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186、清空后院

　　苏震训斥了苏烈，苏家在江南的生意一直受乌贼帮的关照，白若沉和乌贼帮关系密切，苏家不能得罪听风楼。
　　“年轻人心高气傲，说话不知轻重，白某能理解。”白若沉原谅了苏烈的狂妄，“世间讲究心平气和的人本来就不多，杨姑娘和本楼主便是其中两个。”
　　“杨姑娘？”苏震好奇。
　　白若沉看苏烈的眼神还是厌恶的，“杨姑娘，城东杨员外家的女儿，人好，脾气好，她曾有恩于白某，苏大公子如此富有献身精神，喜欢让那么多女人轮着睡，这可是对白某恩人的侮辱！”
　　自己的妻子有恩于白若沉，苏烈从来不知道，听白若沉的语气好像和她很熟，一口一个杨姑娘，实在刺耳，“白楼主何时与贱内相识？”
　　白若沉质问苏烈，“贱内，贱内，她哪里比苏公子风流多情了？本楼主都称呼她为杨姑娘，苏公子应该改改对她的称呼，苏老爷你觉白某的建议可好？”
　　原来是为儿媳妇打抱不平，苏震明白了，“白楼主所言极是，夫妻本就应该互相扶持！”
　　“苏大公子最好称呼杨姑娘为娘子或者夫人，如果苏大公子立马回府清理了府中的小妾，白某立即动身去官府帮忙打听此事。”这就是白若沉的要求。
　　苏烈本就无意纳妾，只是妻子三年无所出，母亲张罗着帮他纳妾，他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所以只能让那些女人进门，但妻子并不在意。
　　现在有如此机会，苏烈怎会拒绝，“好，在下立即回家清理后院，希望白楼主言出必行！”
　　白若沉的条件如此古怪，苏烈如此爽快的就答应，苏震倒愣住了。

　　苏烈一回到苏家就清空了自己的后院，苏母拦都拦不住，甚至前几天刚怀孕的小妾也被遣回娘家，事关苏家的子嗣，即使这是白若沉的要求，苏母坚持要留下这个有身孕的小妾齐眉，小妾齐眉跪在地上两眼泪汪汪的哀求苏烈看在肚子里孩子的面上不要赶自己走。
　　苏母拿出做母亲的威严，“别的我不管，齐眉怀有我们苏家的骨肉，不能安排她出府，不能让苏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头，要是别人知道了该如何非议我们苏家！”
　　苏母见苏烈还是不为所动便把目光投向一边的杨夕晚，苏母向来不喜欢这个儿媳，要不是她父亲救过自家老爷一命，她一辈子也进不了他们苏家的门！杨柳媚，杏眼，瓜子脸，确实有几分姿色，再有姿色也是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白白占了苏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杨夕晚淡淡地看了看齐眉两眼，遵循了苏母的意思，开口请苏烈让齐眉留下来，但苏烈还是坚持要送人走，齐眉绝望了，爬过去抱住杨夕晚的腿苦苦哀求，“求少夫人不要赶妾身出府，妾身以后再也不会和您争宠了，再也不会缠着大少爷了！求求少夫人让妾身留下伺奉您和大少爷吧！”
　　杨夕晚向来不屑玩这种后院把戏直言挑明，“是大少爷让你出府，不是我，你应该求大少爷而不是我这个失宠的正室。”
　　“少夫人，请您可怜可怜妾身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你忍心看到他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为了孩子齐眉也要留下。
　　杨夕晚直接甩开她，吓得苏母急忙让人把她扶起来，还怒骂杨夕晚是毒妇，还不是怕别人说他们苏家无情无义休弃恩人之女，她当场就休了杨夕晚！
　　“我的孙儿若有事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夕晚一个冷眼过去，苏母立马闭嘴，不知道为什么苏母打心底里怕杨夕晚这个儿媳，当她冷眼的时候自己有再大的怨气都不敢再抱怨，好像她就是生来压制自己的！
　　当初杨夕晚不是心甘情愿嫁进苏家的，都是因为杨父携恩威胁苏家，才促成了杨夕晚和苏烈这对怨偶。
　　苏烈以为清理掉后院妻子就不会再愁眉苦脸，可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情模样，自己也没听说她在嫁给自己之前有过心上人，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差劲，她都懒得多看一眼。
　　苏烈妥协了，在苏母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顿时苏母的脸色大变，愤怒的双眼死瞪着齐眉，齐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母就让人把她带走了，杨夕晚也拂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半个时辰后，丫鬟香儿带来小道消息，说侍妾齐眉和厨房倒泔水的毛豆被杖毙了，杨夕晚震惊，站起来，手里的新衣掉在地上，乌云走来，窗外潇湘竹下的斑驳光芒没有了，满眼都是一片阴影，乌云很快便走过了，潇湘竹下重现光斑，可是阴影已经印在杨夕晚心里。
