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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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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府内,朝阳初升的时候,宣王正在用早饭。
一个身穿蜜色莲香裙,头戴簪缨宝钗的女子娓娓而来。
“王爷,可要妾身伺候您用饭?”
宣王摆摆手,端起牛肉百合粥直接喝了起来。
盛涵的眼里是掩不住的倾慕,明明是粗鲁的动作,偏偏面前这人就做的肆意中带着惑人的魅力。她是按照平时的点来的,没想到今日宣王竟然早用饭了,看这光景,大约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
宣王没有发话,盛涵便只能站着,等到宣王吃完了,才似想起来还有这个人,擦手的空隙淡淡的抛出一句:“你若不嫌弃便在这儿吃罢。”
盛涵受宠若惊,平时宣王从来没有留过他吃饭,今日,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她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娇羞道:“妾身谢过王爷。”
宣王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心情甚好的转身出了门。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盛涵收起眼里的倾慕与丝丝嘲讽,淡定的坐下用饭,等吃的差不多了才状似无意的对着宣王这里的丫鬟道:“今天王爷心情不错。”
那丫鬟神色不曾改变:“王爷今日多用了半碗粥。”主子的意思她可不敢揣测,虽如今王府只有一位女人,但也不代表她就能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盛涵见她油盐不进,便也不再多言,自己又添了半碗牛肉百合粥。
宣王上了马才对身边的人的道:“你再与我说一遍。”
林福无奈,只得又把半夜与祝品轩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这已经是第十五遍了,从昨天半夜他回来到现在,王爷已经问他十五遍了 ,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那些对话,他甚至能精准的模仿出祝品轩的语气,冷的像能结冻,他可不敢十分模仿,只是模仿了五六分,就算这样宣王还是乐的合不拢嘴。
对于宣王来说,突然蹦出来一个儿子,而且是心爱之人的儿子,无疑是人生中最大喜事,没有之一。
况且,祝品轩还是个状元郎,这说出去真真是长面子极了。
但是,显然儿子很排斥他,到现在都不肯见他,不过,有的是时间,他不怕。
宣王乐颠颠的进了宫,准备向皇上炫耀炫耀,这么一来他连儿子都那么大了,太后定也不会逼婚了。
这事说起来还要多谢那个送信的妇人,若不是她,只怕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只是,他查明那件事后,本想好好感谢那妇人,谁知那人却已经死了,有几分可惜,若是他知道那人是景悦亲妹子只怕在得知她的死讯的时候就给她厚葬,不过,她们是姐妹一事,只有宋妤婉知道,就连祝品轩也是不知的。
宣王进宫的时候皇帝正在议事厅与大臣商讨国事,他便转了个弯,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没想到最近躲她躲得很勤的小儿子竟然主动来了,当下便摒去众人,一副要与小儿子促膝长谈的意思。
宣王却只是笑,并不躲着,倒是弄得太后心底生疑:“莫不是那侧妃服侍的好?”
宣王脸上难得的染上涩意:“母后,您说什么呢!儿臣今日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您有孙子啦!”
太后显然没反应过来:“那侧妃有了?那么快啊,显怀了不成?”
宣王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轻咳两声:“哪里会那么快。”他还没碰过盛涵呢。
太后微微失望:“我还以为有了呢,孙子哀家有好几个,不过没有一个是你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才只有一位侧妃,王府需要一位女主人,你也需要一个真正暖心的人……”
眼看着太后又要把话题扯到那几位待嫁女子身上,他忙开口:“母后,儿臣说的是真的,我有儿子了,他如今已经十六了。”
太后一副你别框我的神情:“怎么可能十六了,十六年前你在西北呢!”
满满的她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你走的时候有了他?”
宣王尴尬的点点头,那时他才十六就……
太后不敢相信,整个人沉浸在惊讶与惊喜中:“那孩子如今在哪?孩子母亲是哪家的?可接回王府了?”
宣王听到太后提起景悦便失神了片刻,而后做无事的样子道:“孩子母亲已经离世了,如今他还没回府,大抵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吧。”
太后点点头:“是哪家的孩子,从小养在外头还是……”
想到这太后忧心不已,看着小儿子的表现想来也是最近才知道孙子的存在的,那么多年也不知道那孩子吃了多少苦。
“母后你且等着吧,儿臣的儿子定不会让你失望。”
话音刚落,便有尖着嗓子的太监道皇上请宣王去议事厅,宣王只得起身,留下太后独自胡思乱想。
“我上次与你说的让老五接你的班,你觉得如何?”
“皓哥儿还成,比其他几个靠谱些,只是如果去了那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事,他甘心吗?”
