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他以为自己是个攻》程万里

9、Chapter 009

　　原深在易珩家里跟个大爷似的呆了两天，提出要回自己家。

　　易珩道：“有人买你的命，晓风受伤了，还有其他人会杀你，你回家不安全。”

　　原深道：“你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为什么有人要我的命，我就留下来陪你，宝贝儿，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

　　易珩拿了车钥匙，面无表情道：“走吧。”

　　原深嬉皮笑脸地跟上去：“易珩我告诉你，你这么傲娇很容易失去你的宝贝的你知道吗。”

　　易珩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易珩开车送原深回家，他还是那副表情，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深就是知道他现在不太开心，使劲浑身解数拼了命地撩他，易珩愣是没搭理他一个字。

　　到了公寓楼下，原深突然喊头晕，按着额头一副娇弱的模样，易珩本来准备回去的，又从车里出来，扶原深进公寓，还没迈开步子，“头晕”的原深就把他压到车门上，迅雷不及掩耳地响亮地亲了下他的嘴。

　　“明天公司见。”原深占到了便宜就跑，步调轻松地钻进公寓大门，分明一点也不“晕”。

　　他到家没多会儿，原雪照就来了，表情少见得严肃。原深关切地问道：“二姐，你怎么突然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雪照直截了当道：“阿深，远离易珩。”

　　原雪照虽然关心他，但很少干涉他的生活，更没有如此武断地不许他跟什么人来往过，原深错愕道：“为什么？易珩有哪里不好吗？”

　　原雪照回想起刚才自己坐在车里看到原深和易珩动作亲密的场景，皱眉道：“你跟他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他竟然还送你回家，我记得你之前跟他不熟。”

　　“二姐，重要的不是我什么时候跟易珩走得近，而是我喜欢他，我看上他了。”原深认真道，“二姐，你不让我跟他在一起，总该告诉我为什么。”

　　原雪照看惯了原深嬉皮笑脸潇洒不羁的样子，很少见他这么认真，看着原深固执的眼睛，原雪照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说服他，纠结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

　　“我带你去图书馆，你就能明白我这么说的原因。”

　　原深跟着原雪照来过几次图书馆，因此这次过来也是熟门熟路。原雪照让图书管理员查了下自己的借书记录，其中有一本《安平杂俎》，作者是谁已不可考，记录的是古时一些有趣的杂事。原雪照根据图书管理员的指导，再次找到了这本书。

　　因为很少被人翻阅，《安平杂俎》看上去还很新，原雪照显然翻过这本书，直接熟练地翻到某一页，指着其中的配图对原深说：“这就是我的原因。”

　　图中画着一个身着长袍的年轻男人和一个小孩，落笔极稳，生动传神，一看就是大家手笔，但重点并不是画师的画技，而是画中人。画中的年轻男人生了副极合他心意的精致五官，眼珠黝黑，眼神孤傲冷冽，他立于风中，衣摆轻扬，便有一股遗世而独立的意味，让人难以靠近，他旁边站着个小孩，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易珩和易晓鸥。

　　原雪照指着画上的日期，道：“一八四二年！阿深你看清楚，是一八四二年！一百七十多年前，易珩就长这个样子，还有他那个孩子，跟画中几乎一模一样，就像他们从来不会变老死去一样，阿深，不老不死啊，这是什么样的怪物！”

　　原深看着画中易珩的眼睛，全副心神都被那寂寥的眼神攫住，恍惚喃喃道：“也许只是个巧合，也许他们只是恰好长得一样。”

　　原雪照料到他会这么说，直接把书往后翻了几页，竟然又有易珩和易晓鸥的画像，这张画上他们穿着不同于上一张画的服侍，依然神情郁郁，原雪照指着作画时间道：“一七二一年！”

　　再往后翻：“一六五四年！”

　　原雪照合上书，“《安平杂俎》中有个故事写的就是他们，他们父子两个长相出众，如果有心，不难找出他们的画像，作者正是无意中看到了两幅易珩的画，又去搜集其他画，才有了这篇小记。他们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什么精怪？那个作者是个刨根究底的人，这件事直到他死都深深地困扰着他，让他困惑。”

　　原雪照顿了顿，道：“阿深，我也有同样的困惑。”

　　短短一段时间，原深见过鬼，见过妖族魔族混血，在他开口问易珩之前，他甚至猜测易珩是不是狐仙鬼怪，下凡历劫的神仙，或者驱魔师降魔师之类的，他的脑洞可比写《安平杂俎》的古人大多了。原雪照让他看的这些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意料之中。

