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60、道远小师父

　　白若沉叫人给道远准备了一桌的斋饭，道远吃得肚子都大了，油水不小心沾到了小脸，道远尴尬想用手袖擦擦可是又怕失礼，白若沉用手帕帮他擦了。
　　“吃饱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只剩下一盘没有动过的青菜，这小和尚怪能吃的。
　　道远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嗯，阿弥陀佛，小僧失礼了。”沉施主家的斋菜太好吃了，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斋菜，里面还放了稻花香油，素的油，不是猪油，和尚可以吃。
　　“无碍无碍，对了，小师父怎么称呼？”无妄都快七十了，怎么还收这么小的徒弟，看他个子小应该也就七八岁。
　　“小僧法号道远。”道远点点头向白若沉行礼。
　　白若沉唤人沏了一壶茶来给道远满上，“来，道远小师父喝杯茶。”
　　“哦，谢谢沉施主。”师父这个朋友人真好，请他吃斋饭还倒茶给他喝，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像师父一样慈祥。
　　“道远，道长且又远，小师父可还有一位师兄法号道长？”
　　“沉施主聪慧。”这个沉施主好聪明，和师父说的一样有大智慧，道远深感佩服。
　　“无妄师父可还安好？”好久没去千古寺玩了，白若沉以为无妄老和尚已经圆寂了呢，没想到还会托徒弟下山跟自己要钱，那老和尚有好事怎么没想到他，要钱翻修寺庙倒是知道第一个找他。
　　“师父他老人家身子还硬朗。”
　　“我去过千古寺，千古一寺，香火虽说比不上贵族寺庙香积寺旺盛，但也能烧上四五个时辰。”白若沉去千古寺的时候看到千古寺的香火还是挺旺盛的，怎么会没有钱呢，难道无妄老和尚收太多徒弟了，香油钱不够分，“道远小师父这禅袍都破成这般模样了，怎么也不换一件？”难道是无妄那老家伙太抠门舍不得给小徒弟添件新衣裳？
　　“山下村民疾苦，香客信徒捐的香油钱，师父都施舍给了他们，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道远如实道来。
　　莲花山脚下的那些村民不穷啊，去千古寺玩，白若沉每次经过那里都能闻到肉香，无妄老和尚一定是被他们给骗了。
　　道远把脸皮填厚，“还望沉施主慈悲施舍一些钱财帮忙把千古寺翻修翻修。”
　　“当然可以，一粒！”白若沉对待老朋友还是很大方的。
　　一粒用手遮着眼睛进来了，白天的太阳好刺眼，习惯在黑夜里守夜的一粒还没有调整过来，白天站岗还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楼主，有何吩咐。”
　　“叫几个人拿一些钱去莲花山上的千古寺，听无妄老和尚的安排帮忙把寺庙翻修一遍。”
　　“是，楼主。”一粒领命出去。
　　“阿弥陀佛，沉施主心慈，我佛一定会保佑施主的！”道远没有想到这个沉施主一下子就答应了，不愧是师父的好朋友。
　　“道远小师父，刚才你为何哭泣？”
　　说起那件事，道远就愤愤不平的，“有个坏人抢了我的紫金钵，那紫金钵是我们千古寺祖传的，我不卖给他，他就硬抢，他抢了就跑，我去追，追不上，人不见了，我一着急就哭了！”
　　孩子就是孩子，当了和尚还是孩子，被欺负了还知道哭还有救，“那坏人长得怎么样，跟沉施主我讲讲，沉施主帮小师父把钵找回来。”
　　“他比沉施主高一个头有点胖，还长了胡子。”道远描述了那坏人的相貌，“他眼睛看到小僧的紫金钵就放光，跟夜间的猫头鹰一样。”
　　紫金钵、祖传、古物、古董，应该是一个古董行家。
　　“沉施主知道了，小师父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两天，等我寻回紫金钵你再回千古寺，省得被你师父念叨。”无妄那老和尚念叨起来，啰啰嗦嗦的，说了一箩筐还没完，“道远小师父请放心，我会叫人告知你的无妄师父。”
　　“那就多谢沉施主了。”道远不想被师父念叨，还想再吃几顿这里的斋菜，而且师父说沉施主佛法高深，在这里住两天可以向他请教佛法。
