儿也是弹得一手好琵琶，那位柳姑娘的眉眼也有些像当年的静儿呢。”
　　“呃……那，万一皇上见了柳姑娘喜欢上她，娘娘不伤心么？”
　　“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所谓恩爱夫妻，天长日久，就只剩下恩，没有爱了。”
　　皇后笑了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看小木的衣裳，笑道：“美则美矣，还是太素淡了，你来帮我把这条链子解下来。”
　　她指了指自己颈间，把衣领往下拉低了些，露出一颗水滴形玫红色的碧玺挂坠，这颗坠子晶莹剔透，被碧波殿外的水光映得分外可爱。
　　小木起身帮她把这颗坠子解下来，却看见她颈后雪白的肌肤上有一颗鲜红的痣，那痣竟呈奇异的蝴蝶形，恍惚间觉得这颗蝴蝶形的朱砂痣有些眼熟。
　　皇后察觉到小木的分神，笑道：“那朱砂痣我娘也有，听说我外婆也有，都是这种蝴蝶形状，你说怪不怪……”
　　小木解下那颗坠子，皇后接过去，却把那坠子给小木戴上了，还顺手帮她整了整衣襟。
　　小木心里对这位皇后一直很有好感，这个女人精明又不失温柔。她刚刚看到那颗形状奇特的朱砂痣时忽然想起皇后那个生下不久就死了的儿子，刚才皇后不是说有个宫女说过，那孩子的屁股上有颗鲜红的朱砂痣么……那宫女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改口了，这件事令皇后一直耿耿于怀，怀疑孩子的死有问题。
　　以皇后细腻精明的性格，这件事在当年必定有后续，只是这后续是怎样的，皇后不肯讲，景唐恐怕也不知道。冯贵妃如今的惨状，会不会也跟当年的这件事有关系呢？
　　小木从碧波殿回自己住的院子，还没进院门就听见素白正在骂小贵子。进了门就见小贵子正绕着一堆花跑，素白拎着一把柳条在后面追，边追边喊着：“死小贵子，敢说你姐姐我嫁不出去！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这场面为什么看起来似曾相识？看着吵吵闹闹的素白和小贵子，小木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画面来。十年前她和宝刚到神仙谷不久，有一次宝偷喝了齐夫子的酒，她记得当时齐夫子就脱了一只鞋子追打宝，后来那臭小子到底被老头子抓住，脱了裤子摁在桌上一顿好打……
　　小木忽然一阵眩晕，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白天看到皇后后颈上的朱砂痣会觉得眼熟，十年前齐夫子打宝时她在一旁看热闹起哄，清清楚楚看到宝的左臀上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那形状，她细细回想，就跟皇后颈上的差不多。他的这个朱砂痣生的位置特殊，恐怕连包子、小草和小米都没有看过。
　　这种代代相传的印记，是要有很亲近很亲近的血缘关系，才会如此相似，比如母子……
　　小木脸色发白——这就是宝和柳如烟之间的秘密吗？这就是柳如烟混进宫里来的原因吗？之前宝一次次深夜外出，甚至还受了伤，就是为了调查自己的身世吗？
　　难道当年皇后生下的孩子是被人调了包，用死婴给换了？皇后的亲生儿子因为种种原因流落到了宫外，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是宝？
　　这样一想她忽然觉得，皇后娘娘和宝长得其实有些相像之处，比如那挺拔的鼻子，那秀气的脸型和漂亮的眉毛……
　　院子里追打得正热闹的素白和小贵子，还有其他看热闹的人忽然一起跪拜下去，小木回过神来，发现景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正微皱起眉看着她。
　　“怎么了？穿了这么漂亮的新衣裳还不开心？”他眉毛舒展开，向她微笑。
　　“我要出宫。”小木抬眼望着他，语气坚定。
　　他嘴唇动了动，眼里闪过一抹黯然，忽然扭头就走。
　　小木忙跟上去，一边用手扯他的袖子一边说：“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前两天你还说要送我出宫的。”
　　景唐脚步不停，闷闷地说：“你想走，这宫墙拦得住你吗？还用管我同不同意吗？”
　　他猛地收住步子，小木差一点撞到他胸前，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我不许你走，你就能不走了么？”
　　“当然不能了……”小木有些别扭地挣开他的手：“你忽然发脾气干什么，我只是要出宫去，这里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地方。反正你也常常出去玩，我们要见面也很容易……”
　　“小丫头，你别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一天看不到你我都会失魂落魄的……”他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你愿意做我的太子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