　　但这个问题他问过易珩，易珩说他是人类，而原深选择相信他。

　　原深道：“二姐，易珩是人类，我保证。”

　　“不老不死的人类？”

　　原深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离奇的事情那么多，有多少能用常理解释？也许易珩只是个寿命不同于一般的一般人而已，他不仅对我没有恶意，还帮了我不少忙，二姐，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

　　原雪照还不放弃说服他：“阿深，就算退一万步讲，你真的跟易珩在一起了，你七老八十他还像现在这样年轻俊美，你该如何自处？”

　　“那我真是赚大发了。”

　　“阿深！”

　　“二姐，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会对这件事怎么反应，我今后可能会跟易珩掰，但不是什么都还没开始的现在。”

　　原雪照没好气道：“是啊，我知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色胆包天的混蛋。”

　　原深立刻挂上一脸猥琐的笑容：“哎呀二姐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

　　“我只有一个要求。”原雪照郑重嘱咐，“保护好自己。”

　　“一定。二姐也是。”

　　原深歇了好几天，天恒的HR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他去上班，还给他发了接下来的一个半月的培训计划，让他通知尚宥，明天九点一起去公司。

　　原深还以为尚宥已经开始上班了，没想到他也没去，他想了想，索性给尚宥打了个电话，约他在魔盒酒吧见面，顺便喝两杯橙色日出。

　　约定时间的前十分钟，原深到酒吧，尚宥已经在了，正窝在角落里抱着杯酒，像小孩喝牛奶一样小口小口地慢慢啜饮。

　　原深先去跟殷晓荀打了个招呼，才坐到尚宥对面，“小朋友，悠着点儿，你快醉了。”

　　“麻的，好喝。”尚宥抬眼看原深，眼神单纯无害，“我在妖族从来没有喝过。”

　　“跟我说说，妖族是什么样的？”

　　“麻的，好喝。”

　　原深翻了个白眼，心说，好家伙，他还一个字都没有套出来，尚宥就已经醉了，今天算是白来了，还得送这个醉鬼回家，简直倒霉透顶。

　　他浑身都不得劲儿，就想撩一撩易珩，他把衬衫解开两个扣子拍了张自拍，觉得不够美，立刻下了个自拍神器，换了好几个角度，终于拍了张够美够诱人的，微信发给了易珩。

　　“呕——”殷晓荀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调好的酒送了过来，刚好看到原深搔首弄姿，差点把昨天的晚饭呕出来。

　　原深不以为耻，还热情地邀请殷晓荀：“殷小狗，要不要一起来张自拍？”

　　殷晓荀面无表情：“不了，原小姐。”

　　“你不懂，这是情趣……”说着说着，原深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以为是易珩回了他微信，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原雪照的电话。

　　酒吧里这会儿还不太吵，原深直接接了电话，“二姐，什么事？”

　　“你在哪儿？”原深能清晰地听到原雪照粗重的呼吸声，不由得担心起来。

　　“二姐，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告诉我？”原雪照重复了一遍。

　　原深只得道：“魔盒酒吧。”

　　“我来找你。”

　　原深还想再说些什么，原雪照已经挂了电话。

　　原深拿着手机一头雾水，听原雪照的口气似乎很急，可是如果很急的话，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呢？可要是不急的话，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赶来酒吧？

　　原深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觉得原雪照的话透着股诡异。

　　尚宥又喝了两杯“好喝”“麻的”酒，彻底醉了，趴在桌上一动都不动。原深不急不慢地喝完一杯橙色日出，啧啧道：“妖族真是弱爆了。”

　　他没等太久原雪照就到了，原深到酒吧外面接她，原雪照从出租车里面出来，整个人看上去都快崩溃了，脸上的妆容被眼泪糊得一塌糊涂，眼神脆弱慌乱，看到原深，她仿佛才找到一些依靠。

　　短短的几步路，原雪照竟然崴到了脚，原深连忙扶住她，关切道：“二姐，发生什么了？”

　　原雪照失魂落魄，示意原深扶她进酒吧，原深想着酒吧门口确实太招眼，扶原雪照去了刚才自己的卡座，原雪照把桌上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深呼吸了好几次压下哭腔，才转头道：

　　“阿深，我看到锦程了。”