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185、假银票

　　赵示西既羡慕又同情，偷偷看这个命苦的表弟一眼，心中直感慨，“你把人家当好兄弟，人家却没有把你当兄弟，二楼主的位置还不是给了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韩江！你跟了他十几年，他连个二楼主的位置都不给你，你还这样维护他，我的傻表弟，这不值得啊！”
　　梅舟心中也苦恼，喝一杯酒，暂时忘了那事，“有事直说！”
　　“请你喝酒就一定要有事情嘛！”赵示西又笑着给梅舟满上，“来，我们哥俩干一杯！”
　　“不说，我可要走了。”
　　“真不给面子，好好，我说还不行吗！”赵示西把梅舟拉回来，“我休假要回家看看，你一起不？”
　　“我还有家吗？”
　　被家人推进大牢的那天梅舟就发誓自己没了家人，梅舟愤恨的眼神让赵示西有点小害怕，但赵示西还是想消除他和家人之间的嫌隙，人在外漂泊多年没有一个家作为念想怎么能行呢！
　　“小三，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舅舅小姨他们都很想你，你都十几年没回去了，回去看看吧。”
　　梅舟神情不屑，“他们是想老子带钱回去吧，他们想得美了，老子再富也不会给他们一个子！你回去告诉他们，老天没长眼才没让他们死在战争中！”
　　吐蕃和夏在剑南开战时并没有打到梅舟的家乡，所以梅舟的父母没有被战争迫害。
　　赵示西虽然有些浑但也算是一个孝子，见梅舟如此咒骂父母不由来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他们好歹生了你！”
　　“是啊，他们生了我，那你就回去帮我感谢他们，感谢他们给我一条贱命让我看尽世间的丑恶让我尝遍世间所有的痛苦！”
　　梅舟眼里尽是寒意，赵示西不敢再说什么，有些尴尬，再喝一杯离别酒就离开了，梅舟还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桌上的菜肴，眼里的寒意被伤感替代。
　　“是啊，你们给了我一条贱命让我遇到了最重要的人，一起看尽世间的丑恶，一起吃遍所有的苦，最后他还是弃我而去了，呵呵，看来我天生注定是被抛弃的命！”梅舟垂头看着水曲杨柳桌面神伤。

　　长安首富，苏家。
　　苏泰钱庄的管事孙财通焦急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到苏震来了急忙上去汇报，因为太着急了说的不明不白的，苏震让孙财通不要着急慢慢说来，孙财通拿出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给苏震看。
　　“老爷你看看，这银票有没有问题。”
　　苏震摸了摸看了又看，“这跟真的银票没两样，难道它是假的？”
　　“它就是假的，老爷你摸银票左上角的防伪标示，是不是觉得手感比较滑顺？”孙财通摸了好久才发现。
　　苏震再仔细用心感觉，“是比较滑，怎么回事？”
　　“钱庄里有一百万两这样的假银票，老爷这可怎么办？这假银票跟真的一样，一开始谁也看不出来啊！”孙财通昨天和两个账房查点的时候才发现。
　　天塌下来苏震也必须镇定，“先不要慌，这些银票是从哪来的，此事还有谁知道？”
　　“就小的和两个账房知晓，这些银票都是两个月前我们用真金白银去官府那里退换的！”
　　“换了多少？”
　　“一百万两！”
　　两个月钱孙财通盘点钱庄的银子，见黄金白银已经推积不下所以便拿到官府换了银票好节省存放的地方。朝廷推行银票已经有三余年，因为方便携带所以很快就取代了真金白银，全国各大钱庄都以贮蓄银票为主散碎银子为辅。
　　“此事先不要报官，先别声张出去！”苏泰钱庄负责苏家的资金周转，长安城很多商户都把钱存在里面，这件事情对他们苏家的打击可能是致命，“别家的钱庄有没有发生这种事？”
　　孙财通怕苏震不相信便急忙解释，“暂时还没有听说。老爷这些银票真的是老奴从官府那里换来的，钱庄里官府里都有存档！”
　　“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发现，做的可真像真的。今天暂时把钱庄关了，这件事不能宣扬出去，你回去安排吩咐好。”
　　“是是是，老爷，老奴这就回去吩咐下去！”孙财通提心吊胆的回去按苏震的吩咐安排好。
　　苏震把苏烈和苏风找来和他们说了这件事，苏风建议报官，让官府来处理这件事，苏烈建议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就只有他们苏家钱庄出现了假银票，贸然报官，有心人从中作梗，可能会惹来大祸。
　　苏震同意苏烈的建议，“听烈儿的，先不要声张，看看别家钱庄有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爹，大量假的银票流入市面会引发多大的混乱，难道你不知道吗？”苏风建议立马报官及时查出制造□□的真凶，早日平息祸端。
　　“报官？官府能相信吗？听你大哥的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自从同窗好友死后苏震不再轻易相信官府，自己能解决的事绝不报官。
　　见苏风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苏震就来气，“你小子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往青楼妓院里丢银子，你知道赚钱的辛苦吗？赚一两银子也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能力！”