　　“道远小师父，山下的人跟山上的人很不一样，以后要多长个心眼才不会被骗。”这小和尚可能是第一次来长安街，无妄那老家伙怎么叫小徒弟自己来，他不知道出门在外人心险恶吗，没嘱咐好徒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这小和尚虽然瘦但眉清目秀的，要是被拐到蓝颜馆做小倌那可就惨了。
　　“沉施主此言差矣，世人皆平等皆是心慈。”道远不会因为被抢了东西就忘了师父教诲的道理。
　　“不是我诋毁你师父独居高山不懂世道，你看，你一下山就被抢了东西，这足以证明人的心还是黑的，你跟街上的人化缘他们有施舍你半个馒头吗？”白若沉要教教道远小和尚，不要让无妄害了他。
　　道远摇了摇头，刚才真的没人施舍东西给他吃，他东西被抢了也没有人帮他，他着急哭了，那些人还那样子说他，人心不是慈善的吗，他们怎么跟师父说的不一样。
　　“当你怀疑眼睛看到的东西是假的时候，就静下心来用心眼去观望才能辨别它的真伪。”
　　“用心眼去看？”
　　“对啊，道远小师父悟性真高，来，沉施主跟你说啊。”
　　白若沉要传授道远人生经验，梅舟回来看到了，好奇怎么来了一个小和尚，白老大还和他絮絮叨叨的，嘴巴说个不停，“白老大又在教坏哪座寺庙里的小和尚了？”
　　白若沉推梅舟一把，“不管你的事，一边去，今天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王员外的钱已经如数要回来了。”今天梅舟去帮王员外要债很顺利，这让梅舟想起了那段和白若沉帮人要债的日子。
　　“我跟小和尚念经，你该干嘛干嘛去。”
　　“罪过罪过，白老大又要教坏小孩子了！”梅舟上楼去了，道远看了看他。
　　“咱们别理他，刚才说到哪里了？”
　　“阿弥陀佛，刚才沉施主说到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
　　白若沉继续和道远大谈他以为的佛道佛法，道远越听越糊涂，沉施主怎么跟师父说的完全相反，但是沉施主说的好像比师父说的有道理。
　　楚游把白若雨约出来，在天香楼点了一桌子酒菜，白若雨好奇这个楚公子约自己出来就只是为了请自己吃饭吗。今早白若雨出门想要去河边摘荷叶回家做叫花鸡给白若沉补身子，谁知半路遇到了这个楚公子，他硬是要拉自己来这里。
　　“这里的香菇鸡很出名的，你尝尝！”楚游夹了一块鸡肉到白若雨的碗里。
　　“呃，多谢楚公子。”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喜欢？”
　　“没，没有。”白若雨勉强把鸡肉吃了。
　　她长得赏心悦目的，看着她楚游都觉得饱了，白若雨头一抬就撞上楚游的双眼，这个人的眼珠子怎么老是绕着自己转，好不自在。
　　“楚公子找我有何事？”白若雨想起来了，“嗯，抱歉，我忘了，楚公子的石斛已经在路上，最迟明天就能到听风楼。”听风楼的事情能帮上忙的，白若雨都会帮。
　　“有劳白姑娘了。”楚游约她出来不是为了石斛，铁皮石斛难寻，他自然知道，“你叫我楚游好了，我也叫你若雨，好吗？”
　　“呃，楚公子随意。”白若雨总是觉得这楚公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不是说了吗，要叫我楚游，怎么还楚公子？”
　　“呃，楚，楚游。”白若雨心里很别扭。
　　“若雨，我不是有意说你哥哥的坏话，我这个人不会随意重伤别人了，那天我是无心的，你能原谅我吗？”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说我哥哥的坏话就好了。”白若雨微微一抬头又被楚游的双眼给捉到了，她赶紧把头转过一边。
　　“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说若雨哥哥的半句不是！”她红着脸真可爱，像水蜜桃一样，真想亲一口。
　　“明天石斛到，我会请人送到楚公子府上。”白若雨站起来要走，这个男人总是用那种眼神盯着她看，她很害怕，好像一只恶狼要吃掉她一样。
　　“若雨姑娘，你别急着走啊，饭还没吃呢！”楚游过去拉她留下来。
　　“我，我不饿，楚公子慢用，慢用。”白若雨移开他的手坚持要走。
　　“是不是我又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没有，楚公子你放手，我真的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