李齐放下毛笔,看了宣王一眼接着道:“朕打算只让他去两年。”
宣王惊讶的睁大眼:“两年?皇兄你是要?”
李齐点点头:“他如今不肯娶亲,再等两年他等的姑娘就可以嫁人了,他若是不回来,朕便给她赐婚。”
“皇兄?你想好了?到底是嫡长才最得民心,若是这样,只怕……”
“所以朕给了他两年时间,也是给其他人两年时间,若是两年后还是这般的话,那便只能顺应天意了。”
“皇兄,你是说?”
李齐点点头:“你知道就行了,以后别助纣为虐就行了。”
宣王辩解:“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然而皇帝只是看看他,并不接话。
宣王讪然,捏了一串进贡的葡萄吃了起来。
“对了皇兄,我有儿子了。”
“嗯。”
“等等,什么?”
“我有儿子了!皇兄!臣弟的儿子与你的老五差不多年纪。”
李齐愣住,他花了一段时间消化,良久才道:“怎么现在才说?”
宣王笑的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看着弟弟脸上的笑李齐心里稍稍平稳,看来弟弟对那个儿子很是喜爱:“你怎么没把他带来,我还没给他见面礼呢。”
李齐不再自称为朕,而是用我来自称,显然是很看重面前的这个弟弟,与素未谋面的侄子。
宣王把那提溜圆的葡萄放在果盘里,不敢直视自家兄长:“额,他是新科状元,祝家还不知道。”
若是李齐正在喝水,只怕他会喷出来,那个祝品轩他影响极深,还是他钦点的状元郎呢,本来他与谢家二郎不分伯仲,但是看在祝文远为他挡伤的份上他把状元给了祝家的那个,却没想到那个竟然是他侄子,这么想来就能理解为何当时见到他是的那种熟悉感了,没想到,自家弟弟竟然把为自己挡过伤的大臣绿了。
想到祝文远如今还没完全恢复,却又传来膝下唯一一个儿子不是亲生的的消息,李齐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这么说,那个祝文远还真是可怜。
“可想好什么说辞了?”
宣王点点头,随即附耳上去,低言几句。
听完李齐点点头:“如此也好,只是委屈了品轩那孩子。”他很自然的叫起品轩,弄得宣王微微吃醋,他还没那般叫过他儿子呢。
“只是,祝文远……罢了,大不了朕给他加官进爵。”
宣王心中微动:“皇兄,若是想名正言顺的升官,边关是最好的去处,正好他若去了边关,这边品轩也好回来。”
李齐不是没想过给祝文远升官,自打他为他挡伤,他就计划着让他升官了,只是他一个文官,要想升的光明正大只得走战事这条路子,不过好在战场也是有文官都督,若是赢了战事那便没有人敢不满,况且他准备让老五也去锤炼,一个信得过的文官可是必须的。
宣王对祝文远的感情也是很复杂,在知道景悦成了他的小妾还死了后,他一度想杀了祝文远,若不是祝文远替皇上挡过刀,只怕他要死很多回了。
如今知道儿子是自己的,而且景悦与祝文远可能根本没发生什么,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奇异的满足,那种满足膨胀着他的心,让他有种昭告天下的欲望。
不过冷静下来后,对着祝文远他就是满满的愧疚,毕竟名义上他绿了祝文远那么多年,所以他刚才提出来的也算是补偿吧,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前途与事业是比女人孩子更重要的。
“那边等祝文远伤好了与老五一同去西北吧,左右也不过几天了,你也别太心急。到时候做的别太过就行了。”
宣王连连点头,他对自家皇兄的安排简直不能再满意,而且这样一来就避免了他再见到祝文远时的尴尬,到时候流言满天飞的时候,祝文远还睡在千里开外的军营,定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等他回来了,正是加官进爵之时,恰那时风声也小了,也没人会刻意提起。
“怎么说他也算是那孩子养父,尊重点,日后见到了别打起来。”
宣王讪讪的点头,他在皇帝面前就像一个挨训的孩子般,只能听着,不过,李齐说的确实很对,要尊重,毕竟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宣王不自觉的咧开了嘴角,看的李齐直想拿砚台揍他。
却说顾滨自打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便没吃进去过饭,那双黧黑的眸子织满了失落,他知道,是他不够好,她才会拒绝,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小丫头还有两年才及笄呢,他不急。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让小姑娘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自己。
额,总之,他想了两夜才想出来一个听着就很不完美的计划。
毛头小子情窦初开是往往会笨出天际,一向聪明绝顶的顾滨也不幸沦为痴汉中最傻的那个。
是夜,祝洛箐就这豆大的烛光窝在被窝里偷偷看话本子,却听到窗外一阵细微到她以为是错觉的脚步声。
她的床正靠在墙边,因着她喜欢自然风,所以宋妤婉还特意给她在墙上开了个窗户。
窗户外便是弥雅小苑的外墙,不过,与她屋里的墙之间还有三四寸空地。两墙之间两头被封死,便没人能从里面经过,又因外墙低矮而那窗户高,凉凉的夜风便可刚好吹进来,且不直接对着祝洛箐吹,也不必担心夜间会受凉。
是以祝洛箐压根就没想到窗户外面站了一个人。
她正看到兴头上,忽的在外间守夜的春和喊了一句:“小姐,你可曾睡了?”
