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牵尘》捌只

19、第十九章

　　姒起阳挥动手臂的幅度过大，月白色的台面上洒了几滴显眼红色的鲜血。
　　伤口被衣服遮住了看不出什么，但目测到衣服上和台面上被染红的程度，就不难猜出受伤严不严重了，。
　　台下或站或坐了很多人，几乎一致全无动静的看台上受了伤还在坚持姒起阳，看他一遍遍摔倒，再一遍遍坚持站起来，每一次挥出的匕首都夹带血珠，但没有一颗是白飓的。
　　“我不同意打破结界，从来没有打破结界这一说，更何况结界打破了，跑出来的守魂兽攻击其他学员怎么办？”末诺坚持不打开结界，一脸漠视符灵应，再继续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向姒起阳。
　　白飓合在一起的尾巴被姒起阳挡在匕首上，合并一起后的力气和攻击的集中力远远大于之前，姒起阳痛到几乎快撕裂的手开始发抖，咬牙坚持到脸色全白，不到一下手就被压制得越来越低。
　　白飓也大概看出姒起阳的极限，本是合一的尾巴突然又重新分开，对准姒起阳受伤的一边又是重重一击，姒起阳闷哼一声，又一次被甩开远远一段距离。
　　符灵应见末诺始终在坚持她那些顽固死板的规矩，冷下脸抬手贴上结界，冷静有调理的对卡古尔说:“指挥学员离开这里，你和末诺尊师统一集中到大殿布下结界保护学员。”
　　末诺用念力隔绝掉符灵应的念力，提高嗓音怒斥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守魂兽被放出来你能控制它吗？你对它念力的低深又了解多少？”
　　“仅凭我一人或许不行，如果加上在场几个尊师的话，肯定就没问题了。”符灵应解开末诺的控制，着急的看着倒在台上一动不动姒起阳，抬手继续攻破结界，拂落也跟他一起攻破结界。
　　末诺还想继续反驳，就听到莫纳达大笑一声，推掌运用虎盘戒涌出强大的念力直往结界:“灵应小子，难得看你那么认真，我帮你把小姑娘带出来。”
　　符寂言沉默一瞬，看了符灵应一眼，也不多说什么，绣玉戒溢出念力与莫纳达的念力合二为一，破上同一个地方。
　　看到这一幕的末诺顿时无话可说，黑了一张脸转身指导学员离开。
　　学员们已经被卡古尔组织得散了不少，他走到末琉璃身边，看她失神注视符灵应的背影，忍不出叹口气:“走了，这里不安全。”
　　“她对他很重要吗？用得着一次又一次为她出头保护她？”
　　“也许吧。”卡古尔担忧地看了姒起阳，回头拉末琉璃离开。
　　白飓一步步靠近看起来不醒人事的姒起阳，事实上姒起阳也确实快昏厥了过去，眼睛无力的一张一合，连握紧匕首的力气都没有，全身除了源源不断的疼痛就是奔腾在体内的那股力量。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不，长母还在等我回去，还有符灵应和卡古尔他们……
　　姒起阳的手指动了动，尝试握了握匕首，用最后一丝仅存的意识看向守魂兽，那一眼，视线模糊不清忽远忽近，再眨眼的瞬间，视线倏然清明起来，她甚至还能看清面前的白飓身上的任何一根毛发。
　　姒起阳轻扯了一下唇角，用尽身上那最后的一存力气起身跃起，不仅躲过白飓朝她压下来的爪，而且借白飓的爪往上一踏直奔它的身上，只不过这次的她没有跃到背部，而是把高度调节到白飓的眉心，手持利刃电闪一般刺入。
　　那一瞬间，姒起阳能感到身体的那股力量全集中到她手上，以至于在紧要关头还能爆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爆发力，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不适的感觉甚至所有的细节都看清了。
　　大概是神要带她走了，就当是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姒起阳把匕首刺入白飓后，大概还停留在上面坚持了几秒，最后眼睛一黑，抓住匕首的手松开，一人一兽同时往不同的方向倒去。
　　这个画面震惊了全场的人，在他们全没反应过来时，便见那头威风凛凛的守魂兽突然淡化成白雾，流动在空气里覆盖在姒起阳身上。
　　“她杀了守魂兽吗？”
　　“天呐，这下可多大的罪。”
　　灭杀守魂兽，这是言灵族从未有过的事情，所有人停下了走动，有人微张了吃惊到不行的嘴，有人捂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学员已经在开始小声的讨论，末诺也气得握紧了拳头，不明白那小丫头为什么会让所有事都为她破例，然后把事情都搞得一团糟。
　　符灵应瞬移到姒起阳身边，轻轻把昏迷中的她揽到怀里，看她身上和地上都沾染了血，眼神黯淡下来，扶住她的头往怀里一按，边抱起她边轻声对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念力溢出成白羽状，围绕在符灵应和姒起阳身边围绕，在符灵应起身几步后，带他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卡古尔还没来得及看到姒起阳，便见她被符灵应带走，他停下来刚想去问拂落，身还没转过去，拂落也运上念力消失了。
　　房门被符灵应用念力打开，几步过去把姒起阳轻轻放在床上，怕她压到伤口会疼，符灵应扶她侧身躺好，伸手掠过她蹙起的眉。
　　拂落拿了包扎的用品和药进来，看到姒起阳的瞬间，忍住悲伤的情绪，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肩上的衣服褪下，露出一道长长的划痕，不停止的往外直冒血珠，拂落的泪水氤氲了她的视线，眼睛开始发热直到滚落下几滴滚烫的泪珠。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但也不影响她手下的动作，符灵应在门外等着，烦躁地直按眉心，眼睛一闭起来就会不停想起姒起阳受伤的模样，直到卡古尔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
　　卡古尔刚抬起手想要推门进去，另一只手就被符灵应拉住:“别进去。”
　　“拂落尊师在里面吧？”
　　“嗯。”
　　白飓消失的那一刻，娰韵然的冰魄戒也失去了念力，整个室内又黯淡下来，於里墨抓着娰韵然的手完全不知所措，看到冰魄戒失去了念力时，仿佛像失去了希望一样垂下眼。
　　白曲看完全没有起色的娰韵然，不解地摇头，拍拍於里墨的肩膀安慰他。
　　“我去看看屈舸那边有什么变动。”白曲临走前回头看一眼娰韵然，皱眉地推门而出。
　　昏厥过去的姒起阳，便开始做梦，那个梦宛若是在一个故事一样，慢慢道来袅袅展开，从一开始姒起阳便认得它，那是多年一直重复困扰她的梦魇，只是这一次没有凌乱的画面，和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