　　苏烈向来沉着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爹，听风楼人面广，不如我们去请他们帮忙打听官府是否有印错银票？”
　　“这主意好，来人备礼，烈儿你跟为父去趟听风楼！”
　　“爹大哥，你们？”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应该报官，苏风不知道父亲和大哥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找听风楼能有什么用。
　　“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来人啊，把二少爷给我看住了，我回来之前不能让他踏出府门半步！”苏震太理解苏风这个儿子了，太正直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二弟你好好在家待着，别出去惹事！”苏烈也不想苏风贸然去报官。
　　听风楼，正厅里。
　　白若沉靠椅子而坐，青葱一般细的手指摸着手里的银票，这五十两面值的银票很新，应该是铸币局刚发行的。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苏老爷和苏公子竟然亲自给本楼主送银子来了，不过银票太轻了没有手感，本楼主还是比较喜欢那些比较有分量的银子金子。”
　　苏震喝了一杯茶，镇定镇定，“白楼主也看出名堂了？”爱钱的人再真的□□都能辨别出来，苏震是爱财之人，白若沉也是。
　　“苏老爷这是在考我吗？”白若沉把银票放到桌上，“仿的很像，做的很真，但是左上角的防伪标志滑了一些。有话直说，苏老爷和苏大公子亲自登门所为何事？”
　　“事情是这样，我苏家的苏泰钱庄最近用真金白银和官府换了一笔假银票。”苏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白若沉说了一遍。
　　白若沉又不是印钱的，不能帮他们把□□换成真钱，“这种事苏老爷应该报官才是。”
　　苏震急得双腿一直打哆嗦，“要是能报官老夫早就报了，请白楼主千万要帮帮忙，白楼主人脉广，帮老夫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官府印错了银票！”
　　白若沉的神情有些不耐烦，好像不想帮忙，“苏老爷完全可以自己去问官府，经过听风楼岂不是多此一举？”
　　苏烈站起来向白若沉行礼，“家父是怕这事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操纵，官府不相信我们苏家，苏烈听说白楼主和铸币局的谢大人关系不一般，还请白楼主帮这个忙。”
　　白若沉仔细认真地瞅了瞅苏震这个大公子，长得确实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就是用情不专，太风流了，一个月一个小妾的从后门抬进家中，不就是为了显摆他苏家有钱想睡几个女人就睡几个女人吗！杨姑娘嫁给这种人真是太委屈了！
　　白若沉扣了扣桌子才悠悠地问道，“本楼主听说苏大公子和胭脂阁的林然姑娘关系不一般啊！”
　　苏震一时反应不过来，白楼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儿子抢了他的女人？胭脂阁的林然姑娘，还是一个青楼女子！
　　苏烈疑惑，难道白若沉对林然有意思？
　　“白楼主千万不要误会，我和林然姑娘之间什么也没有。”苏烈不是那种横刀夺爱的男人，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让给他又如何！
　　苏震赔笑道，“是啊，是啊，白楼主不要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伤了和气！”
　　“韩江马上就要拍屁股滚蛋了，本楼主还需要跟你们苏家讲和气吗！”白若沉生平最恨别人欺负他的朋友，“这件事本楼主帮不了！”
　　苏震父子不知道白若沉为何动怒，“白楼主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白若沉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给了建议，“苏老爷怕报官官府不相信，那就当吃了哑巴亏，把这些假银票销毁了，如果苏老爷胆子够大也可以让它流出去。”
　　“那么多的□□在市面上流动会造成大混乱，万万不可，白楼主请你帮帮忙！”苏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他们苏家能有今天靠的不仅仅是努力还有信誉。
　　“既然苏老爷要做一个正直的好人，那就把银票销毁了。”
　　“一百万，苏家经不起这么大的损失！”苏震也不想破财。
　　“想做好人又想要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家父的意思只是希望白楼主可以帮忙打听一下，白楼主不帮忙也请不要如此夹枪带棒的说话！”苏烈不知道他们苏家什么时候得罪了白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