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牵尘》捌只

18、第十八章

　　“去吧。”符灵应放开姒起阳的手，温声对她说道。
　　姒起阳刚走几步，就觉得体内涌起一股暖流，又好像是一股力量，正源源不断地膨胀开来，来回穿梭在身体合个部位。
　　顿了顿的脚步继续往前，姒起阳皱眉，一开始她对那股奇怪的力量并不排斥，但那股力量膨胀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她开始有些吃不消和不适应。
　　寒冷的密室里，一贯平静无事的冰馆突然折射出几道白光，纤细无血色的手指上，一百多年来毫无动静的冰魄戒，开始慢慢凝聚虚弱飘零的念力。
　　卡古尔抬手搭在姒起阳的肩上，微倾下身对她说:“放心吧，有我和符灵应在，没事的。”
　　姒起阳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迈上一大早就看了好久的台面，按照学员们考核时的样子，姒起阳安之若素的学他们站在铜镜前。
　　台下像波浪般一直爆出笑声，末琉璃也对台上的姒起阳嗤之以鼻，嘲笑地转过头不去看她。
　　符灵应漆黑的眼眸只锁定一个身影，从姒起阳离开时他的眉心便微微蹙起，直到姒起阳站在铜镜前才发觉到什么，遽时脸色一变，低声略带沙哑的嗓音自语道:“不对。”
　　一个身影闪过，符灵应运用念力瞬间移动到台边，诧异的摸上不该出现的结界，紧张的看着铜镜前的姒起阳。
　　“灵应，幻术用不了了。”卡古尔着急地追下来，看到符灵应贴在结界上的手，也是诧异的张了张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铜镜在悄然发生变化，在它面前的姒起阳一点察觉都没有，还在想着怎么还没动静，难道卡古尔出什么问题了，就听见台下突然一片寂寥，零零碎碎在讨论什么。
　　台边除了符灵应和卡古尔，还有所有吃惊的尊师们，自古以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没办法怎么解释。
　　“你不是说那个孩子没有念力吗？为什么还能唤出守魂兽？”末诺注视着那一头黑发的姒起阳，用很不好的语气质问拂落。
　　拂落上前一步看姒起阳，心里只担心姒起阳能不能应付过来，会不会受伤，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为何姒起阳突然能唤出守魂兽，自然也不去理会末诺。
　　於里墨也觉得奇怪，眼里那一头黑发的孩子实在太多疑点了:“起阳一直在我那听课，她没有念力这点我可以作证，至于能打开守魂兽世界的大门，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言灵族的人。”至于为什么是黑发，於里墨也不得而知，始终想不出一个猜测的原因。
　　末诺点头，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也只能等考核后再看了。
　　铜镜腾出更多的云雾，未知从铜镜里透出来，逐渐模糊了镜中姒起阳的模样，直到铜镜完全转变成通往守魂兽世界的大门。
　　白色越聚越多，姒起阳霎时发现了什么，眼神一变瞬间充满动物般的警觉，她迅速往后退去，眨眼的时间气场便扭转成全然不同，只见她一身凛冽不可侵犯的模样立在月白色的台面，让人不禁产生几分敬畏之心。
　　“灵应快想想有什么办法把起阳弄出来。”卡古尔心里满是担忧的望着姒起阳，虽然知道她不是一般柔弱女子，但还是很担心完全不会术语的姒起阳会收受到什么伤害。
　　“我把玄铁戒给她带上了，我可以以玄铁戒为煤施出术语保护她。”
　　“那就好。”卡古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继续观察台上的局势。
　　浓雾里走出一头长毛银白色的四脚兽，赤红的眼睛里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严，合上的虎口露出两根白色的长獠牙，头部长一对引人瞩目的傲人青长角直挺的立着，身后五条有力漂亮的尾巴悬浮在空中，随着迈来的步伐幽幽的上下摆动。
　　厚重有力的脚踏地，一身长银白色整齐而柔顺，为它增添了不可否认的高贵，白飓昂头俯视姒起阳，本是气场强大的姒起阳到了白飓面前，也不得不硬生生被削弱几分强势。
　　两两对阵，像是介于气流中游走各自的利刃，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台下学员无一凝神屏气，全都忘记起初的目的是要来看笑话的。
　　体内快爆开的力量使姒起阳有一瞬间的晃神，头一重又赶紧定神警惕眼前的一片白茫茫。
　　白飓呲牙低声对姒起阳发出不满的“呜呜”声，抬爪对准姒起阳不留情地扫去，速度之快差点让姒起阳措手不及，等她反应过来时便侧身弹开。
　　弹开后的她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也开始变重，刚才的避开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肢体不协调，反应能力也孱弱不少，这一切肯定都跟她体内那股涌动的力量有关，姒起阳极力想压制体内的不适，目前的局势已经对她相当不利了，倘若再出现什么意外，那她就绝对不能自保了……