　　“小姐你怎么了？”
　　“真是罪过，如果我快快让她离开苏府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她是坏心眼的女人，死了活该！”
　　杨夕晚还没来得及教育香儿苏烈就进来了，眼神冰冷，冷冷地说了一句，“原来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揭穿，是要看我的笑话吧！”
　　杨夕晚没有反驳，她确实知道齐眉和毛豆的事，深闺出多少怨妇，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忍受男人的冷落，你冷落别人，别人可不会一直用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另寻新欢，很正常，她是妾这么做确实是太大胆太出格了。
　　杨夕晚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叶，苏烈心里窝火但也无可奈何，踢了一下椅子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香儿很是着急，“小姐，大少爷生你的气了，是不是？”
　　杨夕晚也憋屈，坐下，一掌拍在桌上，板起脸，“他生气？我还生气呢！哼，当初我说让他休了我他好面子就是不休，怪得了谁啊！”
　　杨夕晚说着说着就泄气了，感概了一句，要想门楣一直光辉就必须容得下一些污秽，然后就去院中的走廊上坐着吹风了。
　　苏烈清理了后院，白若沉遵守约定帮忙打听了，但他不是去官府打听而是去长安城各大钱庄里打听，他去拜访了很多钱庄，这些钱庄的老板才发现自家的钱庄里也有大量的假票，纷纷向白若沉请教给如何处理，白若沉给了一个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
　　不仅长安的钱庄洛阳邯郸等地的大钱庄里都出现了大量的假票，钱庄纷纷要求官府兑换回自己的真金白银，发行三年的银票陷入信任危机，商人怀疑这是朝廷有意打压他们商人纷纷罢市，大量的米铺丝绸铺肉铺酒楼面馆关门谢绝营业，只是三天的时间长安洛阳等地的物价涨了五倍，即使官府出面情况也没得到改善，走在哪条街上都能听到民生哀怨。
　　输得起赌坊后院。
　　唐昭一掌打在石桌上，茶杯里的茶水一直摇晃不停，直到被白若沉喝下才安静下来。
　　“白若沉，这件事你必须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唐昭已经查过各地商人罢市是白若沉去钱庄后的第三天才发生的，大量的商人罢市，物价被小商贩哄抬，长安的米价已经涨到一两一斤了，简直贵到逆天！
　　白若沉先笑笑再解释，“商人罢市是因为官府给他们换了假票，假票流出被发现后，官府的态度还不友好，硬说是商人没事找事，拒绝给他们退换真金白银。”
　　“是吗，朕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发现假票流出后钱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官府解决问题，听说前几天我们大夏的首富苏氏父子一块儿拜访了你听风楼，想必是去请教白楼主你解决假票的良策吧！”
　　唐昭的讽刺没影响到白若沉，白若沉又小酌了一杯静心凉茶，“唐兄的消息可真灵通，不错，苏家父子确实向本楼主请教了解决假票的办法。”
　　“发现假银票第一时间不向官府汇报，白若沉你唯恐天下不乱到底有何目的！”唐昭真的很生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家产千银限置仆五人，家产万两限置仆十人，家产十万限仆五十人，限仆令控制了地主的生产能力，让没有土地的贫民有地有田种，租费不得超过亩产的三成。重修秦凿渠保住沿岸万良田，治理淮河水患，力争关于南诏边境的贸易关税问题，促进南诏和大夏友好关系的形成。要有多大的过错才能抵消这位大功臣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
　　言语中唐昭听出了白若沉对楚辞的赞扬之情，也恍悟了，是啊，只要把这件事闹大才能下贬掌管铸币的太尉大人，唐昭无力再反驳低下了眉目，没了那份咄咄逼人的态度。
　　“林木迎雨露而起，鸟兽来栖，这并不是林木的错，过河拆桥的时候有要些罪恶感才可以，唐兄你说我说的对吗？”
　　“是，你都是对的！”
　　白若沉满眼的不屑，“我是错的，我是罪人，替你承担了谋害朝廷重臣的罪名，现在你可以以过失失察之责去惩罚朝廷功臣了。”
　　“他有把持朝政的能力也是一种罪过，朕没有做错什么。”唐昭昂首挺胸坦坦荡荡的仰望蓝天。
　　白若沉低眸看立在茶水中的茶叶梗，“坏事错事都让我来做，你们哪还有坏事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