祝洛箐忙轻手轻脚的把话本子藏在枕头底下,紧闭上双眼,假装熟睡。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春和进来了,她先是走到祝洛箐床边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睡着了啊,我还以为没睡着呢。”
说完,春和便悄声退去,顺便吹灭了祝洛箐私藏的小蜡烛。
屋里完全陷入黑暗,祝洛箐在心里哀叹一声,她好想好想把那话本子看完啊,只是,那春和与章妈妈一样,都是宋妤婉送来的人,她可不敢冒这个险,若是今天被发现了,指不准明日她那貌美如花的娘亲如何修理她呢。
时间慢慢流逝,祝洛箐却丝毫没有睡意,那双明亮的大眼在黑暗中闪着光芒。
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甚至连翻身都没有,只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隐隐有了睡意。
终于她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想要进入梦乡。
但窗外的人却忍不住了,等了很久很久,在确定祝洛箐熟睡到都不带翻身的顾滨选择了爬窗。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祝洛箐只有没睡着才会不翻身,熟睡后的她的睡相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窗户是打开的,并没有什么窗纱之类的,这个天还没有蚊子,窗纱自是不必的。
顾滨轻而易举的翻了窗,然后……掉在了床上。
以他的功夫自然不可能掉下去,只是,在他翻窗进来后的那一刻,祝洛箐哀叹出声。
一个惊吓,他的步子一歪整个人便掉了下去。
掉下去后,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床真软。
好在他没有落在祝洛箐身上,原来是他预算失误,他本以为这个窗户连接的是耳房之类的,却没想到是祝洛箐的床,刚才丫鬟出声,他便以为这里是那丫鬟的住所,直等到那丫鬟熟睡他才敢行动,哪知,出师不利。
祝洛箐压根没想到会从窗户外面蹦进来个大家伙。
她惊吓到连本能的呼喊都忘记了。
直到那个大家伙落在她的床上,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呼救,而是迅速掀起身上的被子,把那疑似歹人的东西盖住,然后一阵拳打脚踢。
顾滨简直苦不堪言,他整个人成团状,被蒙在祝洛箐的被子里,鼻尖呼吸间皆是满满的香气,而且,小姑娘细嫩的拳脚还不住的打他,一点都不疼,反而有些痒痒。
他压根就不想动弹了,实在是太舒服了,不过为了不吓到小姑娘,他决定先不动。
哪知祝洛箐见他不动弹了,踢打的却更猛烈了。
直到,她累了。
不得不说,祝洛箐真是胆大,若是一般女子该早就被吓哭大声呼救了,而她想着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人是不是被她打死了,如果唤人进来该怎么解释。
祝洛箐停下了踢打,兀自换手揉了揉发酸的腕尖,思考着如何问这位歹人话,是不是要绑起来。
顾滨见她不动了,才敢一下子把身上的被子掀开。
祝洛箐,没想到被她打了那么久的歹人竟然力气还那么大,正要惊呼出声,一只大手却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黑暗中四目相对,祝洛箐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因为熄灭蜡烛已经很久了,她已经能适应这种黑暗,所以,她看到了歹人的脸。
由于顾滨自小习武,耳力目力均是过人,于是他很清晰的看到了祝洛箐眼底的惊讶,顿时如坠冰窖般,他的心里生出无限懊恼,她认出了自己。
于是他松开了手,视线也不敢对上她的,只是,微微下移却是细嫩的美颈,精致的锁骨,起伏的山峰……而且她的里衣因为刚才的拳打脚踢已经完全松散,露出那令人浮现连篇的小衣。
顾滨的脸瞬间爆红,他甚至庆兴是这样的黑夜掩饰了他的红晕。
祝洛箐终于开口:“小哥哥,你为何?”
顾滨有一瞬间想夺窗而逃,但是冷静下来后却是忍着燥热的身体说出了他憋了很久的一句话:“我心悦你,箐箐。”
说完之后,他感觉自己心里像开了花一般,无比期待祝洛箐的回答,却也无比害怕她的回答。
祝洛箐压根没想到小哥哥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