　　符灵应心尖突然一下刺痛，全身一软半跪在地，卡古尔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往他脸上看去时，才发觉符灵应的脸色很苍白，就连红唇也是无色。
　　“怎么回事？”卡古尔碰到符灵应的手也是冰凉一片。
　　“起阳身上有念力在抵制我的控制，能感觉到那阵念力很强大。”符灵应站起来，疑惑又紧张的看姒起阳。
　　卡古尔思虑了一刻，握住符灵应的手臂说他:“起阳身上有念力的话，你的玄铁戒就会对她无效，如果要强行控制玄铁戒保护她，你不就会遇到玄铁戒反噬。”
　　一个锁灵戒只认一个主人，倘若被其他言灵族族人戴上的话，便会和普通戒指一样，主人要是把锁灵戒给了其他人，并用锁灵戒的念力保护其他人，便相当于让锁灵戒强行认了其他的主人，而自己便会遭到锁灵戒反噬。
　　符灵应拧眉看似乎不太对劲的姒起阳，寻思了一下放弃控制玄铁戒，转身往尊师们走去:“打开结界让起阳出来吧，她没有学过任何术语没办法应对守魂兽。”
　　末琉璃反感的撅嘴，一步挡在符灵应面前:“不可以，守魂兽又不会伤害她，只要知道那个人能力不足就会自己回去。”
　　“琉璃说的没错，再看看吧，守魂兽会自己回去的。”末诺把末琉璃挡在后，继续观察结界中的姒起阳。
　　“那个小姑娘蛮厉害的，既然能多过这么多次攻击。”莫纳达满意的微笑，好久没有人能让他眼前一亮了。
　　屈舸眼里严肃的明瞳里闪过异样，只觉得结界中女孩凛冽冷静的身姿像极了一个人。
　　扑空几次的白飓终于生气了，凶狠的眼睛只盯住姒起阳，脚下暗暗发力往姒起阳的方向一冲，张开血口作势要把她咬住，看似轻盈的跃去，其实是加快了之前的攻击速度，似乎有种决心要至姒起阳于死地。
　　姒起阳没想到白飓的速度会突然变快，可惜大脑的反应快不过她退弱的身体本能，只见她退后用手撑在厚重的利爪上，用力一往白飓背部跳去，想翻过到背后引他回铜镜内，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不可行，但想着总比一直这样耗下去好，她已经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抱希望了，大致也猜到快到了极限……
　　白飓血色发光的眼睛微眯，悬浮的尾巴开始对姒起阳发出攻击，一直站在白飓面前的姒起阳，完全没办法看到它身后的五条尾巴。
　　半空中的姒起阳躲过一次凌厉的攻击，忽然大脑一恍惚，消纵即逝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分神中侧身躲过第一次攻击的她，无防备朝尾巴的肩膀便被另一条尾巴划过，重重把她摔出到远处的台面上。
　　台下一阵惊呼，学员们倒吸一口气，呆呆的看趴在台上的姒起阳，此时的他们已经忘记了平时的乐趣就是以打压姒起阳，现在的他们反而希望姒起阳能相安无事继续站起来，战胜那只强大到令人发怵的守魂兽，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战胜，但就是把或许能出现奇迹的希望，放在那个宛如奇迹一般存在的姒起阳身上。
　　姒起阳头朝下枕在手臂上，全身刺痛得像骨头都碎了一样，一身撕裂破碎般的疼痛持续了很久才一点点缓和到可以忍住的程度，肩膀出开始感到发热，一股暖流下来，鲜艳如玫瑰一样洇在她浅色的衣服上。
　　受伤过程中闪过的几个画面，姒起阳没有去细想，也不敢去细想，只要恢复到一点可思考的能力，便马上重新投入对战中，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那几个画面是多年以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梦魇的其中一小部分。
　　白飓居高临下俯视一动不动的姒起阳，待它心情还没变得愉悦起来，就见姒起阳艰难地一点点从地上坐起，再费力的慢慢站起来，微微摇晃了一下依旧不畏惧的眼神目视自己。
　　姒起阳冰冷地注视视线里的雪白，那颜色几乎和地板融为一体很难分清，呼出一口气的她忍着一身几乎发抖的疼痛，缓缓从上衣的袖口处抽出一把稍微比手掌长点的短匕首，匕鞘退去，姒起阳握紧把手，心里万分感谢白飓没在自己爬不起来的时候补上一脚。
　　末琉璃嘲笑一声:区区一把小刀就想伤害守魂兽，没有念力是不可能起到什么作用的。
　　娰韵然的冰魄戒凝聚了越多的念力，一直安静在观战的於里墨，突然感觉到设在娰韵然身上的结界有念力波动，脸色一沉立即转身离开，稍有慌乱的神色落到了百曲和屈舸眼里，多年的默契使他们相视一眼后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走去。
　　白飓看到重新爬起来的姒起阳，一阵大怒后用五条尾巴往她方向刺去，姒起阳一边退后避免让尾巴覆盖住自己，一边纷纷利落地用匕首挡开，只是本就锋利的匕首划在白飓身上竟然毫发无伤……
　　符灵应看到姒起阳肩上的血迹，心一沉严肃道:“必须打开结界，起阳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